卷三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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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名非王都則名曰學而已故鄉黨莫不有學謂國乃有學固已失之且庠序及校皆所以名其講習之處雲爾未始訂某處為序某處為校也亦未始曰庠不得名序序不得名校校不得名庠也昔孔子射矍相之圃蓋以魯君之命緻衆而論士然則圃亦學矣豈必曰庠曰序曰校而後為學雲乎哉若孔子固未甞言庠序其言庠序則自孟轲氏始孟氏雖列三代學名而其義則専在養教及射修吾孝弟忠信而已故曰學則三代共之皆所以明人倫也又甞分東北西南上下左右或在廟或在國或在郊春秋冬夏所居各異詩書禮樂所教亦不同如大小戴所記鄭康成蔡伯喈輩所箋注紛然交加雖巧辨曲通之成理考正求定終須掊擊況又増以成均米廪瞽宗辟雍膠射與夫三靈五府别号異辭叢脞雜還混為一條不可緻诘先儒悟其龃龉難以位置則從而為之說曰周兼四代之制蓋一處并建四學非四學各為四處也然其說要未允當姑置周勿問彼區區之魯而亦兼四代之制乎泮水詩今且存米廪瞽宗辟雍膠射不少概見不知漢儒何所依憑而公倡異端彊入它類疑誤學者蓋其甚病在溺心以博未識古書之正僞更怵世資傅防緯說錯亂經言遂使後世人主惑其名而不究夫學之實籠絡牽聨惟恐漏落崇侈土木贅聚冠履于孝弟忠信所當脩者則未始緻意焉其言豈不諄諄特其意倜倜然逺矣漢武帝幸從董仲舒等議建大學置五經博士舉孝廉増弟子員或獻雅樂則對三雍當時抑亦可謂彬彬矣然孝武實急功利士之精通秀穎者皆不肯防學遊學者特章句之儒初無益于成敗之數也逮孝昭欲救民間疾苦乃更召天下賢良文學以訪之則其所養竟非所用此不究實之害也光武創業未及五載于傾側擾攘之間亟立大學雖不免以防決事而崇尚儒術有意其推本之也孝明孝章是承是繼其後稍怠學舎鞠為蔬園永建六年更造黉宇開拓房室舉郡國明經耆儒以充入之大将軍下至六百石悉遣子弟遊學逮本初之元編牒數逾三萬郭林宗申屠子龍雖髙尚其事亦複周旋其間奨拔人物扶樹道教為諸生倡範孟博等與聞國政深議不諱自公卿以下皆折節下之假托如黃子艾晉文經稱疾卧家士大夫請見弗許三府辟召輙加詢咨随其臧否以為予奪當時倘非假托得不謂盛乎要不可與先漢同日語曽無幾何旋遭鈎黨之禍議者反歸過于大學若是則學終無益于政隻有損爾是不然學之為王者事乆矣化民成俗匪學莫繇顧用之何如耳後漢之學猶近古及其末造聲教廢于上風俗清乎下百餘年間亂而不亡匪學之力與若郭有道名冠大學而超然塵垢之外不為好爵所縻正言直節峣峣獨全彼子艾文經終賴符偉明及林宗輩排斥計不得售禍發鈎黨大學何與也惜漢儒但指經術為祿利之路而不推本于孝弟忠信俾人自進修所用者狹爾本朝徧天下立學肇慶厯極于崇寜其得失之速有目共覩而三舎升降月書季考之法纎悉備具大率誘以祿利故未見豪傑之士卓然自大學興起者此則士所共歎也夫脩其天爵而人爵從之又何俟于誘若誘之空激令躁競不安命分是不耘苗而又揠之長者也獨明道景祐間胡翼之治湖州學其規模去古差近弟子徃來常數百人莫不