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部 神兵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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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道:“我明白了,你暗戀的人,一定英俊不凡,飄逸若仙,還有,一定與夕姬妹子你好相襯的了。

    ” 夕姬又是雙頰飛紅,好一陣子才能點頭示意,看來她真的迷上了那暗戀中的男人,不能自拔。

     小黑道:“他不會叫小黑吧?” 夕姬莞爾一笑,帶着少女的羞澀,垂下了頭,玩弄着衣角,怯怯的說道:“他……是我大師哥不凡聖子啊!” 跟着又是一陣像紅桃迎風綻開的笑容,側頭望向街上,但見人來人往,其中有些情侶牽手結伴,互相依偎,又或打情罵俏,仍是情窦初開的夕姬好生羨慕。

     夕姬呆呆望着樓下情侶雙雙對對,目光充滿渴望,幽幽道:“要是有一天我能倚在大師哥的寬闊肩膀上,就算地老天荒,日月墜毀,大地沉淪,我也隻願此刻來到。

    ” 在這無知的少女心中,對情愛充滿無限憧憬,隻是她卻偏偏愛上不該愛的人--不凡聖子,要是她知道了水晶晶及珊瑚的凄慘遭遇,一切定然改觀,可惜,可惜她卻是一無所知。

     小黑也為意中人可能得到幸福而開懷,充滿關切地問:“那甚麼不凡聖子現下與你不正好天各一方麼?好難重遇啊!” 夕姬的美目在四處顧盼,笑道:“我就是知道他奉了江川藩王之命,會來中土,故此才追來的,嘻……啞妹子隻是裝啞,可一點都不笨哩,或許大師哥會突然出現在人群中呢!” 堅定的話音在風裡特别清脆好聽,拂來的一陣清風,秀發飄揚,惹得四周食客也禁不住偷看風情。

     溫婉中帶着清麗秀氣,微仰的下颔白澈動人,連話聲也特别動人,美得真有點兒過分。

     小黑迷醉于美色之中,隻覺能與夕姬同行,成為好友,已是天下間最值得回味之事了。

     夕姬道:“大哥啊,你怎麼不問我為何要裝成啞巴啊?” 小黑笑道:“傻丫頭,你的話音如此古怪,甫開口便誰都清楚你的來龍去脈,當然要裝作啞巴了。

    ” 夕姬笑道:“哈……大哥你好聰明哩。

    還有更要緊的,是一旦我的身分暴露了,師父便很容易尋覓到我的行蹤,為了逃避,便隻好裝聾扮啞,免得一時大意暴露行蹤。

    ” 小黑道:“可惜最終那一癡大和尚還是追蹤而至,你隻好先下手為強,讓我誤以為他是我們受人交托要刺殺的目标之一。

    ” 夕姬裝作不滿道:“可惜啊,大哥卻殺不了老淫蟲,妹子隻好又要找個更好的藏身之所了。

    ” 突然人聲嘈雜,雞飛狗走,塵土飛揚,隻見一大隊人馬在市集策馬奔馳,小黑笑道: “終于來了,餘家的‘餘兵’看來已按捺不住,要一舉攻下小丙的五座城池,哈……看來小丙要被迫出關了!” 時正微寒,“白虎城”河畔,一線夕陽斜照,映得江中水波粼粼,乍眼看去像是一幅名家山水畫。

     河面有水草浮遊,間中還有魚躍跳動,甯靜使得人也好想浮在水面,享受那種優遊。

     從高處望向河水,與最愛的人在一起,真的别有一番滋味,小黑好想能永遠留住這一刻,跟夕姬躲在這偌大的榖倉裡,不問世事,隻要能與夕姬長相厮守的過一生,小黑已經好滿足。

     可是,當他瞧見夕姬那謎樣笑态,充滿幻想的眼神,小黑便清楚明白,在夕姬的夢想世界中就隻有一個不凡聖子。

     “這谷倉就是‘餘家’這次突襲‘白虎城’的據點之一,師父他最怕人多暴露身分,這裡最安全。

    ”夕姬笑道。

     當然,還有一個很無聊的原因,就是小妮子好喜歡在這谷倉内,穿過窗戶欣賞河上景色。

     想像跟神目迷人的大師兄不凡聖子結伴同遊,微風拂面,碧波蕩漾,雙雙挽手跟水鳥同唱,欣賞比翼振翅,最好彈铗高歌,再來一壺美酒,美景良辰方才不算白白錯過,夕姬癡癡想得傻了。

