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辛亥革命知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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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管帶趙膺在此時戰死&hellip&hellip上午總算竭力苦戰，下午形勢更險惡了，支隊長手裡已是兩手空空，求援報告卻雪片飛來&hellip&hellip時近傍晚，忽然望見孝陵衛村落起了火焰，就有人傳說，我軍有一部已進入孝陵衛，放火前進，我們要趕快前進&hellip&hellip在我們這邊忽傳有“上海敢死隊”二隊，和一部分巡防隊開到&hellip&hellip我看機會到了，我輕輕向朱瑞說明我意，朱點點頭。
我就叫站在身邊的号兵吹起沖鋒号來。
他這一吹，在近旁的号兵也吹了起來，初到的敢死隊和巡防隊也跟着吹起來了。
他們隊伍雖很混亂，人數也少，但在這緊要關頭，總算是一支生力的預備隊。
頓時全線吹起了沖鋒号，沖呀沖的喊聲響徹四周。
敵人向後紛紛亂跑。
那時我自己也已糊塗了，竟忘了自己的職分&hellip&hellip拔出了開口軍刀，亂喊亂跑，跟着全線一直前去&hellip&hellip我恨自己跑不快，更加緊了步度，同跑的人就愈少了，我想跑得快的人可能已進城&hellip&hellip三三兩兩的人還在同着我跑，漸漸接近朝陽門吊橋&hellip&hellip有幾個認得出我的士兵提議，請參謀官趕快轉去下命令，調大炮上來轟城&hellip&hellip沖呀沖的聲還在繼續&hellip&hellip忽然有人說：我們早好進城了，都是支隊長慢吞吞地還在這裡走&hellip&hellip一瞧原來是炮兵連長林顯揚，大約他也和我一樣，擅離了自己炮兵崗位向前沖鋒的。
再一看，朱支隊長也在跟着走&hellip&hellip我們實在疲乏無力了，最後還是回到那草舍睡了幾個鐘頭&hellip&hellip微明即起，我同支隊長走到孝陵衛，火勢大部已息&hellip&hellip孝陵衛的居民不忍離開他們的焦土故居。
對這些居民，我們予以安慰，向他們認過&hellip&hellip我們決定這天&hellip&hellip清理戰場、整理隊伍&hellip&hellip同時向杭州、上海和聯軍總部作了報告，又發出許多作戰實情報導給《民立報》等報。
葛文有詳細的攻打天保城及進入南京時的事，我錄他一段與上海有關的事如下： 這裡要叙述一下滬軍都督府給我們的支援。
當我們在初五、初六兩天忍饑熬寒苦戰之時，滬軍都督府參謀長黃郛想到天氣驟冷，恐怕出征戰友帶的衣服不夠，已叫他們的軍需處向商家購集了衛生衣四千多套，準備送前方，恰巧得着了勝利消息，他立将寒衣交給了浙軍兵站。
次日他自己帶了少數衛兵，押送着都督府所備的犒軍款幾萬元和許多罐頭食物趕到南京犒賞，因此我們在入城時分外感到溫暖。
“天保城”是南京極重要地方，它俯瞰全戰場，是太平天國時數數肉搏的據點，得天保城即得南京。
浙軍從初七日起已注意到這地點。
因大道有敵人把守，浙軍是在幾個夜間暗抄難走的捷徑而攻下的。
初十日下半夜三四點鐘天保城中彈起火，繼以浙軍沖鋒号聲，天明敵人樹了白旗，十月十一日晨浙軍完全占領了天保城，南京光複，一位忠勇的隊長葉仰高在此役戰死。
葛文記當時幾輩以逸待勞的人，争先入城，事近可笑，此風氣雖不無與革命全般有關，我這裡不再錄它了。
