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部 漲退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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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容那麼簡單。

     芳心服了,是衷心的佩服伍窮,但他的提議實在太難,甚至可以說是幾近不可能完成。

     重重的責任壓力又來了,芳心哭笑不得道:“大王,你的要求太難達成,我隻能盡力而為。

    ” 伍窮笑著敬了芳心一杯,說道:“朕好放心,隻要你願意親自前去,一定馬到功成的。

    ” 芳心歎息道:“大王……真的一定要我兒莫問前來,當‘天法國’的太子?我怕……小白會加以阻撓。

    ” 啊!原來伍窮心中所想,竟然是要芳心前赴“一萬險”,把孩子笑莫問接出來,當上“天法國”太子,作為伍窮的繼承人,真是異想天開的奇怪妙想,也虧他能有此氣量。

     伍窮望向樓下,隻見一衆忍士正在跟春冰薄賭個不亦樂乎,搖頭歎息道:“小白已是一敗塗地,再也難有翻身複國機會,莫問是人才中的人才,成就必然顯赫,要他留在荒野虛度人生,豈不浪費?我倆已是夫妻身分,莫問是我繼子,當然有權挑選他為太子了。

    ”有容乃大,伍窮當日能相邀小白屈膝為臣,今日欲培育莫問為皇位繼承者,當然順理成章。

     伍窮歎道:“将來,要守住國勢,不單止要面對中土三國四族,還有那神秘的‘天皇帝國’,朕相信隻有一個莫問,當機會來臨,他會好好把握,也有足夠能力,可以号令天下、大顯雄風。

    ” 芳心冷冷道:“你真的認為莫問會放棄一切,離開小白,加入‘天法國’,助你一臂之力?” 伍窮道:“真正大英雄,自有他過人之處,他想的比我更徹底、更深入,我隻知道,現下的‘天法國’很需要他,他要一鳴驚人,扶搖直上,當‘天法國’太子也是最好機會。

    ” 芳心笑道:“甚至,他有機會把你倆的勢力并合起來,那便成為天下最強的力量,也就把小白、伍窮再拉在一起并肩作戰。

    ” 伍窮拍一拍芳心肩膊,笑道:“這奇迹,便交由你來全力完成,待攻陷‘皇京城’後,便前去‘一萬險’吧,我等你好消息。

    ” 簡單的一道命令,便把重擔壓在芳心身上,無奈的芳心隻好默默承受,她很清楚,不斷證明自己的存在價值,是伍窮對每一個部下的要求,壓力愈重,地位自然愈高,能掌握的權力也愈大。

     歲月流逝,随著時間增長,芳心對伍窮愈來愈了解,她覺得伍窮是真正的偉大枭雄,細微的部署,精密計算、用人,他都盡顯皇者氣派。

     伍窮看著一群忍士在狂賭作樂,大笑道:“把‘天皇帝國’忍士招來,種下禍根,今日攻占‘皇京城’當然有利,惟是後患無窮,我伍窮也成了出賣中土的千古罪人。

    ”芳心歎道:“大王卻無可選擇。

    ” 伍窮笑道:“芳心,你知道拜千戶等,在四國四族中,為何偏偏選中我來合作嘛?” 芳心苦笑道:“因為隻有大王一人是無可選擇!” 伍窮大笑不已,說道:“無可選擇,哈……我要繼續吞并,不斷拓展勢力,便不能跟‘天皇帝國’敵對,其他勢力願意偏安一隅,隻有我不甘平凡,不甘隻守在‘天法國’,因此,隻有我一個是無可選擇!”說芳心無奈,原來伍窮也一樣無奈! 樓下的人真快樂,也許因為他們都好滿足吧,不滿足的伍窮,要鞏固“天法國”,解決國人貧困難題。

