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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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你們奉誰所差?說!” “是……是這樣的,敝長上已……已查出作晚的泉陵廢墟救……救走六棧子女的人也……也是令妹婿所為……” 龍飛勃然大怒,一把揪住大漢的衣領向上提,厲聲問: “狗東西!你說在下妹婿救了什麼人?” “龍大俠饒命!” “說!怎麼回事?” “敝長上已經查出了,今妹丈也就是方大郎,也就是自稱方郎中的人。

    敝長上一怒之下,派人四出追尋。

    小的奉命在這一帶踩探,剛才發現兩個人向這一帶急走,因此追來查問,沒料到……” 龍飛憤怒地将大漢擲倒在丈外,正待将另四人放翻以便追查,四明怪客卻搖手道: “不可激動,找到你妹妹再說。

    ” 龍飛怒氣末息,恭身說: “師父明鑒,這人出言無狀……” “我知道,此中定有隐情。

    把這人帶走,找到你妹妹之後便知道其詳了。

    事關你妹妹的名節,不可魯莽。

    ” “徒兒遵命。

    ”龍飛按下火便說道。

     “好,帶走。

    ” 龍飛抓起大漢,一掌拍在大漢背心上,冷笑道: “我已制了你的督脈,放乖些,生死要看你的造化,領路入城。

    ” 大漢打一冷戰,馴伏如羊連聲應諾,丢下四名同伴,在前領路撲奔府城” 四名大漢驚軟在地,眼睜睜目送他們去遠,久久還不敢移動。

     雲龍雙奇到達的消息,立即傳出了。

     龍飛在府城撲了個空,乃妹留下了到達的記号,并未标示落腳的地方。

    他們先在各處客棧查問,直到夜幕降臨,依然音訊全無,一無所獲,隻好先落店再說。

     他開始拷問大漢迫口供,大漢是雙尾蠍的爪牙,将所知的事一一招了。

     他被氣慘了,幾乎發瘋,将大漢趕走,向乃師說: “這個叫方郎中方大郎的狗東西,簡直可惡萬分,竟敢自稱雙奇的妹夫,把雲大哥也牽連在内,徒兒不殺他,此恨難消。

    ” 四明怪客卻泰然地說:“一面之詞,不可全信,目下必須找到你妹妹,她既然早來了,必定知道底細,問清了再說。

    ” “徒兒意欲先找到這個叫方大郎的人再說。

    ” “你可以進行,但切記不可意氣用事,見到人三思而行,激憤将令你靈智不清至要至要。

    ” “徒兒将冷靜處理,請師父放心。

    ” 方大郎不在城中,盛怒的龍飛發瘋似的窮找。

     三更天的雷石鎮燈火全無,犬吠聲零落,江流水聲如雷,一帶的鎮民習慣了這種澎湃的水聲,倒不怕水聲擾人清夢。

     在後面跟蹤的方大郎,已看清了對方的形勢,深知這群劫路的人決不會在雷石鎮逗留,愈往南走,對方必将愈聚愈多,下手不易了。

     前面有村鎮,妙極了,在鎮中鬧市,必定驚醒鎮民,鎮中的鄉勇必定出面幹涉,人們必定分出人手應付,不敢公然下手殺掉二十七名俘虜,不然隻要有一人落在鄉勇手中,人命官司打定了。

    人心似鐵,官法如爐,賊人怎敢公然招惹官府打人命官司? 他腳下一緊,繞道先一步趕入鎮中,先在外藏好包裹,然後偷入民宅,取來一隻鐵鍋,伏在鎮口的栅門旁候機。

     不是冬防期間,栅口未派人看守。

    全鎮隻有兩名更夫,栅門加了闩,擋不住夜行人。

     更鼓聲從鎮南傳來,’三更點了、 全鎮隻有一條街,幾條小巷,街鋪了青石闆,街中心的廣場,便是每逢一、四、七日的墟市所在地,搭建了四棟市場,平時空蕩蕩地鬼影俱無。

     賊人到了栅口,一名賊人飛越栅頂,拔開了栅門,放人進入,由最後的閉上栅門。

     腳步聲雜亂,一群家犬瘋狂的跟着吠叫。

     剛到達墟市,後面的方大郎突現,敲着鐵鍋大叫道:“強盜!強盜!強盜攻入鎮了,快抄家夥殺啊,殺!強盜進來了……” 犬吠聲,人聲、叫喊聲、敲鍋聲,亂成一片。

     賊人們一怔,有人叫: “快走!出栅再說。

    ” 鎮南鑼聲大鳴,鎮北也傳來了警鑼聲。

     開門聲乍現,火光乍起。

     為首的賊人吃了一驚,急叫道:“不能再走了,再走便引起誤會啦,停下,不可妄自走動,本座與他們打交道,未得到招呼,不許傷人……” 可是,已來不及了,方大郎已兇猛地搶近後隊,鐵鍋一掄,并向一名斷後的大漢。

