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小築驚豔奇招變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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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式子。

     老臉也在刹那之間泛起豔豔紅光,像醉酒的酡顔。

     看來老人要施展一種極其玄詭的武功。

     這種情況是東方白始料未及,也不願見到的,不為老人德高望重,黑白同欽,他本來的目的是以禮求見,乞請指示,希望能獲得一點“大化門”消失之謎,想不到會激起對方如此強烈的反應。

    對方的功力高到什麼程度他無法推測,但對自己的身手頗有自信,但他必須避免敵對情況的發生,武功不能解決問題,反而會招緻物議。

     一時之間他不知如何是好? 揚起的手掌沒動靜。

     東方白目不稍瞬地注定手掌。

     空氣暫時凍結。

     突地,房門裡傳出一個急促但不失嬌脆的聲音道:“公公不要……” 不為老人上揚的手五指倏舒,掌心一登。

     東方白本就存着不依武力解決問題的心意,在嬌脆的聲音發出,老人手指一動的瞬間,注意念都不會動,以發自本能的速度,斜掠八尺,其實連瞬間二字都不足以形容其快,像浮影,又仿佛他人本就沒站在原地。

     沒勁氣,沒指風,空氣保持原樣,沒絲紋動靜。

     老人是被女聲所阻而中止了攻擊麼? 女聲稱他公公,是他的孫女輩麼? “沙!”地一聲輕響。

     東方由目光掃處,兩眼登時發直,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抽緊了,額頭沁出了一陣冷汗,一個擺在當門花徑邊供憩坐的石墩散碎成了一堆石屑。

     大驚人了,這是什麼功力? 如果石墩換成了人,其結果将是什麼? 他下意識地按劍柄,劍是他的自信。

     精舍裡沒動靜,他現在的位置隻能看到門框。

    他很快地回複了鎮定,心頭代之而生的是怒氣,不為老人這一擊分明是想要他的命,以對方的身份地位而言不應該對一個以禮求見的晚輩下這狠心,從這反應判斷,他不但知道大化門消失的秘密,而且極可能與這武林奇案有關,“擊石老人”的指點沒錯,算是找對了人,可是如何使他吐實呢?不擇手段麼? 眼前陡地一亮,像暗室裡燈光乍明,使人為之眼花神奪。

     門邊出現了一個絕色佳人,像一團豔光乍然照亮在你眼前,在這刹那間,你隻能感受而無法領略,因為她太美,似五彩流亮的光奪去了你的神志,套用一句最俗氣的形容,她像一位仙女突然降臨在你身前,你隻有驚震與迷離,真有所謂九天仙女麼? 東方白的腦海呈一片空回,他無法去想任何事物。

     她移動了數步,像彩雲流動,雙方距離隻有三四步。

     東方白無法感覺自己是否仍在呼吸,心是否還在跳? 不知過了多久,東方白慢慢從迷茫中釋放出來,他徐徐舒了一口氣,不敢用力,怕大氣會吹散這似夢似幻的景象,神志開始複蘇。

     他真正開始領略,她的年紀在二十左右,精雕玉琢沒有絲毫瑕疵,從發梢到腳尖,造物者把所有的美全集中在她的身上,美,純淨的美,極度的美中透出一股娴靜,兼有了端莊與沉淑,目韻流波裡滲出一抹淡愁。

     無法形容,最善于形容美的也會詞窮。

     “你就是名滿江湖的‘無腸公子’東方白?”聲音像仙音妙樂,使人聽了全身熨貼,所有毛孔,孔孔舒暢。

     “在下正是。

    ”東方白費了很大的力才說出來。

     “難怪你有這等身手!” “唔!”東方白目不能移。

     “你剛才逃過了一劫!” “唔!”東方白在心裡苦笑。

     “我該稱你東方公子!”輕柔婉約,娓娓動人。

     東方白的舌頭似乎突然大了,轉動不靈,想要說什麼卻說不出來,口齒不算笨拙的他,忽然變得很笨,他出道以來,見過的名花不少,但從來沒有迷惑過,他本身也是俊品,但面對這絕代美人,便升起了自慚形穢的感覺。