    要急于找尋能繼承他的人當太子,以安定民心。

    要進攻“皇京城”,奪取物資、利益。

    要小心與拜千戶等異國人合作,以免惹來禍患。

     伍窮的擔子好重好重,但他仍笑,因為上天必然認定他是了不起的人,才會有能力肩承如此重擔。

     忽然,他好想賭,生性好賭的他,好想豪賭一場,盡情的押下重注,赢回最震撼的回報。

     大踏步下樓去,隻見骰子在轉動,那膽大妄為的春冰薄又輸光了,他身後的妓女,全都輸得一幹二淨,正任由那些瘋了、醉倒的忍士,從頭到腳的胡摸亂咬,痛得嬌女們莺聲亂顫。

     拜千戶擡頭見伍窮與芳心慢步下來,目光停留在骰盅之内,不禁嘻笑起來,說道: “呵……大王來了,素聞大王未登基前,天天愛在賭坊流連,是一等一的好賭狂徒,大王,肯來指教我一下麼?”伍窮順應時勢,讓拜千戶一衆加入進攻“皇京城”行列,正好符合“江川藩國”藩王對他的任務、期望,拜千戶當然對這位合作的互利者畢恭畢敬,禮待有嘉。

     伍窮也許真的太久未曾賭過了,他實在心癢難耐,從前,他逢賭必精,卻也逢賭必敗,輸得焦頭爛額。

     今天,他貴為大王了,在賭桌之上,可能反敗為勝、扭轉乾坤麼?賭,就是一個戰場,他能獲得勝利麼? 伍窮笑道:“哈……春冰薄的美女都輸得一幹二淨,我哪來賭本赢拜兄身旁的白玉女奴啊?” 拜千戶立時走上前來,哈哈大笑道:“大王,你的賭本比咱們的多許多啊,看啊,身旁的皇後芳心,誘人迷惑,媚态亂人心神,簡直是天仙下凡,加上貴氣身分,相比這些低賤奴隸,何止價高千倍啊,簡直是以一抵千,價值連城哩!”依然一派露齒嘻笑,毫無半分尊重,拜千戶把芳心這位皇後當作是可供随意淫辱、玩弄的一般賤女人,他為何會如此不敬? 芳心把視線移向站在一旁的春冰薄。

     隻見蛇頭鼠目的小鬼,眼神裡充滿怯懼,芳心已清楚明白,一定是在對賭的同時,春冰薄說出了芳心向伍窮請求,以投效、降服來換回皇後虛銜的事,這家夥的嘴巴真臭。

     “呵……好啊,以一抵千,那便一言為定,以一個芳心來當作一千個女奴吧!”衆皆愕然,張大嘴巴不懂反應,因為說話的并非伍窮,卻是他身旁的芳心皇後。

     拜千戶喜上眉梢,笑道:“一言為定!一言為定!”衆人正把注意力集中在賭局之際,門外卻傳來聲音,教對賭的雙方都突然肅靜起來。

     一個十三歲五尺高的小子,被“窮兵”左右帶了進來,就在門外叫道:“盡情賭吧,明天生命結束時,再也沒機會賭個痛快了!”他媽的,是哪路小子如此膽大無禮? 衆多的忍士、春冰薄,不顧一切的便搶上去殺,先把這個莫名其妙的小子斬成肉醬,他媽的不知所謂。

     伍窮突然一個箭步,擋住所有撲前的忍士,隻餘下一個春冰薄沖上前殺,一個戰一個,公平得很。

     小子沒有兵器,春冰薄卻手持利刀,奮力斬殺。

     小子閃身滑前,微微左傾便輕易避過刀鋒,背項竟一直貼住刀身,令春冰薄再難揮刀斬殺。

     春冰薄也不甘示弱,一手便握住了小子的脖子,正要吐力捏爆,小子的頸項卻軟柔細滑似的,一移一扭便擺脫了五指扣爪,雙手抓出,先拿住春冰薄的手腕,左手乘勢一扭,便戳中了“天柱”大穴。

     春冰薄才驚覺先退為妙,小子的右手再一點,又戳中了“華蓋”大穴,整個人乖乖的已動彈不得。

     小子順勢一抽,便把春冰薄整個抽起,扔在遠遠的賭桌上,跌個四腳朝天,好失禮! 一臉狂傲的小子,是伍窮欣賞的舊相識,他的名字好容易記住——“太子”,在“窮鄉乞巷”出現過的太子。