葛文記推舉大元帥準備北伐，及南北議和後事，我節錄如下： 革命軍既下南京，革命黨人内部問題不斷暴露&hellip&hellip推舉大元帥一事，一部分人主張推黃興擔任，一部分人則主推黎元洪，我們浙軍中的将領主推黎的居多&hellip&hellip朱瑞主張就很明朗。
我們的司令部因設在省谘議局，來訪的人更是絡繹不絕，都想說服浙軍表示堅強主張，借以增加自己勢力。
袒黃興（亦即袒孫中山）、袒黎元洪一時鬧得不可開交。
光複會分子反對同盟會日益露骨&hellip&hellip鼓吹分家，我們成了此等人的對象。
滬軍參謀長黃郛也曾來過南京&hellip&hellip他先向我說服，我本來是最恨派系分裂的，黃郛對我講明當時必須推舉黃興的理由，他還希望我勸告朱瑞，要求朱勿在軍中續唱高調。
朱本富理智，經過這番疏通，浙軍方面才沒很堅持下去。
黃興就任了大元帥，組織了大本營&hellip&hellip各方就紛紛要求擴充隊伍，說要準備北伐&hellip&hellip南京街上到處是部隊招牌。
原浙江第二十一鎮也被擴改番号為第六師和混成一旅&hellip&hellip朱瑞很穩健，他深深領會到第二十一鎮當年創建的艱難&hellip&hellip滬軍都督府所屬部隊早已成師，被編為第二十三師，黃郛兼任師長。
黃有浙江為後盾，事事好辦，軍官是浙江的老朋友們或是他們的部下，盡好的調來，士兵是浙江幫忙招的，而且武器裝備上海可以就地取材，所以他的一師成立較早，而且規模也很像樣&hellip&hellip當總統府成立之後，大本營隸屬于總統府，要求調黃郛到大本營供職，但實際上滬軍都督府事多，陳其美不放，結果他挂上了兼大本營兵站局長的名義。
因為北伐中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兵站，黃郛每星期往來滬甯之間數次&hellip&hellip我從浙軍被調兼兵站局的交通部長，副部長是黃慕松。
民國元年元旦，孫中山先生到南京就臨時大總統職，浙軍被派充儀仗隊去下關歡迎，以後又全部調至朝陽門外明孝陵，整隊拱衛臨時大總統，跟随谒陵。
南北議和告成，孫中山讓去臨時大總統，不久大本營解散&hellip&hellip黃興任留守，處理已經參加革命的各省各地的軍事。
那時最困難的就是部隊饷項問題。
畢竟參加過革命的人，體念到祖國來日艱難，自願裁汰所部的很不少，也有因兵饷兩缺而自然消滅的。
滬軍第二十三師&hellip&hellip為提倡自願裁軍做個榜樣，在許多部隊還不肯決然裁兵的時候，就首先取消了這師。
師長黃郛辭職離開了軍隊。
我于民元春&hellip&hellip被浙江派赴北京參加軍界統一會。
這個軍界統一會是袁世凱叫段祺瑞主辦的，專為牢籠羁縻當時各省的若幹革命頭目和軍界有力人物而設的&hellip&hellip招待之優誠所罕見。
此會結束，代表回去時，都得了高官厚祿&hellip&hellip我那時是二十多歲的青年，什麼世務也不懂&hellip&hellip這年夏天，我就同周亞衛、裘紹三人辭去各種職務，進了北京陸軍大學。
三個年輕光棍租住在西直門内柳巷的一所民房，自榜其門曰“三光學舍”，光複會的尹銳志、尹維俊二位敢死隊常到我們那裡去，後來周娶了銳志，裘娶了維俊，亦是革命佳話。
民元夏浙軍班師杭州後，朱瑞因我在攻甯戰役中既負責作戰，且保管陣中日記，曾叫我将經過詳細事實寫為記事，作為戰史資料，我就老老實實&hellip&hellip寫了出來。
朱看後希望我修改一番&hellip&hellip但我也沒法修改得更好看。
于是朱更請文筆好的人修改之後叫我再為訂正。
我看了卻覺得去原文事實更遠&hellip&hellip我不好意思再多說。
