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少林尋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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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文慘厲地道:“為什麼不動手?” “在這種情況之下殺你,有失武林道義,同時……” “怎麼樣?” “你願意與本座等聯手麼?” “聯手?” “嗯!暫時抛開私人仇怨,共同戮力殲滅武林禍源。

    ” “不!” “什麼,你不願意?” “在下個人自采行動。

    ” “獨木難支大廈。

    ” “那是在下一個人的事。

    ” “雲中仙子”冷哼了一聲,道:“徐文,此刻的生死你尚不能自主!” 徐文内心一震,倔傲地道:“尊駕等要下手,死又何妨!” “徐文,狂傲對你并無好處……” “在下不計較什麼好處壞處!” “你知道想取你性命的人不在少數?” “這一點在下非常明白,不過尊駕等人今天這筆人情在下會記在心裡。

    ” “衛道會主”上官宏再次道:“你願是不願?” 徐文冷冷地道:“在下很少會改變主意。

    ” “如此你走吧,本座不想現在殺你……” “承情了,後會有期!” 說完,舉步便朝樹林深處走去,腳步有些蹒跚。

    他的意思是要尋個隐僻之處運功療傷,但照目前情況,如碰上“五方教”的高手,後果便堪虞了。

     走了沒幾步,身後突然傳來“衛道會主”的冷喝聲:“慢走!” 徐文回過身來,道:“會主後悔放在下離開?” “還不至于。

    ” “有何指教?” “你所有之毒,似與‘五方教’同出一源?” 徐文心頭一震,不能承認,但也無法否認,窒了片刻之後,道:“天下用毒者頗不乏人,大同而小異。

    ” “衛道會主”一颔首,表示同意此說,然後沉重地道:“你不否認‘五方教’是武林禍源吧?” “當然。

    ” “為此,本座對你有所請求……” “對在下有所請求?” “是的。

    如果你‘地獄書生’以武林蒼生為重,請你答應!” “會主說說看?” “請你提供避毒之方!” 徐文大感意外,對方竟然對自己提出這等要求。

    以“武道”立場而言,自己應該答應這要求,但對方卻是自己的仇家…… “衛道會主”接着又道:“本座這要求基于武林公義,不及于私人恩怨!” 徐文轉念一想,“五方教主”是本門叛徒,如果以毒害人,便屬違反門規,自己勢不能袖手,當下斷然點頭道:“可以。

    ” “如此本座先行緻謝!” “這倒不必。

    不過話說在前面,彼此間的帳仍然要結算。

    ” “當然。

    本座已有言在先,不涉及私人仇怨!” 徐文從懷中取出下山時師太祖所賜靈丹,抛與上官宏,道:“人口一粒,可以避百毒!” 上官宏接在手中,道:“武林同道會感激你的義舉!” 徐文此舉,使在場的全為之動容。

     他掃了諸人一眼,再度轉身離開,心頭有一種說不出的感受。

    他救過上官宏父女,上官宏也救了他。

    而預想将來,對方不會放過父親,自己當然也不會置身事外,武林中的恩怨,的确是不可思議。

     他尋到了一個樹穴,鑽了進去,運本門心法療傷。

     “命門”死穴被點,換了旁人,早已橫屍當場,焉有命在。

    他所以能活,全憑“天台魔姬”當日所輸含有“石龍血漿”之血,才能保住生機。

     功圓果滿,已是第二天的早晨。

     他出了樹穴,目光掃處,不由驚呼出聲。

     隻見五具錦衣少年的屍體,橫陳在距樹穴不及五丈之處。

    從衣着判斷,死者當是“五方教”使者級的高手無疑。

     這五人如何死的呢? 自己徹夜運功,毫無所覺。

    如果這五人是搜尋自己而來,那自己又脫過一次死厄了,是有人暗中援手自己嗎? 這批錦衣少年的身手,在武林中都可以列入第一流等閑人物,豈能傷得了他們,何況有五人之衆,這暗中救自己的該是誰呢?又是上官宏一行人嗎? 突地 五具屍體之中,有一具動了一動。

     還沒有死! 徐文自語了一聲,彈身逼近,一看,隻見這個尚未斷氣的錦衣少年,死狀最慘:一柄長劍,由後背直透前心,長劍頭尾穿身而現。

    其餘四具,卻未見劍痕。

     這就有些不可思議了,難道援手自己的是“毒道”高手?由此看來,先前推斷是上官宏等人所為的想法被推翻了,因為上官宏等不擅用毒,“衛道會”中僅掌令“崔無毒”是此中能手,但他昨天并不在場,而且他一向隻解毒而不以毒傷人。