     伍窮的态度,阻止了拜千戶上前狙殺的企圖,他帶著沉重的語調,好不願意的說道: “原來那隻愛談風弄月、作畫寫詩的皇玉郎,也會為國家擔憂,也會派人來打探我‘天法國’虛實。

    ” 太子冷冷道:“師父命我來把信交給你,他說,無論如何,很想在皇宮跟你一聚。

    ”意料不到的是,頑強又狂傲的窮小子太子,竟然就是皇玉郎秘密收下的入室弟子,難怪伍窮如何利誘,他都不為所動。

     太子受命于師父,到“天法國”打探虛實、軍情,隻得悉國家因為大力擴軍,原來已空虛的國庫更是捉襟見肘,百姓流離夫所,傾家蕩産又或妻離子散的遍布各處。

     外強中幹的“天法國”,此役攻占“皇京城”,再不成功便難以扭轉國家貧困劣勢,故此伍窮才不惜禦駕親征。

     接納“天皇帝國”等加入,也因為此戰實在太重要,若先應付拜千戶等,再攻“皇京城”,牽涉的軍費也就更難籌儲。

     伍窮珍惜人才,對太子極為賞識,惟是皇玉郎卻捷足先登,倒不能不承認,曲邪的眼光也是不錯。

     歎了口氣,伍窮從太子手上接過皇玉郎的戰書,太子正要轉身離去,但拜千戶等卻不能如此輕易放人。

     衆忍士一同抽出長刀,拜千戶冷冷道:“不留下部分肢體,我不大相信小兄弟能安全回‘皇京城’去。

    ”一衆忍士同時散開,隻要拜千戶一聲令下,這打擾賭局的小夥子,必然被襲,也肯定死無全屍。

     太子并不大懼怕,從散亂的長發中,目光盯住拜千戶,狠狠的眼神告訴對方,就算他死去,對方也要同葬。

     雙方僵持下,伍窮突然笑道:“哈……先前不是正要來以賭論勝負的麼?小子,你也來賭上一局吧,我們三人以賭論戰,拜千戶的賭本是所有妓女、女奴,朕的賭本是皇後芳心,而你嘛,沒啥算是有偾值的,便以自己的性命作賭注吧!”以賭論勝負,正好有利好賭的拜千戶,一賭獲勝,乘機有理的殺了送信來的小子,拜千戶當下欣然答應。

     沉默的太子也知悉今日難以擺脫賭戰,大步上前到賭桌,一掌拍向桌面,三骰子彈起,一手掃開兩顆,剩下的執握在手中,隻見被掃開的兩顆骰子分别射向伍窮、拜千戶,再被一握拿住。

     十三歲的太子,舉手投足全是大将風範,跟一頭紅發、沒有眼眉的同歲小子春冰薄,性子南轅北轍,大相徑庭。

     太子冷冷道:“好,就賭最簡單的雙數或單數!”—— 第四章賭局我必勝 太子握住骰子,冷冷道出他提議的賭骰子規矩:“咱們每人手裡都有一顆骰子,以骰子壓在手指頭的點數為記,猜中三人的拇指指頭上合起來的數目是雙或單,便是勝方。

    ” 拜千戶也沒玩過這樣有趣的新奇賭局,一向嗜賭的他,當然願意一試,忙道:“這賭法也不錯啊,就算我跟大王一同赢了,也可以把你的賤命赢來,隻是……若咱們三人都猜一樣的單或雙,那便……” 猶豫之際,太子突道:“你猜單我便是雙,我一定是閣下的相反便是,可以了吧!”充滿倨傲、自信的神情,著實令拜千戶讨厭,他的半生經驗告訴了地,如此的小子最好盡快取去性命,否則待他成長後,必然是棘手的心腹大患,要殺便快一點的好。

