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抽絲剝繭步步為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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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會。

     “不錯,流你的血!” “希望公主能遵守三月交兇之約!” “取消了!”公主小玲不假思索地回答。

     情勢顯示非動劍不可,如果要搶先機,阻止對方施展能使人功力驟失的邪門功力,就必須殺人,而他,真不願對這幾個少女下殺手。

     公主小玲纖掌倏揚,向前一登。

     東方白的劍本來就提在手中,一咬牙,閃電刺出,但在劍尖距公主小玲心窩不及一寸之際,突然滞住了。

     他下不了手。

     公主小玲暴退三尺。

     四少女之中穿綠衣的松筠一個彈步,伸手便抓。

     東方白的長劍回轉。

     松筠疾退。

     雙方六個人全怔住了。

     公主小玲已施展奇功,但東方白的功力竟然并未消失,這太出人意料之外,而東方白也驚異不置,根據經驗,對方手掌一登,功力就會喪失,他方自悔沒狠下心殺人,忽覺功力仍在,這是什麼原故? 公主小玲的眼睛睜得很大,驚愕之情溢于言表。

     東方白内心相當困惑,但表面上鎮定如恒,像沒事人兒般,這種情使人莫測高深,當然,他已看出了對方的驚愕,一時之間,他想不出其中道理。

     四名少女面面相觑。

     公主小玲粉腮一緊,再度揚掌登出。

     東方白本能地舉劍,陡舉劍身微微一震,對方的掌并未吐出勁道,劍息何以會震動? 情況和剛才一樣,功力沒有消散的迹象,心中似有所悟,他微一莞爾,像是告訴對方,你的奇功現在對本人不靈了。

     “東方白,你……”公主小玲粉腮泛白,她隻說了半句,是心裡有話要問,卻又問不出口的樣子。

     “在下怎樣?” “你少得意!”粉腮由白轉紅,尖挺的鼻子在掀動,鼻翼在張合,帶煞的眸子光芒似線,她已經是怒不可遏。

     她很美,在生氣的時候更美,如果說祝彩虹是婉約之美,那她是靈慧之美,祝彩虹柔如夜月,而她是柔中帶剛,東方白頭一次真正領略到她這不同流俗的美,他下意識地感到一陣怦然心動,幾乎忘了置身何處。

    “嗆!”地一聲,公主小玲拔出了長劍,月光下劍芒有如秋水潋滟,一望而知她使的是一柄非凡的寶刃。

    “公主要動劍!”東方白表現出超人的風度。

     “不錯!”手中劍一抖,幻出一片森寒波光。

    “在下不想跟公主動劍!” “是怕還是不屑?” “都不是。

    ” “那是什麼?” “在下認為沒理由動劍!”實際上東方白并未忘記他“三不”的原則,他怕洩露了秘密,後果是很難想象的。

     “哼!東方白,你以為能逃出鬼樹林便活定了,告訴你,那是作夢。

    ”咬咬牙,又道:“今晚本公主非帶你回去不可,血債必須血償,如果讓你這冷血殺手逍遙,那便是沒有天道了!” 手中劍徐徐揚起。

     “在下并非冷血殺手!” “狡辯無益!” 東方白已經打定了主意,把劍回到鞘裡。

     “在下說過了,不動劍。

    ” “那是你的事!” 四名少女立即拔劍在手,作出準備攻擊之勢。

     寒芒乍閃,公主小玲出了手,劍光如貫日長虹,銳不可當,東方白滑了開去,正好是白衣少女蘭馥守候的位置,順理成章地迎着出劍,東方白心頭一凜,斜裡旋開,姿态玄詭而美妙,但公主小玲的劍如靈蛇般如影随形而到,東方白避無可避。

     才一個照面,便出現了驚險的鏡頭。

     高手之所以為高手,除了武技的修為之外,更重要的是機變的能力,臨危不亂,必敗之中求取不敗,以近乎本能的速率作正确的判斷而付諸行動,不能有絲毫的錯失,隻消些微的差誤,便将導緻嚴重的後果。

     現在,東方白表現了他驚人之筆。

     公主小玲對他發出的連環一擊,本來是避無可避,眼看非死即傷,他的身軀像突然扭折了般上中下三盤旋扭成一個怪形,分别扭向完全不可能的方向,這隻是電光石火的一瞬,劍從預留的空隙滑過,的的确确是毫厘之差,身形複原,人已在劍圈之外。

     公主小玲為之一窒,因為她滿以為必然得手的一擊竟然落了空,而東方白所展示的奇詭身法是她生平僅見。

     她當然不甘心,欺身上步,嬌喝一聲,再度攻出。

     平平無奇的一劍,就像是戲台上的套招,虛緩無力。

     任何人都能看出這不像是搏擊的招式。

     然而看在東方白眼裡卻大大不同,他心頭為之一緊,他看出公主小玲這一劍虛實莫測,暗藏玄機,在招式未實之前,你根本無法預測會起什麼變化,指向什麼部位。

     當然,公主小玲出劍和東方白的反應隻是瞬間的事。

     公主小玲平淡無奇的一劍在刺出到中途過半的時候,倏然起了突變,一柄劍幻成了無數支劍,同時襲向前身要害大穴,還不止此,連左右的空間都在涵蓋之中,可以說密無點隙,簡直就是一張劍網閃電飛罩。

     東方白在對方出劍的同時已經本能地蓄勢,幾乎是對方的劍式猝起突變的同時,手中連鞘劍半揚,身形像陀螺般一陣急旋,旋成了一個鋼筒,生彷一根灰色的圓柱。

     就像水潑在疾轉的飛輪上,密響如連珠,劍芒迸飛,情勢令人動魄驚心,但為時極短,刹那間便告消散。

     雙方距離拉到六尺。

     月光很淡,但仍可看到公主小玲粉腮上的酡紅。

     東方白的臉色卻是一片冷沉,他出道以來,頭一次碰到了必須全力對付的硬手,而這硬手卻是個美豔少女。

     四名少女看的呆了。

     “東方白,你的确不賴!” “謬贊!” “我還是要帶你回去!” “公主恐怕難以如願。

    ” “讓事實來證明,拔劍?” “在下說過不想流血!” “拔劍!”公主小玲像是在下達命令,但也表示了她非把東方白捉回籠不可的決心,微向下彎的嘴角,也顯示出她倔強固執的個性。

     東方白面臨抉擇。

     對方并非泛泛之流,劍術上的造詣不說造極也已登峰,剛剛便出現了險象,難保她沒有更厲害的絕招,女人多半好勝但卻心細,很少打沒把握的仗,她如此一味相逼,定然是有所恃,事實上她的功力是有些莫測高深。

     現在他隻有兩條路可走,一條是走之為上,但走就是逃,他不想丢這個人。

     另一條是拔劍,但拔劍可就要冒洩漏秘密之險,而且違反了自己三不的原則。

     一時之間,他不知該走那一條路好。

     “東方白,你外表像人樣,内心卻殘毒如豺狼,而且是個懦夫,對你能殺得了的姿意殘殺,對沒有把握的對手故意擺出大武士的風度,聽着,拔不拔劍是你的事,本公主不在乎,非殺你而後甘心!” 語意激昂慷慨。

     東方白涵養功夫極深,但這番話他感到受不了。

     要走也走得像個武士,不能做夾尾巴狗。

     他下了決心,決心不計後果。

     人對某一個重大的問題猶豫時的确是很痛苦,但一旦下了決心便舒坦了,就像穴道被制而忽然被解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