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之五百三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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賓,霜戈所向,無不摧靡,旬日之内,克拔四城,韓、白之功,何以加此!雖升城戌将房崇吉守遠不順,危亡已形,潰在旦夕,宜勉崇威略,務存長辔,不必窮兵極武,以為勞頓。

    且伐罪吊民,國之令典,當招懷以德,使來蘇之澤加于百姓。

    ”升城不降,白曜忿之,縱兵陵城,殺數百人。

    崇吉夜遁,白曜撫慰其民,無所殺戮,百姓懷之。

    獲崇吉母妻,待之以禮。

    劉遣其将吳忄喜公,率衆數萬,欲寇彭城,鎮南大将軍尉元表請濟師。

    顯祖诏白曜赴之,白曜到瑕丘遇患,時泗水暴竭,船不得進,忄喜公退,白曜因停瑕丘。

    會崇吉與從弟法壽盜盤陽城,以贖母妻,白曜自瑕丘遣将軍長孫觀等,率騎入,自馬耳關赴之。

    觀至般陽,諸縣悉降。

    平東将軍長孫陵、甯東将軍尉眷東讨青州,白曜自瑕丘進攻曆城,白曜乃為書以喻之曰:“天棄劉,禍難滋興,骨肉兄弟,自相誅戮,君臣上下,靡複紀綱徐州剌史薛安都、豫州剌史常珍奇、兖州剌史畢衆敬等,深睹存亡,翻然歸義,故朝廷納其誠款,委以南蕃,皆目前之見事,東西所備聞也。