     到底是何人所為呢? 他俯下身去,翻轉那中劍者的屍體。

     “呀!” 他全身汗毛直豎,連呼吸都停止了。

    天呀,這中劍的錦衣少年,竟然是奉師在“五方教”卧底的盟兄“閃電客”黃明。

     從劍傷而論,他已無救了。

     徐文身形連打了幾個踉跄,一時之間,呆若木雞。

     黃明手足又動了一下。

     “大哥!大哥!” 徐文悲聲嘶喚着,伸指連點黃明大小處穴道,然後按住“脈根”,逼人一股真氣。

    漸漸,黃明蒼白如紙的面頰,現出一絲紅潤,鼻息也粗重起來。

     此刻,如果稍一不慎,便将使黃明提早斷氣。

     徐文含悲忍淚,耐心地把本身真元,緩緩逼入黃明體内。

     約莫一刻光景,黃明睜開了眼,失神地、茫然地轉動着眼珠。

     “大哥,大哥,我是徐文!你振作些!” 這時,徐文的淚水再也忍不住撲簌簌掉了下來。

     黃明呆滞失神的目光,停在徐文面上,久久,他似已看出眼前的人是誰,面皮微微地牽動了數下,努力地翕動着嘴唇。

    他想說話,但發了出聲音,失神的眸子,充滿了痛苦無助的表情。

     徐文繼續輸以真元,他希望黃明至少能吐出心中的話然後死。

     過了片刻,黃明口裡有了聲音,但細如蚊蚋,幾不可辨。

     “令堂……令堂……” 徐文一聽提到母親,登時心弦繃緊,連呼吸也停止了,急急地低聲道:“大哥,家母怎樣?家母怎樣?” 聲音,變得比哭還難聽。

     黃明在掙紮,努力,又繼續吐了幾個字: “‘毒經’……少林僧……” 徐文一顆心幾乎跳出了腔子。

    “毒經”是本門傳派至寶,他除了受命清理門戶之外,更要緊的是尋回半本“毒經”,急煞道:“‘毒經’怎樣?是否落入少林寺……” 黃明頭一偏,咽了氣。

     徐文像是失足落入萬丈冰窖之中,一下子身心都麻了。

     黃明死了,留下了一個不可解的謎。

     “妙手先生”蔣尉民和兩名弟子,先後為武林正義而死了。

     不知過了多久,徐文才失聲哭了出來。

    第一次,他痛哭流涕,但哭隻是一種發洩,還不能代表他心中深切的悲痛。

     他與黃明相交不足一年,但黃明對他可說情同手足。

     是誰下的手呢? 如果下手的人目的是援手自己,不察黃明真假身分,那黃明死的可真太冤枉了。

    我不殺伯仁,伯仁由我而死。

    悲痛之中,還滲着負疚,這苦酒更濃了。

     罪魁禍首,仍是“五方教主”。

     他足足呆了個把時辰,才忍淚起身,就地挖了一個坑,把黃明安葬了。

    指刻墓碑“盟兄閃電客黃明之墓”,下署”盟弟徐文泣立”。

     為了怕黃明遺體受侵,他把另四具屍體也易地埋葬,但不立碑,隻用些枯枝掩蓋新土。

     完畢,重回黃明墓前,坐在地上深深地想 “令堂……‘毒經’……少林僧……” 這是什麼意思? 莫非母親早已脫出魔掌,帶出了“毒經”…… “少林僧”三字又作何解呢?此地根本不是少林範圍,而且少林派一向不幹預武林是非,門人也極守清規…… 他想,深深地想 少林僧?“毒經”?是了,必然是“毒經”落入了少林僧人之手。

    黃明是“妙手先生” 首徒,偷之一道當然精絕。

    假設他盜出了“毒經”,而後“毒經”又被少林僧人所奪;也有可能,他們一行五人在遭了殺手之後,少林僧人恰巧路過,發現“毒經”,順手牽羊…… 也有可能,少林僧人便是殺人兇手,目的是“毒經”。

    而自己在樹穴之内療傷,時置黑夜,根本就不會被發現。

     總之,這謎底必須由所謂的少林僧口中揭曉。

     “毒經”萬不能落入旁人之手。

     至于黃明先提自已的母親,這一點目前尚無法推測,隻有待解開少林僧之謎後再說了。

     當然也許關鍵全在少林僧身上,這少林僧是一人?是數人?就不得而知了。

     赴少林寺。

     他立即決定了行動。

     他此行的目的是到“五方教”讨血債。

    “五方教”在嵩山後峰,少林寺在正面,倒是一舉兩得,沒有沖突。

     他立起身來,面對黃明的新墳,哀聲喃喃地道:“大哥,安息吧!我走了,我一定查明事情真相讓你死得瞑目……” 他說不下去了,淚水模糊了視線,悲傷阻塞了咽喉。

     對盟兄作了最後的憑吊,然後出林踏上大道。

     太多的哀傷與刺激,使他忘了疲乏,忘了饑渴,一味地趕路。

    他不敢靜下來,否則他會發狂。

     這一天,傍午時分,他來到少林寺山門之前。

     兩個中年僧人,現身出來,其中一人合十道:“施主駕臨敝寺,有何貫幹?” 徐文冷冷地道:“在下求見貴寺掌門人!” “見敝掌門?” “嗯!” “訪問有何貴幹?” “這一點不必問了!” 兩僧登時面現不豫之色,仍是那開口的僧人道:“小僧據何通禀?” “就說在下求見!區區‘地獄書生’徐文!” 兩僧人面色大變,齊身向後退了數步,驚怖之色溢于言表。

     徐文悲憤怨毒集于一身,隻是他矜于自己也是一門之長,所以先顧到了一個‘禮’字,心中已是相當不耐,當下接着又道:“在下不耐久候?” 兩僧人不敢再開口,掉轉身,如飛向寺門奔去。

     徐文緩緩挪動腳步,登石級走向寺門。

     剛到寺門,一名老僧迎了出來。

    徐文一看,認得是在“衛道會”立舵大典中,曾經見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