     三人都同意太子的賭局,各自在拇指上以骰子一壓,把點數的記印深深壓下。

     同時骰子各被握碎,不能再改動或混亂點數了。

     伍窮賭的是“單”,拜千戶也一樣是“單”,而太子也不反悔,反其道賭開“雙”。

     先是伍窮攤開掌,拇指明顯的隻有“一點”記印,暫時是“單”。

    再來是拜千戶了,拇指竟又是同樣的“一點”。

     二人合成就是兩點“雙”,最後是太子了,他拇指壓了甚麼?一、三、五點便開“單”,二、四、六點則開“雙”。

     答案來了,揭跷。

     太子把右拳伸出,那拇指一直藏在其餘四指之内,突然傳來“喀勒勒”的驚心碎骨聲。

     聲響更強,爆骨碎肉的震撼,來了,太子終于攤開他的“拳頭”,原來藏在四指内的拇指指頭,竟被他強力握個爆骨裂肉粉碎,拇指已變成一堆肉醬碎骨,甚麼點數都沒有了。

     太子為了取勝,竟然硬生生的握碎拇指,好可怕! 血肉模糊裡,一點也沒有,是零點。

     太子冷冷道:“三隻拇指指頭上加起來的點數是賭局總數,現在隻有兩點,開的是雙,我嬴了!”拜千戶雖然極為憤怒,被眼前小子耍手段取勝,但實在不得不佩服太子的果敢、狂傲。

     這小子長大後一定非同小可,他内心已決定,明天進攻“皇京城”,必定命人先殺掉他。

     太子走至伍窮身前,冷冷道:“我赢回自己一命,其餘的生命,我用來跟大王交換一命!”伍窮笑:“女人對你看來并不具吸引力,說吧,你要交換誰的命,看我能否答應。

    ” 太子沒有公開說明,他撕下一塊布來,以斷指未幹涸凝固的血,寫下了短短字句,便交在伍窮手裡。

     轉身便走,不再理睬其他人,來去如風,就跟他一頭亂發内的眼神一樣,總猜不清其中真意。

     伍窮打開布塊,簡單的兩行字卻教伍窮好震驚,連在身旁的芳心看到也愕然呆住,這小子真的毫不簡單。

     凝視地上留下的一灘血漬,也許在可見的将來,這狂傲太子所斬殺的敵人,要再令他滴下一樣的血都會極難。

     還有手上先前太子替皇玉郎送來的信,“曲邪”向伍窮相邀,明天決戰之前,他想跟伍窮展開另一場的單打獨鬥決戰。

     對啊,昔日争奪十兩之戰,其實未分勝負,雙方哪一位更強、更有資格擁有十兩,一直沒有結論。

    既然明天兩國大軍決戰,也就同時來一個徹底解決私人仇怨的決戰吧! 戰書上隻寫上時間、地點,伍窮最愛的,是隻有一句挑戰的話:怕,便不要來送死好了! “皇宮”之内,皇玉郎身後,是那剛從“狂樂鎮”回來的徒兒太子,他一直沒有公開太子的身分,是因為他好不容易才收下如此勇猛的小子為徒,好想保住他。

     皇玉郎對太子的期望好大,甚至想過把皇位的繼承傳給這小子,隻可惜,在“皇國”這一定不成,因為太子并不是皇姓血裔。

     皇上皇就是因為這原因而被迫退下皇位,在“皇國”裡,這最笨又最自私的世襲式皇位相傳,就是最人缺點。

     這是皇玉郎對太子所說的,雖然别人都不一定認同。

    因為皇玉郎表面看來并不适合當皇帝,但骨子裡他的能力、部署卻從不松懈,絕不是真的隻顧舞文弄墨的公子哥兒。

     明天之戰,他已找來餘弄仁,以他數百“神風笑”之瘋狂殺力,足以把“窮兵”炸個天翻地覆,已是穗操勝券。

     皇玉郎身為天下第一高手,絕不打沒把握之戰。

     這一夜,皇玉郎與太子走進了“皇宮”的“真龍殿”,這裡好冷清,因為自皇玉邯登基以後,原來是早朝面聖批奏的“真龍殿”便一直沒有用途,皇玉郎從未臨過朝。

     身為帝君,竟不臨朝,隻在“禦書房”内下達聖旨,批閱奏章,為的是皇玉郎不愛勤政,還是隻想在鬥室之内潇灑埋首? 沒有人知悉答案,皇玉郎相信那些笨人一定都想不通,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但太子也許會明白。