    彼無監戌主申纂,敢縱奸,劫奪行人。

    官軍始臨,一時授首。

    房崇吉固守升城,尋即潰散。

    自襄城以東,至于淮海,莫不風靡,服從正化,謂東陽曆城有識之士,上思安都之榮顯,下念申纂之死亡,追悔前惑,改圖後悟,然執守愚迷,不能自革。

    猥總戎旅,掃定北方,濟黃河知十二之虛說,臨是境想一變之清風,踟蹰周覽,依然何極,故先馳書以喻成敗。

    夫見機而動,《周易》所稱;去危就安,人事常理。

    若以一個為高,不悛為美,則微子負嫌于時,紀季受譏于世,我皇魏重光累葉,德懷無外,軍威所拂,無不披靡,固非三吳弱卒所能拟抗。

    況于今者,勢已土崩,劉威不制秣陵,政不出阃外,豈複能浮江越海,赴危救急?恃此為援,何異于蹄涔之魚,冀拯江海?夫蝮蛇螫手則斷手,螫足則斷足,誠忍肌體以救性命。

    若推義而行之,無割身之痛也,而可以保家甯宗,長守安樂,此智士所宜深思重慮,自求多福。

    ”道固固守不降,白曜築長圍以攻之。

    長孫陵等既至青州,沈文秀遣使請降,軍人入其西郛,頗有采掠,文秀悔之,遂嬰城拒守。

    二年,崔道固及兖州剌史梁鄒、守将劉休賓并面縛而降,白曜皆釋而禮之,送道固、休賓及其僚屬于京師,後乃徙二城民望于下館。

    朝廷置平齊郡,懷甯、歸安二縣以居之。

    自餘悉為奴婢,分賜百官。

    白曜雖在軍旅,而接待人物,寬和有禮,獲崇吉母妻、中纂婦女,皆别宮安置,不令士卒喧雜。

    乃進讨東陽,冬入其西郭。

    三年春,克東陽,擒沈文秀。

    凡獲倉粟八十五萬斛,米三千斛,弓九千張,箭十八萬八千,刀二萬二千四百,甲胄各三千三百,銅五千斤,錢十五萬,城内戶八千六百,口四萬一千,吳蠻戶三百餘。

    始末三年,築圍攻擊,日日交兵,雖士卒死傷,無多怨叛,督上土人租絹,以為軍資,不至侵苦,三齊欣然安堵樂業。

    克城之日,以沈文秀抗倨不為之拜,忿而撻;唯以此見譏。

    以功拜使持節都督、青、齊、東徐州諸軍事,開府儀同三司、青州剌史、濟南王,将軍如故。

    四年冬見誅。

    初乙渾專權,白曜頗所俠附,緣此追以為責。

    及将誅也,雲謀反叛,時論冤之贊見《尉元傳》後。

    白曜少子真安,年十一,聞父被執,将自殺,家人止之曰:“輕重未可知。

    ”真安曰:“王位高功重,若有小罪,終不至此,我何忍見父之死。

    ”遂缢焉。

    白曜弟如意,亦從白曜平曆下,與白曜同誅。

    太和中,著作佐郎成淹上表理白曜曰:“臣聞經疆啟宇,實良将之功。

    褒德酬庸,乃聖五之務。

    昔姜公仗钺,開隆周之基;韓生秉旄,興鴻漢之業。

    故能賞超當時,名垂前史。

    若阃外功成,而流言内作,人主猜疑,良将懷懼,樂毅所以背燕,章邯所以奔楚。

    至如鄧艾懷忠,矯命甯國,赤心皎然,幽顯同見,而橫受屠戮,良可悲哀。

    及士治伐吳,奮不顧命。

    萬裡浮江,應機直指,使孫皓君臣,輿榇入洛,大功亦舉,讒書驟至,内外唱和,具錦将成。

    微晉武之鑒,亦幾于颠沛矣。

    每覽其事,常為痛心。

    聖主明王,固宜深察。

    臣伏見故征南大将軍、開府儀同三司、青州剌史、濟南王慕容白曜,祖父相資,世酋東裔,值皇遠廓被,委節臣妾,白曜生長王國,飲服道教,爵列上階,位登帝伯。

    去天安初,江陰夷楚,敢拒王命,三方阻兵,達城嶽峙,海貸蒼生,翅首拯援。

    聖朝乃眷南顧,思救荒黎,大議朝堂,顯舉元将。

    百僚同音,佥曰惟允,遂推毂委誠,授以專征之任,握兵十萬,仗钺一方。

    威陵河濟,則淮徐震懼;師出無鹽。

    而申纂授首。

    濟北太原,同時消潰,麋溝垣苗,相尋奔走。

    及回麾東掃道固,銜璧般陽,梁鄒肉袒,請命于時。

    東陽未平,人懷去就,沈文靜、高崇仁擁衆不朝,扇擾邊服,崔僧、蓋次陽、陳顯達連兵淮海,水陸鋒起,揚旌而至,規援青齊,士民洶洶,莫不南顧。

    時兵役既久,鹹有歸心。

    而白曜外宣皇風,内盡方略,身懷甲胄,與士卒同安撫初附,示以恩厚。

    三軍懷挾纩之溫,新民欣來蘇之澤,遂使僧擁徒弭旋,效順軍門,文靜崇仁棄城竄海,次陽、顯達望塵南奔,聲震江吳,風偃荊漢。

    及青州克平,文秀面縛,海波清靜,三齊克定,逖彼東南,永為國有,使天府納六州之貢,濟泗息烽警之虞,開岱宗封禅之略,辟山川望秩之序。

    斯誠宗廟之靈。

    神算所授,然抑亦白曜與有力矣。

    及氛翳既靜,爵命亦隆,榮燭當時,聲譽日遠,而民惡其上,妄生尤隙,因其功高,流言惑聽,巧僞亂真,朱紫難辯,傷夷未瘳,合門屠戮,鴻勳盛德,蔑爾無聞。

    有識之徒,能不凄怆!臣謂白曜策名王庭,累荷榮授,曆司出内,世載忠美。

    秉钺啟藩,折沖敵國,開疆千裡,拔城十二,辛勤于戎旅之際,契闊于矢石之間,登鋒履危,志存靜亂。

    及方難既夷,身應高賞,受胙河山,與國升降。

    六十之年,寵靈已極,觀其立功,足明機運,豈容僥幸,更邀非望者乎?且于時國家士馬,屯積京南,跨州連鎮,勢侔雲嶽,主将骁雄,按鉀在所,莫不殉忠死難,效節奉時,比之不可生心,白曜足知之矣。