     “喀啦”一聲,榖倉的大門被推開,三十個一身勁裝打扮的“餘兵”,擡着一個布袋進來,為首的赫然便是餘家餘律令的徒兒餘弩,布袋裡究竟又是甚麼? “哈……小丙、笑天算以為咱們是全力攻城,怎知卻中了調虎離山計,那笑天算還自稱甚麼神機妙算,簡直不知所謂,笑話之極!”餘弩一臉不可一世,甚是嚣張。

     一腳踢向布袋,原來布袋當中藏着一個人,餘弩一刀割開袋口,一副天真稚童笑臉滾了出來。

     身體四肢都被綁紮得結結實實,小嘴裡還塞着一個紙團,可憐被擄的他卻還是癡癡笑臉迎人,好生詭異。

     餘弩身後的“餘兵”,也不知為何,眼見這稚童在笑,一股冷冷的陰寒感覺便從體内透散出來,立時打了幾個寒顫。

     餘弩提起稚童,把他口中的紙團丢掉,笑道:“哈……聲東擊西,手上有了你血海這張王牌,那笑天算投鼠忌器,不交出五座城池來也不成了,呵…;這妙計比興兵攻打省掉不少氣力呢!” 天啊,原來餘弩擄來的,竟然是小黑、笑天算的寶貝孩子血海,用以要脅小丙,免得勞師動衆攻城。

     在閣樓一角藏身的小黑,震怒使得他臉上皮肉急跳,恨不得立時沖下去把所有賤人的生命摧毀,臉兒掙得通紅,但他卻依然不動聲色,按捺住沖動,為甚麼呢? 餘弩對着一臉癡笑不變的血海,笑道:“啊……原來小丙跟笑天算生下來的是個白癡,難怪讓你終日隻困在宮中了,哈……白癡血海,你會懂得痛麼?” 一巴掌掴在小血海臉頰上,要這小白癡從笑轉哭,可是竟然不成功,小血海應該好痛,卻還是保持着那癡癡冷笑。

     “他媽的還笑甚麼?哭,快哭給大爺看!”又再來三巴掌,掴得左、右臉頰都紅腫了,但笑容竟仍依然不變。

     小血海愈是保持陰陰冷笑,餘弩等愈是怕得要命,心頭一急便抽出大刀,怒喝道:“你再笑,大爺就剜去你雙目!” 突然小血海不單止笑,還張口叫道:“爹!爹!” 隻是簡單兩個字,已明确傳遞了一個可布的信息,小黑依然未動,因為那道熟悉的殺氣已裂牆破入。

