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血淋淋的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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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毛烘烘的家夥一下子跳到了我身上! 我幾乎要大叫出聲來! 幸虧在最後一刻我保持了冷靜! 我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是大狗丁克!丁克來了! 太棒了,它是怎麼來的?怎麼找到我的?是本能? 丁克舔着我的手!啊,太好了,你是我現在唯一的朋友!他們沒有殺死你,你還活着! 我撫摸着它,它理解了我的意思,高興地在我身上蹭着。

     慢慢地,我發現,這不僅僅是興奮,它總是用脖子蹭我的手! 我仔細地看了看,噢,天啊! 就在它那個刻着神秘的S·V的頸圈上,夾着一節蘆葦。

     我迅速地把蘆葦抽了出來,撕開,裡面裝着一張紙條兒!! 可是,寫了些什麼,我看不見! 天亮了,才行! 天亮,快點亮吧! 我想讓丁克留下來,它卻舔了舔我的手,好像要走! 它已經完成了任務。

    它迅速地消失于草叢中。

     上帝保佑,别讓野獸咬了它! 它絕對是回到那個給我寫紙條的人那兒去了。

     誰寫的?惠爾頓夫人?埃瑞爾?這隻我們都認為已經死了的大狗,是怎麼找到他們的? 紙條上寫的是什麼?逃跑的計劃?我所惦念的人們的消息? 丁克的到來,讓我十分激動,暫時忘記了眼前的悲慘處境。

     天亮得太慢了! 我等待着晨曦! 聽着野獸的吼叫,我又為丁克擔着心。

    無法入睡。

     太陽一下子就出來了。

     這是赤道上的特點,沒有晨曦,太陽一下子就出來了! 我故作鎮靜,以免讓人發現。

     我迫不及待地拿出紙條…… 看不清! 看清了! 是埃瑞爾寫的! 鉛筆寫的! “惠爾頓夫人和小亞克是坐在一種叫‘椅擔塌’的吊椅上給擡走的。

    哈裡斯和尼古魯跟着她。

    他們和拜蒂柯特表兄,走在‘沙漠商隊’的前頭,有四站的距離。

    我沒有辦法與夫人取得聯系。

    我找到了丁克,它挨了一槍,負了傷,可已經好了。

    迪克先生,堅強些,挺住!我想念你們,我是為了救你們,才跑出來的! 埃瑞爾。

    ” 噢,太好了,惠爾頓夫人倆還活着!感謝上帝! 她們好像沒受這麼大罪!“椅擔塌”就是在一根由兩個人擡着的長竹竿上吊着一張用幹草編的軟椅,椅子上再蓋上一塊布慢。

     哈裡斯和尼古魯把她們安排在這種椅子上,他們幹什麼? 顯然,他們要把她們弄到卡索塔! 還能見到她們! 太感謝你了,丁克,你給我帶來了歡樂!5月11日—15日 “沙漠商隊”繼續前進。

     大多數奴隸的腳印上都有血迹! 到卡索塔還得10天!還會有多少奴隸死去啊! 我一定要活着趕到卡索塔! 很多女奴隸的繩子都陷進了肉裡!慘無人道! 一個黑奴母親,抱着她被餓死的孩子不放,已經好幾天了…… 路上,到處是死屍。

     天花病大流行。

     一棵大樹下,捆着好幾個奴隸,他們被扔在那兒,等死!5月16日—21日 沒有一點勁兒了,可是,我得活下去!不能垮,你沒有這個權利! 雨季已過。

    路面幹硬,隊伍被皮鞭趕着走,必須快走,稍有延誤,皮鞭就落了下來。

     穿過一片當地人叫作“尼亞西”的草叢,草杆擦破了我的臉,帶刺兒的草籽兒鑽進了我的破衣爛褲,紮破了皮膚。

    好在我的鞋結實,還沒破。

     奴隸販子們開始動手把病重的奴隸扔下。

     口糧不夠了。

    不能減少士兵和腳夫的口糧,否則他們會适反!倒黴的是奴隸。

     “叫他們互相蠶食吧!” 奴隸販子們哈哈大笑着。

     有些年輕的奴隸,身體還挺結實,沒得病,可一下就死了。

     利溫斯敦醫生說過: “這些不幸的黑奴老是心疼,他們把手壓在心口上,立刻就倒地而亡。

    這肯定是他們的心髒破裂了!特别是那些原來是自由人,一點思想準備也沒有,突然變成了奴隸的人,最容易引發這種病!” 小隊長們今天用斧頭砍死了20多個奴隸,因為他們走不動了。

     殺人的場面極其恐怖,血肉橫飛。

     老娜安也倒在了斧頭之下!我看見了她的屍體! 不能為她舉行任何儀式! 娜安是“浪子”号上的幸存者中,第一個被召回上帝身邊的人! 可憐的娜安!她還想着她的女主人。

     夜裡,等待着丁克的再次到來。

    可是它沒有再來。

     一夜都在想:它會遇到什麼不幸?還是,埃瑞爾出了事? 不會的,不會。

    這樣安慰自己。

     是能解釋的是:可能埃瑞爾還沒有什麼新消息值得讓丁克再跑一趟,一定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