     “在龍座之前,這‘真龍殿’有四根盤龍金柱,氣勢膀礴,真的不同凡響,每一根都要二人合抱才能擁得住,都是從最高山上砍下來的千年占木,單是搬運過程便要花一整年啊!”領著太子,皇玉郎不停的在指東指西,詳細解釋“真龍殿”各項微細設計,為太子帶來頗豐富的新見識。

     皇玉郎突然擡頭向上指,望著金色耀目的殿頂道:“四根盤龍金柱之上,用枘栱托起四方形天花井,從四力到八角,由八角到圓形,層層向上,到中央最高部分是‘蟠龍銜珠’的雕刻,組成了極華麗的裝飾天井,稱為‘藻井’。

    ”樂此不疲的皇玉郎,當然極想表達意思讓太子領會,隻是時候未到,太子隻好跟随在後,聽取解說。

     皇玉郎踏上龍座前的梯級,指著說:“這是安放龍座的木制‘須彌座’,座後必須設有屏風,座前左右皆有仙雕、香爐等擺設,絕不能少,也不可能有錯漏。

    ”蟠龍金柱、蟠龍銜珠、“須彌座”、屏風都雕滿了龍紋,為的同樣是要突出一個主題“真龍天子”。

     “這裡一切擺設、布局,令坐在龍座上的帝君擁有龍皇氣勢,号令天下,文武百官低首,聖旨頒下,天地動容。

    絕對是權力最重要的發揮,當上皇帝,坐在龍座上的威風,真了不起。

    ”太子凝視龍座,果然有其威武氣勢,登基臨朝,在四周的布置烘托下,萬乘之尊,聖明天子,顯盡天賦英明、曠古神智,當真教殿下的人都萬世崇敬。

     皇玉郎輕撫龍座,像是十二分珍惜,但既然如此眷戀,卻為何不願臨朝呢?真教人摸不著頭腦。

     太子突然醒悟,竟驚愕不已,真的不大相信分析得來的答案。

    但見皇玉郎臉上情真,才不得不接受“事責”。

     皇玉郎笑道:“我算計的沒錯啊,隻有徒兒你一個會明白,為啥為師身為皇帝,卻不臨朝。

    ”太子歎道:“可惜,實在好可惜!師父一共試過多少回啊,得出來的結果都一樣麼?”勉強的點頭,皇王郎顯得極是無奈。

     太子也忍不住上前,摸著龍座的椅背,真的好想坐下去,嘗一嘗個中滋味。

     太子歎息道:“這‘真龍天子’的皇者布局,凸顯皇帝氣概,坐在龍座上的天子也同樣必須具備天命霸氣,方才能抵受、壓得住如此洶湧的萬福聖力,若非真命天子,必然抵受不了。

    ” 皇王郎苦笑道:“我已試過三次了,每一回坐下,都抵受不了聖力的震撼,血氣翻湧,如何也按奈不住,不停的吐血,直至離開龍座,那陣難受的沖擊才會平複過來。

    ” 太子道:“就是這個原因,縱有文武百官一再請求,師父也不得不拒絕臨朝。

    ” 皇玉郎苦笑道:“呵……總不能在臨朝時,不停的吐血,把一衆大臣都吓得半死啊!” 原來,就算是當了皇帝,要是自身的霸氣不足,也頗多限制。

     皇玉郎本非王者之才.登基原隻為得到十兩,個人霸氣并不強,總不似小白、伍窮般擁有雄霸天下之大理想。

     皇者霸氣不足,也就抵受不了“真龍天子”皇座布局,登基卻不能臨朝,他内心耿耿于懷,卻沒有人會明白他。

     突然,太子一步踏前,就坐在龍座之上,他好想試試,他的霸氣能抵擋得住“真龍天子”布局麼。

     果然,血氣急翻劇動,不一會兒,體内像是有了七道急流亂竄,上下左右,狂奔疾走,如同也壓抑不了。

     如龍翻飛,壓力龐大驚人,身體的血氣亂作一團,如何收斂心神也是徒然,太子愈是壓抑便愈是狂動。

     哇的一聲,吐出了一大口血,不得不又再站起來,離開龍座,血氣立時平複沉靜下來,不再亂竄。

     籲了一口氣的太子,額上冷汗涔涔而下,他還是不夠霸氣可以安坐龍座之上,差的可能還遠啊! 皇玉郎卻道:“再坐下去!”太子愕然停步,望著師父皇玉郎,心裡有點不明所以,但見皇玉郎卻是一臉認真,神色凝重。