     餘弩前面十尺的一道磚牆,忽地爆裂碎開,磚塊大石如箭疾射向前,餘弩大刀迎斬,勉強擋開,惟是他身後的“餘兵”,卻都被大石、磚塊砸得頭破血流,死得一乾二淨。

     回身急提自己的神兵六尺大弩,再回頭時,貼在眼前三寸的,竟然是個滿頭銀絲的皺皮百歲醜人,臉上滿布皺紋。

    劍光霍霍地從頭頂壓下,還來不及細想,那恐怖、殘酷、鹜愕的感覺已如狂濤湧現。

     從頭頂到頸骨再至身體的脊椎、下盤、四肢,小丙的“飛天”劍一招劈斬,震得全身碎裂爆開。

     軟如棉絮般癱倒在地上,全身痙擘,目光渙散,眼白盡灰,餘弩竟然連一劍也擋不住。

     眼前的小丙,他那淬厲無匹的劍招擊殺,割裂人體,把所有的骨頭都震碎,卻偏偏不讓餘弩立即死去。

     當然,最開心的是小血海了,今天他的玩物大得多,一定更好玩。

    他從身上取出一小色香粉,灑在餘弩身上。

     藥粉與體汗碰上,發出猶如肉香的氣味,不一會兒,原來匿藏在榖倉内的一大群主人,都跑出來了,足有三、五百頭之多,都是近三斤重的肥大黑毛老鼠,慢慢的逼近餘弩處。

     小血海又笑了,這幕老鼠咬噬垂死掙紮的人,一定比螞蟻咬殺垂死蟑螂更有趣、更精彩呢! 小丙閉關以後,額頭不知怎地竟深深凹陷,眼神幽異詭奇,活像一頭兇猛雄獅,教敵人望見不寒而栗,凜然氣勢不可匹敵。

     一身錦袍,冷靜得極端,竟滲透出從未有過的王者霸氣。

     從前的百歲衰公,今日卻是百歲戰狂! 小丙對地上的小血海報以極為關切的笑容,便冷冷道:“出來吧,咱們早晚也該一戰!” 閣樓上的夕姬呆呆望着身旁依然默然不動的小黑,小丙已發現了他們,下去一決雌雄吧! 小黑如何?他在笑,因為谷倉的大門打開了,一道寒光閃現,小丙的對頭人來了。

     餘律令踏入谷倉,笑道:“終于能逼你現身了,今日來是收回替你打造的神兵‘飛天’劍,當然,也一并取回你的性命!”—— 第十一章挑戰養人居 “神山王宮”内“本願寺”的一休房中,小白、一休、怨天世子暢談甚歡,一休對中土的事物極為認識,交談起來也就特别投契,當然,小白的話題卻離不開天皇對侵占中土的意向。

     一休滿臉憂愁道:“天皇隻要有‘平安貴族’在宮中陪他,已是心滿意足了,對甚麼侵略中土大計又哪會有興趣,隻是那老不死居心叵測,不斷擴展軍力,對天皇已構成極大威脅。

    ” 小白笑道:“大師,你的皇者之劍不是要送給老不死,作為賀他當上天皇的大禮吧?” 一休道:“不……老不死又怎會信我,他甯願找我師弟為他鑄造神兵,也不會找我麻煩,這劍是老衲的百歲神物,哈……不必贈給他人了,我太喜歡,還是留在身旁好了。

    ” 小白不禁愕然,笑道:“原來大師對劍法也大有研究,失敬啊!” 一休笑道:“别取笑老衲了,老了,老了,後浪推前浪,又哪裡比得上我徒兒不動明王呢,他的‘風林火山’一握在手,風雲變色,‘一休七絕’中,他的戰旗鑄造最早,最有我年少沖動的感應、精髓。

    ” 小白原來也是為了欣賞“風林火山”而來,當下随一休出寺,找不動明王去了。

     怨天世子一直沒有插上半句話,原來這十年以來,他每天都向一休大師遊說,希望他相贈這“皇者之劍”。

     早晚怨天世子也要繼承神山八代的王位,他好想握有一柄驚世神兵,好想人人對他羨慕,好可惜,今日一休終于向小白說出了神兵的主人,不是他,竟然是一休自己。

    耿耿于懷的怨天世子隻是個庸才,但要是手上握着一休神兵,天下人都将對他另眼相看了。

     因為一休從來隻會把神兵贈給最有潛質,又配合神兵的人,怨天世子有了“皇者之劍”,就是“天皇帝國”用劍的第一人,自然威風得不得了。

    為了這種風光感覺,世子好想得到“皇者之劍”,他千方百計也隻是想令一休把神兵雙手奉上。

     人每每就是這樣,喜愛追求超越自己能力範圍的東西,從不小心分析實際壓力所帶來的禍患,仍不計後果。

     有多大個頭,便戴多大頂帽。

    看來對“貪心”不盡的人來說,這隻是廢話,貪,就是一切動力之源。

     怨天世子愛出風頭,卻又能力低微,依世襲制度,他生下來就是高人一等的貴族,永遠的高高在上。

    早晚他都必然将繼任為“神山藩國”藩王,一切都是最美好的,隻要一步一步循序漸進,便平穩、安然。

     偏偏怨天世子這種不甘心之徒,太高估自己,沖動魯莽行事,希望大家把他視為真英雄。

    當藩王對他來說完全沒有挑戰性,怨天世子的目标是要成為強者,他每天都在想,雖然都隻是“妄想”! 但妄想也要有個目标,怨天世子的目标就是江川十兵尉,也就是江川不死的孫女。

