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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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直連有錢的時候也想把衣服拿去當。
他認為這習慣也許是一種遺傳，因為他父親的一生差不多和當鋪都發生着關系的。
他聯想到他父親沒有力量使他受完大學的教育，而他能得到學士的學位完全是他的這一個朋友的幫助。
然而洵白也并不是富商或闊人的子弟，他的幫助他，卻是把一個人的普通費用分做兩個人用的。
那時，洵白之所以要到飯廳去吃飯，隻因為吃飽之後還可以悄悄地把兩塊饅頭帶回來給他。
他是如此地把愁人的學士年限念完的。
這時他想到這一張當票上便拍着洵白的肩膀說： &ldquo好象我從前很壓迫你。
&rdquo 他的朋友卻自然地笑着回答： &ldquo我隻覺得我從前有點怕你。
&rdquo 于是這兩個朋友又談到别後的種種生活上。
葉平問他： &ldquo我一聽說，或者看見什麼地方抓了共産黨，我就非常替你擔心。
你遇過危險麼？&rdquo 可是洵白的嘴角上卻浮着毫不在乎的微笑，說： &ldquo我自己倒不覺得，也許是天天都在危險中的緣故。
&rdquo 葉平想了一想，帶着一種傾心和贊歎的神氣說： &ldquo你們的精神真可佩服。
&rdquo &ldquo不過犧牲的真多。
&rdquo &ldquo這是必然的。
&rdquo &ldquo我們的朋友也死得不少。
張萃我，淩明，還有楊一之，他們都犧牲了。
還有，從前和我們住在一個寝室的瞿少強，聽說是關在牢裡的，也許這時已經槍斃了。
&rdquo 葉平沉了聲音說： &ldquo真慘呵！&rdquo 然而洵白卻改正的回了他一句： &ldquo犧牲本不算什麼。
&rdquo 葉平于是接着說： &ldquo無論如何&mdash&mdash的确是&mdash&mdash無論如何，在第三者的眼中，這種犧牲總是太怕人了。
雖然我不了解馬克思&mdash&mdash不，我可以說簡直沒有讀過他的書，但是我認為現在的社會是已經到根本動搖的時代了，應該有一種思想把它變一個新局面。
&rdquo 洵白微笑地聽，一面問： &ldquo你現在看不看社會科學的書？&rdquo &ldquo有時看一點，不過并不是系統的。
&rdquo &ldquo你最近還作詩麼？&rdquo &ldquo不作了，詩這東西根本就沒有用處。
&rdquo &ldquo那末作些什麼呢？你的來信總不說到這些。
&rdquo &ldquo編講義，上課，拿薪水&mdash&mdash就作這些事。
&rdquo &ldquo你的性格真的還沒有改。
&rdquo &ldquo我不是已對你說過麼，我仍然是從前的我，所不同的隻是多長幾根胡子罷了。
&rdquo 他的朋友注意地看了他的臉，便笑着說： &ldquo你把胡子留起來倒不錯。
&rdquo &ldquo為什麼？&rdquo &ldquo更尊嚴一點。
&rdquo &ldquo不過，一留起胡子便不能講戀愛了，中國的女人是隻喜歡小白臉的。
&rdquo 他的朋友笑着而且帶點滑稽的問： &ldquo你不是反對戀愛的麼？&rdquo &ldquo我并不想戀愛&mdash&mdash對于戀愛我還是堅持我從前的主張：戀愛多麻煩！尤其是結果是生兒子，更沒有趣味！&rdquo說了便問他的朋友：&ldquo你呢？&rdquo &ldquo我沒有想到，因為我的工作太忙了。
&rdquo &ldquo你們同志中，我想戀愛的觀念是更其解放的。
&rdquo &ldquo在理
他認為這習慣也許是一種遺傳，因為他父親的一生差不多和當鋪都發生着關系的。
他聯想到他父親沒有力量使他受完大學的教育，而他能得到學士的學位完全是他的這一個朋友的幫助。
然而洵白也并不是富商或闊人的子弟，他的幫助他，卻是把一個人的普通費用分做兩個人用的。
那時，洵白之所以要到飯廳去吃飯，隻因為吃飽之後還可以悄悄地把兩塊饅頭帶回來給他。
他是如此地把愁人的學士年限念完的。
這時他想到這一張當票上便拍着洵白的肩膀說： &ldquo好象我從前很壓迫你。
&rdquo 他的朋友卻自然地笑着回答： &ldquo我隻覺得我從前有點怕你。
&rdquo 于是這兩個朋友又談到别後的種種生活上。
葉平問他： &ldquo我一聽說，或者看見什麼地方抓了共産黨，我就非常替你擔心。
你遇過危險麼？&rdquo 可是洵白的嘴角上卻浮着毫不在乎的微笑，說： &ldquo我自己倒不覺得，也許是天天都在危險中的緣故。
&rdquo 葉平想了一想，帶着一種傾心和贊歎的神氣說： &ldquo你們的精神真可佩服。
&rdquo &ldquo不過犧牲的真多。
&rdquo &ldquo這是必然的。
&rdquo &ldquo我們的朋友也死得不少。
張萃我，淩明，還有楊一之，他們都犧牲了。
還有，從前和我們住在一個寝室的瞿少強，聽說是關在牢裡的，也許這時已經槍斃了。
&rdquo 葉平沉了聲音說： &ldquo真慘呵！&rdquo 然而洵白卻改正的回了他一句： &ldquo犧牲本不算什麼。
&rdquo 葉平于是接着說： &ldquo無論如何&mdash&mdash的确是&mdash&mdash無論如何，在第三者的眼中，這種犧牲總是太怕人了。
雖然我不了解馬克思&mdash&mdash不，我可以說簡直沒有讀過他的書，但是我認為現在的社會是已經到根本動搖的時代了，應該有一種思想把它變一個新局面。
&rdquo 洵白微笑地聽，一面問： &ldquo你現在看不看社會科學的書？&rdquo &ldquo有時看一點，不過并不是系統的。
&rdquo &ldquo你最近還作詩麼？&rdquo &ldquo不作了，詩這東西根本就沒有用處。
&rdquo &ldquo那末作些什麼呢？你的來信總不說到這些。
&rdquo &ldquo編講義，上課，拿薪水&mdash&mdash就作這些事。
&rdquo &ldquo你的性格真的還沒有改。
&rdquo &ldquo我不是已對你說過麼，我仍然是從前的我，所不同的隻是多長幾根胡子罷了。
&rdquo 他的朋友注意地看了他的臉，便笑着說： &ldquo你把胡子留起來倒不錯。
&rdquo &ldquo為什麼？&rdquo &ldquo更尊嚴一點。
&rdquo &ldquo不過，一留起胡子便不能講戀愛了，中國的女人是隻喜歡小白臉的。
&rdquo 他的朋友笑着而且帶點滑稽的問： &ldquo你不是反對戀愛的麼？&rdquo &ldquo我并不想戀愛&mdash&mdash對于戀愛我還是堅持我從前的主張：戀愛多麻煩！尤其是結果是生兒子，更沒有趣味！&rdquo說了便問他的朋友：&ldquo你呢？&rdquo &ldquo我沒有想到，因為我的工作太忙了。
&rdquo &ldquo你們同志中，我想戀愛的觀念是更其解放的。
&rdquo &ldquo在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