     皇玉郎道:“這一回,别在心中與體内亂竄血氣抗衡,千萬别在腦海留有鬥争、壓抑之意圖,把身體放松,心神歸空,一切歸靜,空明智海,安然而坐。

    ”依照皇玉郎的指示,太子再坐在龍座上,血氣急翻再來,但說也奇怪,隻要他把身子、精神放松,血氣雖在急奔,但卻沒有激起甚麼内傷吐血,隻是心頭大為激昴而已。

     原來,隻要心平氣和的融合激動血氣,是可以平靜亂勢、可以安然無恙的。

    成功了!成功了! 在旁的皇玉郎也為此而雀躍失笑,他沒看錯,這小子是明日帝皇天人,不久後,必在武林上大放異彩。

     皇玉郎道:“身為神皇帝君,沖動隻會帶來禍害,要懂得在任何情況下都能安心處事,料理逆亂,這樣才能兼收并蓄,當個了不起的真龍天子,才能在龍座上坐得穩穩妥妥。

    ”太子笑了,他好感謝師父的教誨、指點,隻是單有霸氣并不就表示一定能當皇帝。

     要建國立業,路途必然又艱钜又遙遠。

     離開“皇宮”,往後山的“皇禦園”走去,深宵時分,依然燈火通明,皇王郎領著太子進人精舍,隻是餘弄仁與一衆瞎了眼目的“精髓院”随從,正都埋頭苦幹,汗流浃背。

     皇玉郎執起其一的“神風笑”,綻放出難得的笑意,明天,隻要伍窮的“窮兵”遇上這神兵,定然一敗塗地,從此一蹶不振。

     上一回攻“天都城”,被芳心的突襲“皇京城”,破壞了殺敗伍窮的機會,今日,皇玉郎好想一洗頹風。

     一個天下無敵的高手,登基為皇後,也好想是沙場上的長勝将軍,誰令自己受辱,便給他十倍還擊。

     在地上跟部下一同苦幹的餘弄仁,小心的檢視每個“神風笑”的完工制成,他在明天一戰後,便很可能取代他最痛恨的餘律令,成為“餘家”家主。

    最聰明的人,又取得最強的武學秘笈,餘弄仁埋頭苦幹,為自己的未來而戰,要一鳴驚人、一飛沖天。

     最後的檢視過後,太子順手取走兩個“神風笑”。

    皇玉郎已知數以百計“神風笑”實在足以令自己勝券在握,他在想,這一役後,武林便再沒有人敢小觑他,認定他隻是個武功第一、兵法九流的笨皇帝。

     皇玉郎步出精舍,精神奕奕的其為暢快,對徒兒太子笑道:“明天,你在宮外領兵,以‘神風笑’殺盡‘窮兵’,朕則留在宮中,摘下伍窮的笨頭來。

    ” 太子淡淡道:“就如此輕易可殺敗伍窮?成功當然是好,但要是明日之戰結果有變化呢?” 皇玉郎笑道:“太子,你認為朕的計劃有漏洞?” 太子說道:“我隻知道,任何計劃都必然有漏洞,人算不如天算,萬事還是多加小心為妙!”不停的在轉動手中的兩個“神風笑”,太子解釋不了擔憂之處,但煩愁卻是揮之不去。

     皇玉郎當下把笑容都收斂起來,因為太子從不愛說笑,他認為明日之戰不一定如想像中順利,那便肯定有問題。

     太子的意見,絕對值得重槻。

     究竟明日之戰,是否還有可能出錯?一子錯,“皇國”将滅亡,絕對無法接受的結果,皇玉郎必須審慎行事。

     太子沒有再陪伴師父,他有自己的打算。

    明日之戰,伍窮不能敗,皇玉郎必須戰勝,而他,隻要能活下去,便心滿意足—— 第五章玉箫凄美曲 “皇禦園”布置了亭台樓閣、假山水池,種植奇花異木,形成了一個清幽高貴的園林環境。

