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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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下了。

     葉平趕緊把她撐着,扶到沙發上,一面發呆地看着她。

    素裳把眼睛慢慢張開了,那盈盈的淚水,浸滿着,仿佛這眼睛變成兩個小的池子了。

    她失了意志的哭聲說: &ldquo他在什麼地方,我要看他去!&rdquo 葉平便擦了一擦眼淚說: &ldquo看不見。

    他們決不讓我們知道。

    &rdquo接着他便壓制着感情的說:&ldquo現在,我們應當想法子營救他。

    并且,徐大齊就很有這種力量,他不難把他保釋出來的。

    &rdquo 素裳便也制住了感情的激動,平心靜氣地想着挽救他的法子。

    她也認為徐大齊所處的地位和名望,隻要他說一句話,就可以把洵白從子彈中救回來了。

     兩個人便在這一種慘禍的悲苦中帶着一點希望的光,盼着想着徐大齊回來。

     每一秒鐘,都成為長久的,充滿着痛苦的時辰了。

     葉平時時歎息着說: &ldquo假使&hellip&hellip都是我害了他,因為他完全為着我才來的!&rdquo 素裳也帶悔恨的說: &ldquo也許,不為我,他早就走了。

    &rdquo 于是,一直到下午三點三十五分,徐大齊才一步一步的上着樓梯,吸着雪茄,安閑地,毫無憂慮的樣子。

     素裳便悄悄的擦去了眼淚,跑上去抱住他,拉他坐到沙發上,柔聲的說: &ldquo你知道麼?今天早上洵白被捕了,&rdquo她用力壓制她的心痛,繼續說:&ldquo恐怕很危險,因為他們把他當做一個共産黨,其實&mdash&mdash無論他是不是,隻要你&mdash&mdash你可以把他救出來。

    &rdquo 徐大齊皺着眉頭,輕輕的吹着煙絲。

     葉平便接着說: &ldquo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并且他這次來北平完全是我的緣故。

    我真難過極了。

    我自己又沒有能力。

    我的朋友中也隻有你&mdash&mdash大齊&mdash&mdash你為我們的友誼給我這個幫助吧,你很有力量把一個臨刑的人從死中救活的。

    &rdquo 徐大齊把雪茄煙挾到指頭上,問: &ldquo他是不是共産黨?&rdquo &ldquo我不敢十分斷定&mdash&mdash&rdquo葉平想了一下,接着說:&ldquo不過我相信,他并不是實際工作的&mdash&mdash他就要到美國去的。

    &rdquo 素裳又懇求的說: &ldquo你現在去看看吧。

    是司令部和公安局把他捕走的。

    無論如何,你先把他保出來再說,你保他一點也不困難。

    你先打一個電話到司令部和公安局去,好麼?&rdquo 徐大齊便做出非常同情的樣子,但是說: &ldquo不行。

    因為這時候他們都玩去了,未必我跑去和副兵說話?&rdquo 最後,葉平含着眼淚走了。

    素裳又忍着心痛的向徐大齊說: &ldquo你寫兩封信叫人送去好了,也許&mdash&mdash&rdquo &ldquo為什麼?&rdquo徐大齊打斷她的話,怒氣地看着她,聲音生硬的問:&ldquo你這樣焦急?&rdquo 素裳便驚訝地暗想着,然後回答說: &ldquo不為什麼。

    他不是葉平的好朋友麼?我們和葉平的友誼都很好。

    所以我覺得你應該給他幫助,何況你并不吃力,你隻要一句話就什麼都行了,他們不敢違反你的意旨。

    &rdquo 徐大齊不說話,他一口一口吸着雪茄煙,并且每次把煙絲吹成一個圓圈,象一個寶塔似的,袅袅地飄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