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人頭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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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雲山莊 座落在巫山東麓,歸州城北五十裡香溪之濱,占地十餘畝,畫棟飛雲,鱗次栉比,是“三元幫”開宗立派之地,幫主“拿雲捉月陳家駿”是開派宗師“三元老人陳芮”的獨生子。

     “三元老人”年已近百,武功高絕,一生仗義疏财,結交遍天下,被武林中尊為泰山北鬥,武林同道為表示對老人的崇敬,鹹稱之“三元老人”而不名,十提前,把幫務交由獨子“拿雲捉月陳家駿”,自己則深居簡出,贻養天年。

     “三元幫”門下弟子近千,人才輩出,幫務如日中天,淩駕乎各門派幫會之上。

     這一天,“倚雲山莊”懸燈結采,”香花鋪徑,全莊上下,洋溢着一片喜氣。

     原來今天是幫主“拿雲捉月陳家駿”掌上明珠“玉女陳香君”于歸之期,對方是“鄂西大豪歐陽方”的長子歐陽瑾,兩家可說是門當戶對。

     莊中筵數百桌,以“三元幫”的地位,與“三元老人”在武林中的聲望,預料中必是賀客盈門,賓朋滿座。

     誰知,事實大大出人意料之外,眼看正午吉時将至,賀客不過寥寥數十人,使整座廳院,顯得空落落的,在座的賀客,雖然已覺出蹊跷,但格于禮數,不便動問。

     幫主“拿雲捉月陳家駿”隻此一女,視同拱壁,刻意鋪張,喜帖發出去總在兩千份之譜,見此情形,急得象熱鍋螞蟻,在廳中團團轉,額上汗珠滾滾,原本談笑生風的他,這時濃眉深鎖,學金人三緘其口,一部灰髯,幾乎被捋斷。

     洋溢的喜氣,已被這意外的情況沖刷得蕩然無存。

     賓客中,有的已現出焦躁不安與驚異之情。

     畢竟,這意外的情況,相當不尋常,喜柬發出而不登門道賀,意味着對“三元幫”的蔑視,也是對“三元老人”最大不敬。

     其中,一個錦衣中年,行近“三元幫主”身側,皺眉道: “襟兄,客人大概不會來了,這到底……” “三元幫主”拭了拭汗水,道: “此事令人不解,連近在近尺的‘武當’‘巫山’等派都不見有人來!” “是否禮數上……” “愚兄自問禮數周到,同時也沒有什麼地方開罪武林朋友。

    ” “花轎也應該到了呀?” 提到男方迎親花轎,“拿雲捉月陳家駿”更加沉不住氣了,拍了拍手,道: “傳總管!” 堂下立刻應聲,不久,一個黑衫老者急趨而至,打了一躬道: “卑座呂文華參見幫主!” “呂總管,立即派快馬前迎十裡,看花轎是否已在來莊途中。

    ” “遵令谕!” 總管呂文華轉身退了下去。

     “拿雲捉月陳家駿”向在座的數十賓客作了一個羅圈揖尴尬的道: “累各位久候,陳某人先行告罪,尚請各位海涵!” “好說!好說!” 衆賓客紛紛還禮,但竊竊私議之聲,因此而始,翁翁成了一片。

     一個青衣小婢,日内堂走出,趨近“拿雲捉月陳家駿”低聲道: “禀幫主,夫人打發婢子請問……” 陳家駿不待她說完,煩燥地一揮手道: “回禀夫人,就說花嬌未到,本座已着查探去了!” “是!” 小婢讪讪地退了下去。

     就在此刻,外面一疊的傳呼進來: “四海浪蕩客視少青賀到!” “拿雲捉月陳家駿”面容一整,微露喜色,大步向中門外迎了出去,所有在座賓各,也紛紛離位而起,引頸甯候。

     “四海浪蕩視少青”年登耋耄,少說也有八十歲以上,與“三元老人陳芮”相交甚厚,在武林中輩份極尊,武功深不可測,專愛管閑事,對武林掌故,奇聞轶事,如數家珍,隻是有一個怪僻,不許人以“老”稱之,不論對方輩份尊卑,至多接受人稱一聲祝兄,直呼其名更是投其所好,所以執事弟子稱呼時,隻報名号,沒有加尊稱。

     顧盼間,“拿雲捉月陳家駿”畢恭畢敬地伴一個須發如銀的玄衣老人,步了進來,玄衣老人面紅如嬰,右邊斜背着一個鼓繃繃的大布袋,這布袋在江湖人的眼中,有如神秘的百寶囊,誰也不知道裡面空竟裝了些什麼東西,從這看,又顯得有些不倫不類,突梯滑稽。

     所有在座賓客,齊齊行下禮去,口稱: “恭迎祝兄大駕!” “四海浪蕩客祝少青”眯着從不曾醒過的醉眼,掃了現場一周,一甩大袖道: “朋友們少禮,視少青不敢當!” 說着,穿過人群桌席,行人大廳,毫不客氣的朝首位上一坐,執事弟子送上香茗,“四海浪蕩客”一揮手道: “不用,我自有解渴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