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 遲遲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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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

    我不怕苦與險,但要自由&mdash&mdash國家的自由。

    迩來行止不定,計劃屢變、非撐不住,你放心。

    (卅七、十二、六) 自美軍陸戰隊來滬謠傳,香港、台灣生活皆高,上海較小房屋即又漲價。

    鄉間諸君說把事業看得與生命一樣重,此間牧場搬了乳牛二頭,犢牛九頭,種豬一對到庾村,姚正祿來坐船同去,五天可到。

    人以為庾村實力充足,我們其實隻一點心力而已!“心力”,如今無人信此!(卅七、十二、十七) 卅一日及元旦,南屏自治會演“嫦娥奔月”,畢業同學演“北京人”,我當連去看兩個半日的戲。

    家中物件一并不動,僅文件托黃姨帶出,匆促又毀去一部。

    乳牛到庾,村友竟有以米易乳者,有便船時拟再送兩頭去。

    小豬明冬可配,推廣須待後年。

    豬舍牛場在第二桑園相近,張光楣在庾照料。

    張龍骧先生對農教有理想,對生教合流甚了解;年紀比徐先生大三四歲,較細氣,自己喜種菜,據說校前菜圃出産足供全體同仁用。

    (卅七、十二、廿九) 近日新聞隻前方“屍作山”消息,物價之高漲已無從着意,大局雖未許樂觀,但和平亦不被禁止。

    市上“銀洋”比美金還吃香,銀貴原因為外币要被收兌,且隻能在都市通行。

    學校收費都用米價作準。

    昨日叔園來說,本學期隻能讓最大的孩子完成高二功課,其餘小的暫辍學,我心裡很難過,想幫忙,不過本學期大家是否能好好上學不可知,亦隻得罷了。

    大多數人所恐懼的已非戰事而是生活,少數遷地者猶過奢侈日子,如何說得過去?庾村基本工作已具備,隻少現金活用,春蠶可制萬五至二萬張,把穩些,連秋種總在二萬張以上。

    今年四月至八月尚需米八百擔之數,本年因開辦費巨,至多收回成本,以後每年可有五百擔盈餘,貼補學校不必再憂。

    但此時能否投此資,前途能否如預期之有利潤,容分配?然不投資,則基礎又白做,無生産而維持之責仍在我。

    刻與同仁商,到四月初再定。

    (卅八、二、七) 去年八月你走時,法币三百萬元兌金圓券一元,近來米價每擔要金圓券一萬元。

    到處看見前線退回之兵,聽說東頭更亂。

    我家門前每日天亮有兵操練,下午兜圈唱歌。

    物價與治安,分别令人提心,還不至吊膽。

    這次要與從前不同,從前“程咬金三斧頭”,逐漸緩和,以後怕是愈抽愈緊。

    庾村工作決仍進行,推動總比呆着好,不動亦須籌維持費。

    同仁都好,拮據了大家不暢快些,隻望進一步,會明白。

    我明日開學,“老冬烘”做到與南屏預約的第二十學期,亦算一生很長的一段履曆,可笑吧?(卅八、二、十四) 昨日正祿來說,七隻母雞在孵“來克亨”,家裡的蘆花雞蛋現亦帶了去,今年冬天庾村将有可觀。

    藏書樓玻璃窗已配好,門鎖尚隻裝了外圍的。

    我們一切仍積極,但亦随時準備人來拿去。

    昨日章元善夫婦來,紹玑早知我們工作,章先生是初次了解,很關切的樣子,初從外國回來的人總比較積極,去年舅公回來亦如此。

    報載李伯伯為和平老人回來,剪他一段談話給你看看。

    庾村拟砍柴出賣,松林可得一千擔柴,換一百擔米。

    管理局有過保護森林令,尚待請準。

    (卅八、二、廿五) 書我已裝成大木箱,寄存科學圖書館。

    局勢恐不免要打,不要緊,你放心。

    在外看報不要急,急亦無用,信盡管寫來,此地已與北平可通信。

    國際救濟會承認庾村為二等病院,允助醫藥品,此乃上次章元善先生談話的結果,他曾叫我做節略去申請而獲準的。

    庾村現有乳牛十頭,犢牛九頭,房地用具及近期間糧食,均劃給他們,以後盼其自給自足。

    上海分場日産奶五百磅左右,勉強可以支持得住。

    (卅八、四、十一) 南京已于昨日易手,上海人心惶惶,然能走者不過少數。

    我昨日照常到南屏上課。

    飲食近又放寬,牛肉或雞、水果不斷,一切你放心。

    二姨夫在京,緊急時他須在所裡,不然同事們會慌。

    京滬形勢相仿,日子不會相隔太久,故未阻他。

    該當心時大家會管他,你和二姐等均可放心。

    我們一家生活照常,可通訊時總寫信給你,倘隔膜若幹時,千萬勿着急,我是能鎮定的人,放心為要。

    (卅八、四、廿四) 昨日赴校,隻少數學生離埠,餘均照常上課。

    校中叫學生每人攜米一升,煤球十隻,一點鹹菜,備萬一留校吃飯之用。

    我赴校時,大綱請假看家,因近來前方撤退軍眷都住民屋,隔壁顧、沈、王各家,每家一室二室不等,供軍眷用,我家曾被圈用,随時防其再來。

    家用每日要幾張鈔票甚難,開火後,支票、本票皆不通用。

    老頭銀洋雖吃香,我卻一塊也無,積存的上月都送庾村去了。

    徐場長赴庾,此地隻徐傑、久林二人負責,場内亦有住兵可能。

    黃姨住九龍山林道二十五号三樓,以後與你通信當由她轉,不能如現在快速。

    大多數人已苦無可再苦,吾侪生活降低與拉平實屬應該,此非我如今始唱高調,我無時不在自己掙紮之中。

    市面有困難時,華雲必為我準備各種幹糧,南貨海味俱有,我阻止她,她總說熙治回來即不做。

    玉姨婆聞知軍眷要住吾家,叫我搬她家去。

    吟姐姐無事通個電話,不言而喻問問好。

    患難中有很多人情味。

    今《晨報》載武康、吳興都撤退了。

    (卅八、四、廿九) 昨日五月十四日,我上完南屏高三最後一課。

    三日前,膠州路守軍必欲征用校舍,限一日中遷讓,曾姨電我,雙方四出陳情,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