後來修改本曾刊印了少數出來，但我的原本卻沒有還我，如今修改本或者可能在浙江方面找到一二，如能與五十年後的今日所追憶的此記互為參證，誠屬幸事。
（一九六一年九月） 我引用葛文逾原文三分之一，為明了辛亥革命浙軍之攻打南京，浙軍之所以為浙軍，它與滬軍的關系，我不厭煩瑣。
觀此可以知滬督所貢獻，不隻在上海，而實有關全局。
我再引《膺白故舊感憶錄》俞寰澄（鳳韶）先生文以結束此章，文曰： 我與膺白先生第一次識面，是在上海城内舊海防廳開會時。
上海已經光複了，由李燮和主持軍事，過了三日，亂糟糟一無辦法。
南京第九鎮（徐紹桢）舉義失敗，情勢危急，革命黨人與地方紳士，共同在海防廳開會，商量辦法，急切沒有頭緒。
膺白先生忽由人叢中挺身出來，一番激昂慷慨的演說，決定組織都督府，推陳英士先烈為都督，大計遂定。
那時英士先烈與膺白先生尚不十分相熟。
後來組織參謀團，楊譜笙君與我，力推膺白先生為參謀長，把滬軍都督府組織起來，操練軍隊，會攻張勳于南京，由膺白先生計劃居多。
觀此，英士先生任滬軍都督，膺白任參謀長均是被推舉的。
亂糟糟中組織起來，以成此一大重鎮。
而英士先生與膺白，亦因這番共事而私交益厚，結金蘭之契，不是為私誼而互相推重的。
膺白對于浙軍的供應更不必說，他自己正在切實練兵北伐，而毫不私心，舉上海僅有的全國最新式大炮，盡以與之浙軍。
他往前線勞師之日，正是前線忍饑忍寒之時，是不待請求而自往。
諸如此類，與後來他的首先裁兵，隻有一個公的目标&mdash&mdash為國家。
我曾聽到過廿三師一位團長傅孟、一位獨立營長徐士镳的談論說：“看看人家的隊伍不像隊伍，我們的真可愛呀，誰比得上我們的隊伍？”這已在廿三師解散以後。
傅、徐二人是膺白在浙江武備同學，參與杭州光複，參與招募并訓練廿三師之事，其時他們已進入北京陸軍大學了。
辛亥時，雖不免亦有為個人權利者，然天真而對着一個公的目标，為國家而克己者，洵不在少數的。
而陳英士先生、蔣先生與膺白，對于辛亥革命這段重要曆史，都是事先有很久的功夫，臨事有極大的努力，各發揮其蘊蓄的力量，而得此片段的成功。
他們的友誼築基于愛國的目标上，故主張盡有時同有時不同，而友誼與愛國精神，始終如一。
（原載《傳記文學》第七卷第一期）
我就叫站在身邊的号兵吹起沖鋒号來。
他這一吹，在近旁的号兵也吹了起來，初到的敢死隊和巡防隊也跟着吹起來了。
他們隊伍雖很混亂，人數也少，但在這緊要關頭，總算是一支生力的預備隊。
頓時全線吹起了沖鋒号，沖呀沖的喊聲響徹四周。
敵人向後紛紛亂跑。
那時我自己也已糊塗了，竟忘了自己的職分&hellip&hellip拔出了開口軍刀，亂喊亂跑，跟着全線一直前去&hellip&hellip我恨自己跑不快，更加緊了步度，同跑的人就愈少了，我想跑得快的人可能已進城&hellip&hellip三三兩兩的人還在同着我跑，漸漸接近朝陽門吊橋&hellip&hellip有幾個認得出我的士兵提議，請參謀官趕快轉去下命令，調大炮上來轟城&hellip&hellip沖呀沖的聲還在繼續&hellip&hellip忽然有人說：我們早好進城了，都是支隊長慢吞吞地還在這裡走&hellip&hellip一瞧原來是炮兵連長林顯揚，大約他也和我一樣，擅離了自己炮兵崗位向前沖鋒的。
再一看，朱支隊長也在跟着走&hellip&hellip我們實在疲乏無力了，最後還是回到那草舍睡了幾個鐘頭&hellip&hellip微明即起，我同支隊長走到孝陵衛，火勢大部已息&hellip&hellip孝陵衛的居民不忍離開他們的焦土故居。