     大漢不管三七二十一,拔刀自衛,一刀揮出叫: “慢來,我們不是賊……” “當”一聲響,刀被鍋擋開,方大郎以鍋作盾,撇盾搶人,架開刀貼身就是一掌,将大漢擊昏,搶過單刀,火雜地瘋狂上撲。

     一沖撞之下,三名斷後的人皆被放倒,他勢如瘋虎,怒嘯震天中,沖向押送俘虜的人叢。

     鎮民開始湧出家門,火把齊明,刀、槍、棍、耙、叉、獵弓、标槍……全部出籠。

     “殺賊!上啊!”方大郎大叫,首先便砍倒了押解一名青衣人的兩大漢。

     人群大亂,呐喊聲四起。

     為首的人一看不對,大叫道;“鄉親們,我們不是賊是借路……” “殺!”是鄉民的怒吼聲。

     為首的人不可收拾,吼道:“上屋,出鎮南會合。

    ” 賊人紛紛上屋,全是些可高來高去的好漢。

    但有些輕功稍差,無法帶俘虜上屋,二十七名俘虜,隻被帶走八九名,保命要緊,顧不了俘虜啦! 方大郎眼尖,已看到一名大漢扛着小欣,躍登街有的瓦面,向南飛躍而走。

     他也上了瓦面,奮勇狂追。

     黑夜中變生不測,有理也說不清。

    堿人也知道怒衆難犯,混戰起來雙方皆将死傷慘重,因此不敢不走。

    脫身唯一之路是從屋面撤,村民決不敢上屋追。

     前面是墟市,賊人必須下地,不然須繞過街側,會繞遠不少腳程。

     賊人紛紛向下逃,方大郎跟蹤躍下,下面恰好有名賊人,肩扛着丁倫正待起步。

     他一掌劈在賊人的耳根旁,接過丁倫急急拖至一旁,割斷雙手的捆繩低聲道:“快找地方躲,我去救其他的人。

    ” 丁倫聽出是他的口音,急着:“家母已被他們帶走了……” 這位仁兄居然甚有孝心,首先想起了乃母,但方大郎已經追出,聽不見他的話了。

     方大郎追入第二座墟繃,斜刺裡沖來一名青衣大漢,黑夜中敵我不分,向他叫: “快來幫我,這賊和尚重得像一座山,我帶不動,咱們輪流扛。

    ” 不管他肯是不肯,将人向他頂去。

     他一把将人接住,頂回說:“我也帶不動,還給你。

    ” “砰”一聲大震,歡喜佛跌落地面,哎一聲狂叫。

     大漢故意不接人,任由和尚墜後,拔刀說:“你不帶,宰了他算了。

    ” 方大郎不假思索地一刀背揮出,“噗”一聲敲在大漢的右頸根,大漢仰面便倒,昏原了。

    他割斷歡喜佛的捆繩。

    悻悻地說:“滾你的蛋!上次打了你一制錢。

    這次救了你一命,咱們兩不相虧,恩怨扯平,逃命去吧。

    ” 聲落,已追出第三座墟棚去了。

     雙喜佛躺在地上揉動發麻的雙手,駭然自語道:“是雲龍雙奇的妹夫,他……他怎會救我?” 恰好有一名賊人奔掠而至,和尚怒從心上起,惡向膽邊生,猛地伸腳一絞,立将賊人絆倒,恰好倒在和尚身旁,和尚用發麻的手狠狠地一掌橫拍,“噗”一聲重重地擊在賊人的腦門,力道奇重,幾乎将賊人的腦袋擊碎。