     這家夥身分隻是世子,但他老爹早死,那江川不死又倒在他的“壽衣棺”内,五十年也沒露過面,“江川藩國”實際由他主宰一切已久,江川十兵尉已俨如藩王無異。

     這個隻年長自己一歲的十兵尉,必須由自己把他一刀斬殺,他媽的以後有否法子利用小白助自己完成殺死十兵尉的理想呢! “本願寺”旁邊有個“南蠻亭”,亭子之前擺放着六個大鐵籠,籠子都是特别打造,四邊的鐵網都塗上劇毒,隻馀下一個一尺丁力的小孔,用作平時傳遞食物入籠之用。

     這六個大鐵籠,就是“南蠻亭”着名的“養人居”,也就是不動明王每月必來之地。

     當一休大師領着小白、世子同到“南蠻亭”時,卻見一個人跪在“養人居”前磕拜。

     誠心磕首又磕首的近八尺巨人,身邊插在地上的正是一休三十歲時打造的“一休七絕” 最初神兵“風林火山”戰旗。

     隻見十尺大旗随風飄揚,旗幟三邊皆鑲有鋼片,鋒銳如刀,教人可怖的是“風林火山” 有種幽靈附在四周的感覺。

     跪拜在地上的秃頭和尚緩緩站起,他奶奶的,看了好一會兒才分得出雙眼、鼻子和嘴的位置,他的相貌實在可怖,臉上密密麻麻有着數以百計大小長短不一的疤痕。

     再脫去身上僧袍,真吓人,前前後後,甚至四肢、頸項,都滿是花斑斑的紋身,殺氣奇盛。

     一休笑道:“哈……怎麼啦,我的徒兒不動明王沒把你吓壞吧,為了争取成為‘富士神兵祭’第一神兵高手,這十年來他苦心設計了‘養人居’,好努力啊!” 小白疑惑道:“甚麼是‘養人居’啊,又有啥作用?” 一休笑道:“籠内的都是來自‘江川藩國’忍士刺客,分别被不動明王擒下後,便囚禁于此,沒有被賜死,為的就是要‘養人’,而這六個鐵籠便稱為‘養人居’了。

    ” 小白道:“人家來當刺客,失手後還要養他們?” 一休道:“還不止,夜裡更有美女相伴,解決性欲所需,隔着籠子合歡,相當有趣呢?” 小白愈聽愈糊塗,實在不明所以,究竟這樣有何怍用,是教化他們的佛家方法麼? 打開第一個鐵籠,走出一位身高六尺、滿臉胡須的赤裸壯漢,排在兩旁的僧兵抛出了一把十二尺長的劍,小白驚訝不已,這不就是仿照“浮世繪”所鑄造的一樣神兵? 大胡子雙手執劍,立時精神大振,舉劍圈斬在地,斬得石闆飛起,再一劍開飛射而起的石闆相互交碰擊撞,分别割射向身前入定的和尚巨人不動明王,招式與宮本劍藏的“劍陣” 倒有三分相似。

     大胡子乘時搶上再刺,喝道:“納命來!” 不動明王輕輕搖頭,雙腳依然不動,手一抄,握住“風林火山”一揮,那面旗原來還卷住了許多,如今一下子增長近三十尺,把整個大胡子與他攻出來的石闆,全包裹在内。

