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血淋淋的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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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索塔進發,那迪克·桑德願付出任何代價。

     這就是迪克·桑德和他的朋友們的處境和他們的所思所想,雖然他們也是前途未蔔,雖然他們眼下也是飽受痛苦,可是,在他們心中占了壓倒一切的位置的,是對可憐的奴隸們所遭受的駭人聽聞的苦難的憐憫,是對制造了一起起令人發指的暴行的奴隸主們的憤慨! 天啊! 怎麼才能幫助水深火熱的黑奴們脫離苦海呢? 他們無可奈何! 寬紮河以東,20多英裡的路上都是森林。

    由于嚴重的蟲害,或者是象群踐踏了幼樹,所以整個看起來,不像近海岸地區的森林那麼茂密。

     這樣,在樹林中行軍就不是很困難,在荊棘叢中則要難走得多。

     有些六七英尺高的棉花樹。

    這裡的棉花可以織成帶黑白條紋的土布,在安哥拉内地很常見。

     有時,商隊走出森林,進入茂密的草原,隊伍淹沒在蘆葦叢中。

     隻有大象和長脖鹿能從這種蘆葦中露出頭來。

     這裡的蘆葦和竹子幾乎沒什麼區别,蘆葦杆子有1英寸粗,領隊的人十分熟悉地形,否則早就迷失了方向了。

     “沙漠商隊”每天天一亮就出發,到中午才休息一個小時。

     休息時打開幾包裝有木薯的包裹,把木薯分給奴隸們吃,數量少得可憐。

    如果碰巧剛剛洗劫了一個村子,可能還給點土豆、山羊肉或小牛肉。

     人們都已極其疲乏,休息的時間太短,晚上總是下雨,人們根本無法很好地休息,所以那少得可憐的口糧,奴隸們也很難全部吃下去。

     從寬紮河出發到現在已經8天了,有20多個奴隸死在了路上,喂了跟在“沙漠商隊”後面的野獸。

     獅子、非洲豹、金錢豹都等着吃“沙漠商隊”扔下的人,這種食物貨源充足。

    每天太陽落山以後,這些野獸就在離商隊很近的地方吼叫,讓人擔心它們會等不及而直接沖過來吃人。

     獸聲不斷的夜晚,十分恐怖。

    迪克·桑德知道,野獸會給埃瑞爾的行動造成很大困難。

    不過,如果有機會,他也會像埃瑞爾一樣逃跑的,他甯可受野獸的威脅,也不願忍受奴隸販子們的囚禁! 下面,是迪克·桑德在從寬紮河到卡索塔的旅途中記下的日記。

    這一段長達250英裡的路程,“沙漠商隊”一共走了25站,在黑奴販子的行話裡,這一站是10英裡,包括白天的休息和晚上的睡覺時間。

     4月25日—27日 過一小村、有8—9英尺的蘆葦圍牆,地裡種着玉米、蠶豆、高粱、花生。

    抓住了兩 個奴隸。

    殺了15個黑人。

    村子裡死的死、逃的逃,一個人也不剩了。

     過了一條水流湍急的大河,水面有150米寬,搭着用藤蔓綁起來的大樹幹做成的浮 橋,固定浮橋的樁子斷了一半。

     有兩個叉在一起的女奴隸,掉下河。

    其中一個還抱着孩子,河水翻騰,立刻鮮血就 染紅了河水。

    因為鳄魚就在浮橋下面等着。

     過橋的人,随時都可能掉到鳄魚嘴裡。

     4月28日 “沙漠商隊”穿過一片羊蹄甲樹林。

    這種樹非常高大,是運往葡萄牙的最主要的硬 木材。

     大雨滂沱,滿地泥濘,行走極其困難。

     看到了娜安! 她走在隊伍的中間,懷裡抱着一個人的孩子。

    她腳步沉重,跟她叉在一起的女奴腿 瘸了,肩膀上被皮鞭打爛的傷口,血流不止。

     夜,宿營在一棵大猴面包樹下,大樹上枝葉翠綠,白花兒點點。

     獅吼、豹鳴不斷。

     一個土著士兵向一頭金錢豹開槍。

     埃瑞爾怎麼樣了? 4月29日—30日 現在是非洲的冬季的開始。

    露水很重,雨季從11月份開始,到4月底結束。

     平原上一片汪洋。

    東風起,人們不那麼出汗了,不過感染沼澤地區的寒熱病的可能性更大了。

     沒有見到惠爾頓夫人,也沒有拜蒂柯特表兄的蹤迹。

     如果不是卡索塔,會把他們押到哪兒去呢? 他們應該走“沙漠商隊”所走的這條路,是不是走在了前面? 心如油煎! 瘴氣迷漫的沼澤區,小亞克的寒熱病是不是要複發? 孩子還活着嗎?5月1日—6日 了好幾站,都是積水尚未蒸發幹的大平原,有時水有齊腰深。

     成千上萬的螞蟥吸附在人們身上,可是人們還得拚命地往前趕。

     在幾塊高地上,長着些荷花和紙莎草。

    水底下有一種植物,像大卷心菜一樣,一個一個長在水底下,很多人讓這種植物給絆倒。

     水中繁殖着無數的小鲇魚,當地人用竹網做成籬笆,捉鲇魚,賣給路過的“沙漠商隊”。

     根本無法找到一個休息過夜的營地,前面是一眼望不到邊的洪水,人們不得不在漆黑的夜裡探索着前進。

     又得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