     園林堆石、鋪地,各種花窗、镂窗設計,還有園林院牆上的門洞,都是經過精心布局,一絲不苟的巧妙陳設。

     箫聲妙韻,似是微雨濕花,再來千變萬化,妙音紛呈,配上“皇禦園”雕欄玉砌、花木石山,說不盡的和諧融洽。

     伍窮步入“皇禦園”,始覺當日“劍京城”“劍皇宮”所見,當真難以相提并論,實在相差何止千裡。

     “皇禦園”的園林色彩輝煌,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勢,鈎心鬥角。

     “雖由人作,宛自天開”便是其中趣旨,隻看得這一生貧困的伍窮,雖然當了皇帝,也是最苦、最窮的“天法國”帝君,皇宮又豈能與“皇國”的相比,“皇禦園”的風光,更是千裡遠勝。

     伍窮從“皇宮”偏側的“皇壽殿”而進,殿前有花木山石的點綴,一派皇家的威嚴氣氛。

     殿後是一道逶的土石假山,走入山道,隻見兩旁樹木蔥郁,峰迥路轉,三兩步間,一幅高閣、平湖、遠山的壯麗景色就呈現在面前,布置得令人意想不到。

     平湖之上,有一座悟竹“幽居亭”,亭頂之上,一人弄箫吹奏,揉合聲景雅,正就是等待了伍窮許久的皇玉郎。

     隻見皇玉郎一身素白純色錦衣絲綢,十指靈動跳躍於玉箫之上,盡顯優雅氣質。

     皇玉郎停下箫聲,在亭頂之上,隔着湖對伍窮道:“園林景緻,造景手法層出不窮,點景、對景、框景、移景之外,還有透景、障景,利用彎彎曲曲的折廊、古怪的堆石、不同層次的鋪石、各式各樣的镂窗、花窗,配上奇花植物、特制家具,也就能創造出整體完美的園林景緻,格局優美,置身其中,自然感到妙藝無窮。

    ”伍窮對園林設計、布局一竅不通,隻覺四處變化無窮,人工造就而成的優雅美景的确技藝繁複,山水相互配對,融為一體,無可置疑,“皇禦園”看來是當世最妙園林。

     皇玉郎道:“哈……朕的設計總算有點心思吧!” 伍窮冷冷道:“閣下的心思都花在毫無意義的東西上,舞文弄墨、園林曲藝,甚至與禽獸相伴為樂,難怪‘皇國’國力一蹶不振,就如眼前假山堆石一樣,空有秀麗外表,卻是華而不實!” 一手拍在面前大堆假山堆石上,原來作為點景屏障的奇峰怪石,當下爆裂碎散,不堪一擊。

     皇玉郎卻哈哈大笑道:“苦啊,苦啊,大好的‘敗家石’,長二十尺、高十五尺、厚十尺,是‘海霸族’‘雲遊四海”中‘雲渺海’最珍貴難得的極品,單是起運而來,先用泥土将石上的孔竅填實,再包裝上路,運抵後将其先浸入河中,剔刷泥土,中間不知耗費多少人力,如此便為閣下糟蹋,可見閣下出身寒微,一派老粗庸俗,全不識寶啊!” 伍窮冷笑道:“閣下從沒窮過,當然不知民間疾苦,這些荒謬享樂,對朕是無聊事。

    朕要有如此優美庭園,簡單得很,今日攻陷‘皇京城’,城内一切不就是掌握在我手中麽?” 皇玉郎緩緩站起,從高處俯規而下,歎息道:“我來問你,走前十步,有用石頭堆砌的山石,稱為‘池山’,其有何道理?” 伍窮踏步而前,果然見有沿岸的山石與池畔的假山疊成一氣,連成“池山”,但有何内涵,當然說不出半句話來。

     皇玉郎道:“池上理山,園中第一勝也。

    山水互相依存,用土堆未能表現得好,假山石方才顯盡‘理水’特性。

    ” 伍窮怒道:“他媽的在賣弄甚麽臭見識,朕乃大英雄、大豪傑,對此女兒家見識不懂就是不懂,我一刀斬下你這麻麻煩煩皇帝的佝頭,把‘皇禦園’據為己有便是了!” 皇玉郎哈哈笑道:“園林巧布設計,盡顯工匠心思缜密,伍窮啊,你知朕為何武藝卓越,為天下第一高手麽?創招、自成一派的武學修為,憑藉的就是心思細密,層層構想,把武學、神兵的精華,相克、配合融會假設,創造出每招細節變化,便能成功的提升武學。