     賊人肩上的俘虜“哎”一聲尖叫,被擲出丈外。

     和尚一聽是女人的聲音,大喜欲狂,躍起将小欣扛上,也向南逃。

     左右賊人如飛前竄,誰也不知左右的人是敵是友。

     方大郎為了救丁倫,稍一耽誤,便失去了小欣的所在,啟開腳程向前追,卻不知小欣反而落在後面,更不知小欣已被和尚救了。

     賊人們逃出了村南棚門,立即集結。

    村鎮隻有一條路南下,一面是潇江,一面是稻田,出鎮三四裡開始有山崗,把住這條路,不怕有人追來。

     方大郎不知對方的來路,但知道他們見人就捉,捉了丁家的人,也搶捉四兇,猜想不會是窮兇極惡的人。

    同時,這些人甯可自己吃虧,也不肯與鎮民交手,可知必定不是太壞的人,所以他襲擊時用刀背不用刀刃,擊昏而不取命,手下留情。

     最先奔至村南松林的人,攔住後到的人叫: “列陣戒備,我回去與裡正商量,不許俘虜脫逃,北路第二組的人,準備跟我走。

    ” 衆人左右一分,各占地利戒備。

     方大郎又擊倒了兩名賊人,正随在後面急迫,聽到叫聲立即止步,向路旁一伏。

    如果奔近松林,他穿的衣着與賊人不同,必定被先到占地戒備準備捉俘的人所發現。

    同時猜想帶了小欣的賊人可能仍在後面,因此想在路旁等候,希望能将小欣救出。

     他離開玉雯,第一個想到的女人便是小欣。

    在所有的姑娘中,比較接近便是小欣。

    雖他對小欣另有所圖,但他不得不承認對小欣頗有好感,他須将小欣救出,以後的變化難以逆料,不去想它。

     後到的人陸續到達,但就是不見帶小欣的賊人經過,正在心焦,北面人影又現,是兩個人影。

    奔在前面的人無意中扭頭回望,突然大叫道:“好啊!你也來了。

    歡喜佛,你認命啦!” 叫聲中,欺身回撲,單刀一招“分波逐浪”紮出,左右砍削,相當兇猛。

     歡喜佛左手扛着小欣,右手卻沒有兵刃,火速後退,避過了一招,扭頭便跑。

     後面三名黑影到了,有人叫: “那一個是歡喜佛?留下啦!” “他救了一個人,休讓他走了。

    ”操刀追逐的人叫。

     路兩側隻有五六丈荒地,不跳河便得逃入稻田。

    歡喜佛走投無路,既然後面有三個人,前面隻有一個,隻好冒險向前沖,大喝一聲“接镖!”向左一閃,扭身斜掠。

     操刀追趕的人以為是空言恫吓。

     真有镖,向側一閃再向下伏。

     和尚矮身飛躍,奪路狂奔。

     松林中突傳出吼聲: “去兩個人把賊和尚砍了!” 林外緣立即站起兩個人,刀光閃閃嚴陣以待。

     和尚經過方大郎的潛伏處雙方相距咫尺。

    方大郎一看和尚扛着人,心中狂喜,叫道: “和尚,這兒走。

    前面去不得。

    ”和尚不假思索地向側一躍,跟着方大郎撒腿狂奔。

    三二十步便是亂石如林的江邊,和尚一看到水,隻感到雙腿一軟,叫苦道:“老天?這是絕路。

    ” “往水裡逃。

    ”他叫。

     “我……我是旱鴨子。

    ”’ “不要緊我帶你過去。

    ” “這……” “人放下,還帶人幹什麼,自己也保不住呢?” 和尚怎敢不依?老命要緊,女人第二,趕忙将小欣放下。

     方大郎-把将小欣接住,替她割斷捆手的繩索。

     和尚大急,叫道:“人追來了,還不走?” 方大郎不在乎地說“隻來了三個人,打發他們走,人已經帶來當然救人須救徹。

    ” 小欣聽出是他的口音,大喜欲狂地叫: “方大哥是你麼?” “是我,能走麼?”他問。

     “還好,隻是雙手發麻……” 和尚大叫道,”決将刀給我,追的人到了。

    ” 他順手就是一掌,“啪”一聲打在和尚的右頰上,和尚“哎”一聲狂叫,被擊倒在地。

     追的人到了,三把刀閃閃生光。

     方大郎一不做二不休,迎上一聲低叱,鋼刀一閃,“铮”一聲震開第一名大漢的刀,反手一帶,刀背“噗”一聲砍在對方的肋骨上。

     “滾!”他再次沉喝,人化狂風,一閃之下,另-名黑影的有膝也挨了一刀背,摔倒在地。

     三個人倒了兩個,第三名大漢大駭,扭頭急退,退後四五丈大叫道:“決來幾個人,點子紮手,快……” 方大郎将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