對這些居民，我們予以安慰，向他們認過&hellip&hellip我們決定這天&hellip&hellip清理戰場、整理隊伍&hellip&hellip同時向杭州、上海和聯軍總部作了報告，又發出許多作戰實情報導給《民立報》等報。
葛文有詳細的攻打天保城及進入南京時的事，我錄他一段與上海有關的事如下： 這裡要叙述一下滬軍都督府給我們的支援。
當我們在初五、初六兩天忍饑熬寒苦戰之時，滬軍都督府參謀長黃郛想到天氣驟冷，恐怕出征戰友帶的衣服不夠，已叫他們的軍需處向商家購集了衛生衣四千多套，準備送前方，恰巧得着了勝利消息，他立将寒衣交給了浙軍兵站。
次日他自己帶了少數衛兵，押送着都督府所備的犒軍款幾萬元和許多罐頭食物趕到南京犒賞，因此我們在入城時分外感到溫暖。
“天保城”是南京極重要地方，它俯瞰全戰場，是太平天國時數數肉搏的據點，得天保城即得南京。
浙軍從初七日起已注意到這地點。
因大道有敵人把守，浙軍是在幾個夜間暗抄難走的捷徑而攻下的。
初十日下半夜三四點鐘天保城中彈起火，繼以浙軍沖鋒号聲，天明敵人樹了白旗，十月十一日晨浙軍完全占領了天保城，南京光複，一位忠勇的隊長葉仰高在此役戰死。
葛文記當時幾輩以逸待勞的人，争先入城，事近可笑，此風氣雖不無與革命全般有關，我這裡不再錄它了。
葛文記推舉大元帥準備北伐，及南北議和後事，我節錄如下： 革命軍既下南京，革命黨人内部問題不斷暴露&hellip&hellip推舉大元帥一事，一部分人主張推黃興擔任，一部分人則主推黎元洪，我們浙軍中的将領主推黎的居多&hellip&hellip朱瑞主張就很明朗。
我們的司令部因設在省谘議局，來訪的人更是絡繹不絕，都想說服浙軍表示堅強主張，借以增加自己勢力。
袒黃興（亦即袒孫中山）、袒黎元洪一時鬧得不可開交。
光複會分子反對同盟會日益露骨&hellip&hellip鼓吹分家，我們成了此等人的對象。
滬軍參謀長黃郛也曾來過南京&hellip&hellip他先向我說服，我本來是最恨派系分裂的，黃郛對我講明當時必須推舉黃興的理由，他還希望我勸告朱瑞，要求朱勿在軍中續唱高調。
朱本富理智，經過這番疏通，浙軍方面才沒很堅持下去。
黃興就任了大元帥，組織了大本營&hellip&hellip各方就紛紛要求擴充隊伍，說要準備北伐&hellip&hellip南京街上到處是部隊招牌。
原浙江第二十一鎮也被擴改番号為第六師和混成一旅&hellip&hellip朱瑞很穩健，他深深領會到第二十一鎮當年創建的艱難&hellip&hellip滬軍都督府所屬部隊早已成師，被編為第二十三師，黃郛兼任師長。
黃有浙江為後盾，事事好辦，軍官是浙江的老朋友們或是他們的部下，盡好的調來，士兵是浙江幫忙招的，而且武器裝備上海可以就地取材，所以他的一師成立較早，而且規模也很像樣&hellip&hellip當總統府成立之後，大本營隸屬于總統府，要求調黃郛到大本營供職，但實際上滬軍都督府事多，陳其美不放，結果他挂上了兼大本營兵站局長的名義。
因為北伐中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兵站，黃郛每星期往來滬甯之間數次&hellip&hellip我從浙軍被調兼兵站局的交通部長，副部長是黃慕松。
民國元年元旦，孫中山先生到南京就臨時大總統職，浙軍被派充儀仗隊去下關歡迎，以後又全部調至朝陽門外明孝陵，整隊拱衛臨時大總統，跟随谒陵。
南北議和告成，孫中山讓去臨時大總統，不久大本營解散&hellip&hellip黃興任留守，處理已經參加革命的各省各地的軍事。
那時最困難的就是部隊饷項問題。
畢竟參加過革命的人，體念到祖國來日艱難，自願裁汰所部的很不少，也有因兵饷兩缺而自然消滅的。