     劍招都被包住了,招不成招,又如何傷人? 飛身一踢“風林火山”尾端,整個大胡子便彈了出來,血迹斑斑的傷盡全身,全都是被原來攻出的劍招所傷。

     脫力的大胡子再飛回籠内,僧兵又再上鎖,“養人”依然被養着,敗得無話可說。

     淚水從原來雄糾糾的大胡子的眼眶裡掉了下來,激動的哭将起來,并且大力捶打鐵籠,好痛苦似的。

     不動明王不停的搖頭歎息,旁邊的僧兵此刻抱出一個隻有一歲多的獨目嬰孩。

     大胡子高喊狂叫,瘋了似的哭嚎不止,僧兵卻毫不理會,把嬰兒向大胡子一遞,提刀便斬去他一雙腳,原來已瞎了一目的嬰孩,變成又盲又跛,怪可憐的。

     “賤種,求求你吧,别害我兒子,來殺我吧!”大胡子歇斯底裡的呼天搶地,教人慘不忍睹。

     不動明王卻仍寂然不動,好像完全感受不到對方的痛苦請求似的,心态出奇的冰冷。

     不動明王道:“已三年了,閣下的劍法隻提升了三倍,太令老衲失望,唉,太不專心了!” 大胡子哭道:“你……你放了我兒,放心,我一定會提升劍法百倍,我一定能做到的,你先放了我孩子吧!” 不動明王道:“閣下真的有信心再在劍法上突破?” 大胡子道:“當然!當然!我已想出了三大絕招,先前的一式後還有其二,多給我一個月,必定能令你大驚失色的。

    ” 不動明王慢慢點頭道:“再下去仍提升不了,就證明你已到了自我劍法極限,留你下來也是徒然,下個月,你再敗陣,你跟那孽畜也得受苦,你當然要死,孩子就再把手筋挑斷,扔到街上行乞好了。

    ” 多歹毒的心腸,小白聽得心都涼了半戳,殘害敵人的孩子來逼他提升武學,以助自己更了解“一休七絕”其他神兵所擅長的絕學,從而達到知己知彼的目的,但手段實在太冷酷了吧。

     六個鐵籠分别困着六個來自“江川藩國”的刺客高手,每一個所用的兵器都是跟“一休七絕”中“風林火山”以外的其他六絕一樣,這六位“養人”,就成了不動明王鍛鍊的夥伴。

     一休道:“為了争取在‘富士神兵祭’中勝出,我這徒兒已無所不用其極了。

    ” 小白疑惑道:“好奇怪啊,那大胡子已被困了三年,怎麼會有個一歲多的孩兒呢?” 沒說半句話的怨天世子笑道:“哈……這還不簡單,明王在刺客被捕的初時,用鐵籠單獨囚禁于另一處,夜裡派來妓女相伴,寂寞難耐下,又有誰不會動了欲念。

    ” 小白立時省悟道:“那些妓女與‘養人’交歡,肚子裡有了孩子,那就是‘養人’的種,跟着就可以利用來要脅‘養人’就範,逼他們終日勤于練武,否則便殘害無辜的孩子。

    ” 怨天世子笑道:“這無恥的方法,果真好有效。

    ” 小白憤然道:“太卑鄙、太卑劣了!” 一休淡淡道:“唉,苦中人,報應苦,罪孽深,恨更深,這‘養人居’原來并非在我‘神山藩國’,十八年前是在‘江川藩國’的某一處,‘養人居’内其中一個可憐人,正就是不動明王。

    ” 小白冷冷道:“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一休搖首歎息道:“他那已十七歲的孩子,至今生死未蔔,唯一方法就是戰敗‘江川藩國’九大武将之一的歌舞伎,以‘風林火山’力壓‘風流’箭,在‘富士神兵祭’中稱皇,才有可能逼對方說出可憐孩子的去向!” 小白看着一臉冷漠的不動明王,原來強者的内心也存在着好深的苦痛,再退一步看,“江川藩國”跟“神山藩國”之間的恩怨情仇,實在太深太複雜,絕不可能輕易化解。

     又打開了第二個鐵籠,一個接着一個的“養人”被迫決戰,誰殺不了不動明王,無辜骨肉便要被殘害。

     冤冤相報,何時能了!—— 第十二章京都平安禍 數百年前,“京都”由天皇先祖帶着一群家仆開墾,經曆了近百年努力發展,文明才在這片大地開花結果。

     “京都”棋盤形的街道建設,跟中土異常接近,統稱為“條坊制”,“大京都”共占整個“天皇帝國”四分之一大,而心髒位置為真正的“京都城”,南北、西東各自有兩條大街相通,把“京都城”劃分為四份,上、下、左、右的區域皆稱為“坊”。