以仁義禮樂為學其出辭氣動容色人忽遇之不問可知其師為翼之也磨礲浸灌之功多矣慶厯更新大學有司請下湖州取翼之法以為大學法焉抑甞聞翼之弟子各以經相傳授又别置齋舎榜曰治道凡欲明治道者肄業于茲如治民治兵治溝洫治算數之類鹹因其性而肄業焉劉彛蓋治溝洫者至今猶以水利着夫豈茍然純用科舉為學哉及元祐欲革元豐三舎诋讦苛擾之敝初命程正叔與顧子【阙】孫莘老同更定學制三人議别置尊賢堂及待賔吏師等齋實用翼之故事防胡完夫與正叔異趣事不果行今天下立學皆徧師生相與言惟作文義詩賦論防爾是猶日不給而況敢及科舉外事且徒飲食之而不于是取賢斂才無怪乎自怠自棄者之多也今多有是說欲減鄉舉十二三以其額畀郡國之學使學者繇是發身其得人未必不愈于三嵗驟舉于其鄉者是或一道也而朝廷憚于改弦易調然好學者亦豈因是而遂辍其所好乎焘鄉侍講席甞從容為上言乞稍變試文體格無若今之煨釀熟爛庶幾豪傑有以自見上甚鄉納趣令就直廬條具既得防須再試即行防焘去位事亦随寝若試文體格不變又不于是取賢斂才則郡國之學誠徒立爾必不得已翼之故事尚可仿依而馳騁使學者不妨課試如式複于科舉外専精讀書且有以自食無複營求擾亂優遊厭饫日知其所亡月無忘其所能比及成就則自當與古為徒謂學果無補于當世吾不信也昔文翁初起學宮于成都市及元朔五年诏天下郡國皆立學宮蓋天下郡國學宮實自成都倡之後之為成都者于學宮不敢不緻力雖迷國誤朝若崇寜宰相其緻力尤甚異時縱不說學亦必枝柱邪傾圬墁赤白蓋虛矜僞以幹縫掖之譽今陳侯獨能躬行節儉削浮冗之費罷誇诩之燕日積月累剏成大廈其視文翁減省少府用度以成就蜀諸生無不及焉其為徳厚矣諸生盍亦思所以報之乎司馬相如雖文章冠天下然弗張四維似非吾黨揚子雲金口木舌真漢大儒而出處之際未免跋防彼莊君平李仲元沈潛自遂莫我系維乃可敬仰爾嗚呼繇文翁以來仕而顯者固多矣何君公趙志伯謙溫等雖登三公君子弗貴也惟範景仁起寳元終元祐其進退雍容實光于莊李若景仁斯不負玉堂石室雲焘無徳之齒猥杖于鄉稱道不亂則焘何敢其私竊有感焉者蓋具此姑以複諸生其尚交儆戒哉 重修至聖文宣王廟記   蒲宗孟 夫茫昧窈浮于空虛運于兩間充牣于萬類而不息天地之氣氣有逆順然而其施于物也無厚薄光明盛大橫于古今亘于日月籠絡于萬世而不絶者孔子之教教有興廢然而其被于人也無逺近氣無厚薄而百谷之生有不齊焉者過在播殖之人非氣之異也教無逺近而四方之學有不同焉者失在倡勸之人非教之弊也枯原瘠野可使為豐壤裔夷窮貊可使為中國防耡之不勤辟鑿之不工地雖美求其茨梁之收嬉戱孺子皆知其不可禮義之不脩忠信之不行人雖材求其聖賢之歸委巷小人皆知其不能告于人曰地不足殖而不耕是棄其地也告于人曰人不足治而不教是棄其人也棄地者将引而入于饑寒棄人者将引而使為禽獸饑寒至禽獸之性發何所不有今四方學可謂至盛而持其術者可謂不棄其人矣然猶教化之所浃風俗之所尚與其講磨養育之具獨完于京師浸漬于齊魯閩益而盛大于吳越惟防為西南之陋當天下學者翕然向勸之時此邦之人尚不識書至慶厯诏郡縣立學今龍圖閣直學士廬江何公郯為郡别乗始能用文章理道感悟其俗于是人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