滬軍第二十三師&hellip&hellip為提倡自願裁軍做個榜樣，在許多部隊還不肯決然裁兵的時候，就首先取消了這師。
師長黃郛辭職離開了軍隊。
我于民元春&hellip&hellip被浙江派赴北京參加軍界統一會。
這個軍界統一會是袁世凱叫段祺瑞主辦的，專為牢籠羁縻當時各省的若幹革命頭目和軍界有力人物而設的&hellip&hellip招待之優誠所罕見。
此會結束，代表回去時，都得了高官厚祿&hellip&hellip我那時是二十多歲的青年，什麼世務也不懂&hellip&hellip這年夏天，我就同周亞衛、裘紹三人辭去各種職務，進了北京陸軍大學。
三個年輕光棍租住在西直門内柳巷的一所民房，自榜其門曰“三光學舍”，光複會的尹銳志、尹維俊二位敢死隊常到我們那裡去，後來周娶了銳志，裘娶了維俊，亦是革命佳話。
民元夏浙軍班師杭州後，朱瑞因我在攻甯戰役中既負責作戰，且保管陣中日記，曾叫我将經過詳細事實寫為記事，作為戰史資料，我就老老實實&hellip&hellip寫了出來。
朱看後希望我修改一番&hellip&hellip但我也沒法修改得更好看。
于是朱更請文筆好的人修改之後叫我再為訂正。
我看了卻覺得去原文事實更遠&hellip&hellip我不好意思再多說。
後來修改本曾刊印了少數出來，但我的原本卻沒有還我，如今修改本或者可能在浙江方面找到一二，如能與五十年後的今日所追憶的此記互為參證，誠屬幸事。
（一九六一年九月） 我引用葛文逾原文三分之一，為明了辛亥革命浙軍之攻打南京，浙軍之所以為浙軍，它與滬軍的關系，我不厭煩瑣。
觀此可以知滬督所貢獻，不隻在上海，而實有關全局。
我再引《膺白故舊感憶錄》俞寰澄（鳳韶）先生文以結束此章，文曰： 我與膺白先生第一次識面，是在上海城内舊海防廳開會時。
上海已經光複了，由李燮和主持軍事，過了三日，亂糟糟一無辦法。
南京第九鎮（徐紹桢）舉義失敗，情勢危急，革命黨人與地方紳士，共同在海防廳開會，商量辦法，急切沒有頭緒。
膺白先生忽由人叢中挺身出來，一番激昂慷慨的演說，決定組織都督府，推陳英士先烈為都督，大計遂定。
那時英士先烈與膺白先生尚不十分相熟。
後來組織參謀團，楊譜笙君與我，力推膺白先生為參謀長，把滬軍都督府組織起來，操練軍隊，會攻張勳于南京，由膺白先生計劃居多。
觀此，英士先生任滬軍都督，膺白任參謀長均是被推舉的。
亂糟糟中組織起來，以成此一大重鎮。
而英士先生與膺白，亦因這番共事而私交益厚，結金蘭之契，不是為私誼而互相推重的。
膺白對于浙軍的供應更不必說，他自己正在切實練兵北伐，而毫不私心，舉上海僅有的全國最新式大炮，盡以與之浙軍。
他往前線勞師之日，正是前線忍饑忍寒之時，是不待請求而自往。
諸如此類，與後來他的首先裁兵，隻有一個公的目标&mdash&mdash為國家。
我曾聽到過廿三師一位團長傅孟、一位獨立營長徐士镳的談論說：“看看人家的隊伍不像隊伍，我們的真可愛呀，誰比得上我們的隊伍？”這已在廿三師解散以後。
傅、徐二人是膺白在浙江武備同學，參與杭州光複，參與招募并訓練廿三師之事，其時他們已進入北京陸軍大學了。
辛亥時，雖不免亦有為個人權利者，然天真而對着一個公的目标，為國家而克己者，洵不在少數的。
而陳英士先生、蔣先生與膺白，對于辛亥革命這段重要曆史，都是事先有很久的功夫，臨事有極大的努力，各發揮其蘊蓄的力量，而得此片段的成功。
他們的友誼築基于愛國的目标上，故主張盡有時同有時不同，而友誼與愛國精神，始終如一。
（原載《傳記文學》第七卷第一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