     一“坊”内有六條小路,将“坊”劃分為十六個小區,井井有條,簡單易明,相當清晰。

     “大京都”有“櫻花河”穿越,土地特别肥沃,天皇以此為根據地,務農為基礎,發展自然迅速。

     單是“京都城”内,已住有近百萬城民,其中有十萬是世系貴族血裔,享有超然特權。

     部分貴族執掌政事,生活奢靡,全居于“天皇神宮”内的二千“平安貴族”,最為恃寵生驕,獨攬國家決策大事權力。

     “平安貴族”為保護貴族利益,擁有忠心耿耿的二十萬“武士”,地位是“官武”,惟權力卻比“忍士”及“浪人”大得多,随時執行天皇聖旨,任意斬殺無辜。

     剩下的七十萬平民百姓及奴隸,當然也比兩大藩國更舒适、更高人一等,從藩國抽取每年所得稅收,“京都”内每個人都會受惠,天子身旁,當然享有特權了。

     小白、朱不三、朱小小、桃子等四人,由神山八代及怨天世子帶領下,一同進入“京都城”去,總算一開眼界。

     時值冬末春至,積雪尚未完全溶解,薄薄的一層冰鋪在各處建築物瓦面之上,發出潔白亮麗光采。

     街道四周隻見櫻花盛放,在朝陽底下,花兒顯得份外嬌豔,色彩缤紛,似跟大街上的美豔姑娘争妍鬥麗。

     “哈……你這不男不女的鳳眼怪物,挑那媽叉雞雞,臉上還塗白粉,大男人弄成這般,真不知所謂!”朱不三見到街上迎面而來的古怪扮相,禁不住取笑起來。

     桃子急忙掩嘴,但可惜已太遲了。

     朱不三上下打量,隻見來人手執小扇子,姿态婀娜,卻偏是男兒身,捧腹大笑之馀,又再道:“如此這般的惡心打扮,真好想一拳把你這狗屎妖孽打叉死算數,哼!” 穿着白袍的來人,原來的笑容頓時消失了,帶着陰沉冷酷的臉色,嬌聲道:“你并非本國中人!” 朱不三再要取笑下去之際,桃子已拉他走開一旁,急忙道:“别闖禍啊,剃光眉毛,用墨畫上粗短的線條代替,留長發,臉上塗白粉,跟美女鬥豔,是‘平安貴族’的特色打扮啊!” “呵……原來如此,他媽的沒啥好搞麼?怎麼偏偏要弄成粉臉女兒家模樣,真混球!” 桃子在朱不三耳邊輕輕道:“因為天皇最愛男人,‘平安貴族’都希望受到寵幸,便紛紛作一樣打扮來吸引天皇啊!” 朱不三失笑道:“你奶娘的賤格,要是天皇喜愛了狗,豈不是人人争着披毛上身,搖尾乞憐?甚麼‘天皇帝國’,在這群狗男女主治下的國家,又怎會風風光光?” 桃子也禁不住失笑起來,突然又一手啄中朱不三那話兒上,詐作發怒道:“叉你小弟弟,再如此胡言亂語,一會兒進入‘天皇神宮’觐見天皇,定然給你害死了!” 朱不三隻好收口,但看到好玩的東西,還是不免向桃子發問,又再在她耳邊細聲發表高見。