    況潛逆阻兵,營、岱厭亂,加以王師仍舉,州郡屠裂,齊民勞止,神瞻俱喪,亡燼之衆不可與圖存,離敗之民不可與語勇哉!白曜果毅習戎,體閑兵勢,甯不知士民之不可藉,将士之不同已。

    據疆兵之勢,因塗炭之民,而欲立非常之事,此愚夫之所弗為也。

    料此推之,事可知矣。

    伏惟陛下聖鑒自天,仁孝宰世,風冠宇宙,道超百王,開國以來,諸有罪犯極刑,不得骸骨者悉聽收葬,大造之恩,振古未有。

    而白曜人舊功高,嬰禍淪覆,名滅國除,爵命無紹,天下衆庶,鹹共哀憐。

    方之餘流,應有差異,願陛下楊日月之光,明勳臣之績,垂天地之施,慰僵屍之魂,使合棺定谥,殁有餘稱。

    選其宗近,才堪驅策,賜以微爵,繼其絕世,進可以獎勸将來,退可以顯國恩澤,使存者荷莫大之恩,死者受骨肉之惠,豈不美哉!仰惟聖明,霈然昭覽,狂瞽之言,伏待刑憲。

    ”高祖覽表,嘉愍之。

    白曜弟子契,輕薄無檢。

    太和初,以名家子擢為中散,遷宰官南安。

    王桢有貪暴之響,遣中散闾文祖詣長安察之。

    文祖受桢金寶之賂,為桢隐而不言,事發坐之。

    文明太後引見群臣,謂之曰:“前論貪清,皆雲克修,文祖時亦在中,後竟犯法。

    以此言之,人心信不可知。

    ”高祖曰:“古有待放之臣,亦有離俗之士。

    卿等自審不勝貪心者,聽辭位歸第。

    ”契進曰:“臣甲微小人,聞識不遠,過蒙曲照,虛忝今職。

    小人之心無定,帝王之法有常,以無恒之心,奉有常之法,非所克堪,乞垂退免。

    ”高祖曰:“昔鄭相嗜魚,人有厭魚者,相曰:‘若取此魚,恐削名祿’,遂不肯受。

    契若知心不可常,即知貪之惡矣。

    何為求退?”遷宰官令。

    微好碎事,頗曉工作,主司廚宰,稍以見知。

    及營洛陽基構,征新野南陽,起諸攻具,契皆參典。

    太和末,以功遷太中大夫光祿少卿,營州大中正,賜爵定陶男。

    正始初,除征虜将軍,營州剌史,徙都督沃野,薄骨律二鎮諸軍事,沃野鎮将,轉都督夷懷,荒二鎮諸軍事,平城鎮将,将軍并如故,轉都督朔州,沃野、懷朔、武川三鎮三道諸軍事,後将軍、朔州剌史。

    熙平元年卒。

    贈鎮北将軍、并州剌史,谥曰克。

    初、慕容破後,種族仍繁。

    天賜末,頗忌而誅之,時有遺逸不敢複姓,皆以輿為氏。

    延昌末,诏複舊姓。

    而其子女先入掖庭者猶号慕容,特多于他族。

    契長子升,字僧度,建興太守,遷鎮遠将軍,沃野鎮将,進号征虜将軍,甚得邊民情和。

    第二子僧濟,自奉朝請,稍轉至五校,耽淫酒色,不事名行。

    契弟晖曆泾州長史,新平太守,有惠政。

    景明中,大使于忠,賞粟二百石。

    卒贈幽州剌史。

    孫善,儀同開府主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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