    ” 一番分析、解說,伍窮終於明白皇玉郎話裡含意,他以修練武功的同樣心思、力量,去設計出“皇禦園”的優美,相比伍窮的武學,隻是靠父親傳授,又或沖勁提升,當然勝上一籌。

     皇玉郎不是要單單戰勝伍窮,還要他明白中道理,要他敗得心服口服,總之是貼貼服服。

     伍窮不屑笑道:“花草山石當然任你擺布,難道你以為朕也會任由閣下指點,任由操縱麽?” 皇玉郎笑道:“也許,你比假山頑石更容易擺弄哩!”伍窮緩緩抽出“敗刀”刀鞘,閃耀的寶石鑲在刀柄之上,與整個悠雅緻園林景色,實在完全不配,十分礙眼。

     伍窮道:“朕的‘窮兵’在城外已展開進攻‘皇京城”之戰,今日‘皇京城’勢必陷落,你唯一的路,便是殺掉了朕,待‘天法國’群龍無首,再集合馀下二十九座皇城力量,也許便可能再奪‘皇京城’,洗去今日的莫大恥辱!” 皇玉郎沒有刀,也不用劍,他手上隻有一枝玉箫,能吹奏出動人曲韻的“天子箫”,雖也堅硬如鋼,但卻沒有利刀鋒口,要斬要劈,一概不能,如何能戰“敗刀”? 皇王郎笑道:“一戰分兩方決殺,卻又互相關連,君子戰,你信我沒有埋伏,我也讓你踏入‘皇禦園’,我想,這一戰一定十分燦爛,一定會留名千古,為後世所頌揚。

    ” 從園庭假山“敗家石”旁飛躍攻去“幽居亭”頂上,刀,揮出一抹紅,像是美人吐出的凄豔血紅,慘烈而傷感。

     帶着一聲響亮咆哮,驚碎美夢,震破甯靜,拔刀、出刀、收刀,一刀斬出一百三十六刀。

     一百三十六刀形成狂龍飛旋的猛勢,形成了老父的絕學刀招“風芒畢露”,如噩夢降臨大地。

     刀已回鞘。

     “敗刀”嗖地飛回,安靜的回到刀鞘之内,那先前的烈缸漸漸腿,一下子消失無形。

     “敗刀”的主人也同樣躍回“敗家石”上,無功而退。

     非但無功,而且有血。

     伍窮一招進攻,換來卻是兩行滴血,連兵刃都沒有相交,竟然已負傷,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天下武學第一的皇玉郎,手上仍隻是那枝晶瑩的玉箫,态度依然的悠脫,剛才一招,他竟然能輕易化解,而且傷了伍窮。

     伍窮的左右耳朵所滴下來的血,已停了,但仍隐隐作痛,地真的沒想過,皇玉郎不用執蕭對戰,隻奮力一吹,那好比子夜鬼哭的刺耳箫聲,便彷佛突然震碎心窩,教他耳鳴心痛,全身抽搐。

     神、魔、道、狂、邪之首,“曲邪”皇玉郎,最厲害便是“曲”,箫音成曲,殺力當真駭人。

     箫音又來了,隻是這回卻一點不刺耳,悠揚妙韻,仿若雲卷雪飛,初若飄飄,後遂霏霏。

    慷慨吐清音,明轉出天然。

     伍窮的淩厲殺意,彷似被柔和樂曲的情感融化,再也提不趄勁來,便難以蓋過對方。

     突然旋射出“敗刀”,疾撲斬向“幽居亭”四周的楓樹,一輪震躍亂射,樹上立時被徼得紅、黃雙包葉子片片飄下,形成令人眼花缭亂、漫天落葉的優美情景。

     楓葉落,殺意來! 如絲織錦繡,細膩刀法盡顯運使之巧,豪氣盡斂,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