     自桃子随朱不三學習“朱氏賤格拳”後,說話的語調、動态,甚至在思想上,自然都跟朱不三愈來愈接近。

     桃子不知不覺中,連走路的姿态也粗魯了起來,看得街上的路人皆搖頭歎息,她卻是毫無所覺。

     朱不三、桃子,這對有名無實的夫妻,小白看見也覺好笑,但内心也不斷為他們祝福。

     時光飛逝,朱不三的四位豔麗夫人,已去逝十年多了,孤寂了好一大段日子,要是能重獲一份真愛,絕對是妙不可言。

     朱小小并沒有太大的感覺,終日愁眉苦臉的他,不斷打聽大仇人不凡聖子,他的心中就隻有複仇二字。

     當日不凡聖子潛入海底,從此不見蹤影,以他一身神功武學,又是水戰慣将,豈會溺斃。

     可惜得很,從打探所得,知悉不凡聖子乃“江川藩國”的九大武将之一,要想找機會對決斬殺,就必須靜心苦候。

     他早已決定,殺不了不凡聖子就不會回去中土,就算小白、朱不三都走了,自己還是要留下來殺這大仇人。

     經過大街,被五色缤紛的店鋪吸引得眼花撩亂,走了好一段路,“天皇神宮”終于出現眼前。

     寬闊的護城河包圍住整個“天皇神宮”,穿上戰甲的“武士”在四處巡視、守衛。

     手中兵刃、盔甲均比兩藩國的兵丁勝上十倍以上,比起中土的更是光滑、出色,打造技術明顯更高。

     小白忽然在想,要是能知悉對方的鍛造技術,他日回到中土也就可以混合應用,再進一步提升戰力了。

     踏上以小石子砌成的大道,一直走向大殿,四處都是嘻嘻哈哈、不停追逐的平安貴族。

     有些追着侍衛擁抱、有些二人拉扯着另一個男兒身的“武士”,光天化日下肆意胡來。

     可以肯定,“平安貴族”已把整個“天皇帝國”弄得一塌糊塗,要不是有兩大藩國苦苦支撐,恐怕早已兵變,所有的“平安貴族”都被拉出去,一個又一個斬首示衆了。

     小白原來寄望天皇能施以壓力,逼江川不死停止侵略中土人計,但看見“平安貴族”的虛矯華麗、窮奢極侈,他已可以肯定,被寵如神仙的天皇,必然是一等一的大昏君。

     這答案很快就來了! 在轎内的神山八代與怨天世子,毫不受“平安貴族”的尊重,前前後後穿插嘻笑,跳來奔去,絕不把二人放在眼裡。

     抵達宮中,衆人被安排于“大極殿”内守候,等了又等,快三個時辰過去,天皇才姗姗來遲。

     穿上一身華麗袍服,天皇甫在殿外人轎落下,一百名的“平安貴族”便排成一行,兩個兩個的跪在身前。

     屈曲手腳,俯伏在地,二人一組,一個接一個的,一直延展到“大極殿”内,組成了人肉墊子。

     氣定神閑的天皇重重踏在“平安貴族”背上走動,身邊還有一個紅袍闊袖的“平安大人”扶持,步履輕盈的一直向前走。

     被踏着的人肉墊子一動也不敢動,原來若是天皇失足,即表示天皇受挫,國家将有大難臨頭,下面的人必須當下拉出處斬。

     緩緩而進,天皇坐在高台之上,俯視而下,神山八代帶領衆人向天皇拜了又拜,完成了許多繁複儀式,才準跪下來與天皇面談。

    朱不三萬般不願,但也隻好極力忍耐。

     神山八代尊敬地道:“天皇萬福,這四位便是微臣特别帶來的中土高手,武功很高。

    ” “閉嘴!”一聲叱喝,天皇輕輕揚手,身後的平安大人就捧出了一個木盤子來,其他也有幾個“平安貴族”捧來了好多樽酒,放在另外一些木盤之上。

     天皇冷冷道:“我很懷疑他們的能力,來吧,先過得了‘貝合’這關,再談其他。

    ” 小白們面面相觑,真的不知“貝台”為何物,過關?過甚麼關?真的一頭霧水。

     天皇随手一指,便指向跪下來總是身體搖晃不定、好不自在的朱不三,喝道:“你,樣貌最醜,肥大似豬的家夥,你先來試試,輸了便要其他人各飲一樽酒作處罰。

    ” 朱不三一臉茫然被請了出來,走到天皇身前,看着那盤子之上,原來有一個石造的小瓶,上面有蓋子密封,表面雕上櫻花,手工很是精細,内裡又有甚麼呢? “來吧!”天皇喝道。