    他竭力鎮定,放松自已。

     “姑娘是不為老前輩的……”仍不免有些期艾。

     “算是客人吧!” “客人?”對方的回答大出東方白意料之外。

     “是的,隻能這麼說!”她微微一笑,仿佛傳說中的佛祖拈花,無比的感人卻充盈着聖潔,令人從心底顫出悸動。

     “姑娘怎麼稱呼?怕亵渎似地他有些微怯意。

     “我叫祝彩虹!”她落落大方。

     “祝彩虹,彩……虹!” 東方白喃喃地說,心頭突然一亮,像一種突破的憬悟。

     不錯,隻有彩虹才能形容她的美,晴霁後的彩虹,五彩璀璨,橫在天際,霞光高張流布,你隻能欣賞,不可以觸摸亵渎,但彩虹會…… 他不願往下想,那會破壞完美。

     她是完美的,除了她,世上沒有任何東西堪當完美兩個字。

     他癡癡地望着她,近乎貪婪。

    似乎想牢牢抓住她,怕她突然消失,像夢一樣消失無蹤,此刻,他自身已不存在,完全失去了自我,她占據了他整個的心房,控制了他全部的思想,一切成了虛幻,而她是虛幻中的真實。

     “東方公子,你可以走了!” “在下……”東方白仍在迷惘中。

     “我是說你應該走了。

    ” “在下……應該走?”東方白清醒了些。

     “是的,你不該再逗留下去。

    ”祝彩虹的聲韻一樣輕柔,但輕柔之中透着一種使人無法抗拒的決斷。

     “為什麼?” 走字使東方白喚回了自我,走就是離開,離開她便會在自己眼前消尖,下意識中便自然産生了抗拒,他不願五彩流亮的彩虹在自己眼中消失,而同時也想到了自己此來的目的。

    所以他發出反問。

     “因為你無法達到目的。

    ” “在下不輕易改變主意!”東方白完全恢複了自我。

     “願意聽一則寓言麼?”祝彩虹聲音突然放低。

     在這種時候她竟然要說寓言,的确很新鮮。

     “願意!”東方白點點頭。

     “有個鄉下人,扛了根竹竿進城,城門洞太低,進不去,鄉下人非要豎着進去不可,結果非但進不去,竹年也折斷了……” 聲音低得隻能讓東方白聽到。

     “……”東方白若有所悟。

     “那鄉下人沒想到橫下來進去。

    ”她又加了一句。

     東方白臉上發了熱,他一味急進,卻沒想到改弦易轍,用其他的方法。

    他頓時覺察到祝彩虹不但美,而且有很高的智慧,她這一則極通俗的寓言,暗示自已該怎麼做,當下紅着臉抱着拳道:“謝姑娘提醒,在下十分感激!” “很好!”笑笑,轉身姗姗沒入精舍。

     東方白木立着,笑容似乎仍在眼前,隻是佳人已沓,他感到一陣失落,像從一個五彩多姿的夢中一下跌回了現實,留下無邊的惘然。

     她會再出現麼?當然不會。

     能再見到她麼?有此可能。

     最後,他在幻滅般的心情下離開了。

     黃昏。

     徐家集依山傍道的小鎮,由于地處山内外交通樞紐,雖是山城,倒也相當繁盛,麻雀雖小,五髒俱全,客旅商販雲集,茶樓酒肆棧店應運而興,在所有錢店中,數徐家老店最具規模,生意也最好,它的特色是酒店與客棧合并經營,客旅稱便。

     東方白也是這老店的客人。

     食堂裡約莫上了八成座,東方白是其中之一,一個人占了一個座頭獨飲,喧嚣聲像不息的風浪,此起彼落,波波相連,為了使彼此能聽到話聲,競相把嗓門放大,因循助長的結果,食堂變成了沸騰的鼎。

     然而在這市集般的喧鬧震顫裡,東方白卻靜得像風雨中的石翁仲,完全無感于鼎沸的侵襲,封閉在他的思想囿圈成的小天地裡,對周圍的一切,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他的心裡也在鼎沸,但與身外的絕對無關。

     不為老人和祝彩蚯的影子不斷在腦海裡疊現,揮之不去,不為老人的反常行徑,祝彩虹超塵脫俗的美,加上他自已極欲達成的心願,交織成一張纏結的網,把他牢牢縛住,他不得不奮力掙紮以求突破。

     不為老人是個關鍵人物,問題在于要挖出埋在地下百丈的東西容易,想發掘藏在一個人方寸之間的秘密很難,他不但不說,連接觸到問題的邊緣都嚴厲排斥,事實上對他又不能不擇手段,祝彩虹提醒自己用别的方式,該用什麼方式呢? 祝彩虹美絕天人,真像是雨後晴霁的天際彩虹,她說她是不為老人的客人,簡直的不可思議,她的話可信麼? 母親臨終的遺命非達成不可,剛一着手使碰了壁,以後的路該如何走? 他猛灌了一杯酒,又斟上,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