     朱不三惘然道:“來?來甚麼啊?” 天皇突然大笑不已,說道:“哈……大肥豬真笨得可以,連‘貝合’也不懂麼?如此的無知,神山八代啊,你搞甚麼鬼呀?” 已是近五十歲的天皇,心态猶如孩童無異,朱不三心中有氣,要不是為了顧全大局,旱已叉叉有聲,罵個半死了。

     天皇指着平安大人道:“乖乖,你來解釋一下吧,呵……笑死我了,又醜又笨,真可憐呢!” 平安大人笑道:“瓶子内有三百六十個蛤蜊殼,這比試好簡單,你搖動瓶子把内裡的蛤蜊殼都攪亂,跟着倒出來分成兩堆,每人一堆,堆中殼子上下對合,能成對最多的就是勝方。

    嘻,好好玩的啊!”不停拍掌又笑,這平安大人真古怪。

     朱不三心裡有氣,終于按捺不住怒火,說道:“請問這位太俏麗、太動人、太天真的甚麼平安大人,咱們到來,目的是要替天皇殺敵,剿除大患,武功、智謀,跟這‘貝台’遊戲有何相關呢?” 實在已極力忍耐,不敢動怒,朱不三滿臉脹紅,憤怒得不得了的眼神、意态,全都呈現在臉上。

     天皇又突然喝道:“醜八怪,你懂個屁,你們連運氣都不好,又怎可能有戰勝機會。

    戰鬥也好、比賽也好,一切都是運氣好壞決定勝負,若你運氣好,本皇交下任務,你們當然可以完成。

    要是運氣差,那就一定完蛋,運氣啊,你明白了沒有,哼!” 罵得甚是痛快的天皇,原來一生隻信運氣,要重用小白他們,當然就要試試大家的運氣了。

     歪理當然說服不了小白,但絕對可以令朱不三一時語塞。

     看啊,這些無聊廢人,一個隻懂玩樂,一些隻懂陪笑,卻是高高在上,剝削下層勞苦者的辛勤成果而自肥,他們都過着富足的生活,不是好運氣又是甚麼? 再說下去,朱不三必定反臉,隻好勉強搖了搖瓶子,依照規矩玩便是。

    平安大人用小扇很快就把蛤蜊殼一分為二,大約平均就算,先讓朱不三揀了一堆,之後就開始把殼子并合。

     天皇甚麼都慢,惟是玩這遊戲就順手快速得不得了,一下子便完成,而朱不三則花了五倍時間。

     平安大人小心點算,朱不三能阖上的共一百對,而天皇能阖上的,共有一百四十對,天皇勝。

     天皇與身後一大堆“平安貴族”哈哈大笑起來,全體不停拍手,開心得不得了。

     天皇笑道:“好啊,好啊,快賜酒!” 小白突然一手把四樽酒拿起,走到捧酒來的“平安貴族”身前,打開瓶子,四樽酒都向他頭上倒去。

     一會兒,奇景出現了,那人身上的肌肉一塊又一塊脫落,狂嚎嘶痛,頃刻便死去。

     小白冷冷道:“好可惜,我對用毒的認識也不差,這用遊戲作幌子的殺局,天皇啊,可無法成功了。

    ” 原來挂在天皇及衆“平安貴族”臉上的笑容,都一下子全消失了,平安大人兩手一揚,一百個“平安貴族”把小白等四人重重包圍了起來。

     “來自中土的小白、朱不三、朱小小,本來隻在中土憑着甚麼無能‘鐵甲兵’跟咱們對抗,殺了不凡聖子帶領的萬人精英,又協助天草太子收藏大頭,如今還敢來刺殺天皇?好大膽啊!” 平安大人擋在天皇之前,緩緩後退。

     猝然驚變,小白等呆在當場,竟送羊入虎口,面對一百個殺性瘋狂的“平安貴族”,就算殺出重圍,外邊還有許多武士、許多許多敵人啊! 如何能戰? “挑那媽叉雞雞,好啊,反臉正好,我不打叉死你這群不男不女狗種,我就不叫朱不三,來吧,我一拳打叉爆你們眼袋、春袋,挑!”朱不三先撲上前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