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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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供寝,寺中苦之。

    于是專作一寮,貯尼之嘗有違濫者,以供不時之需,名曰&ldquo尼站&rdquo。

     ○升遐玉圭 國朝典故:凡人主升遐,玉帶則取之霍山,玉圭則取之文宣王。

    向後複送還之,不知起于何時? ○椒蘭殿赤草 洛陽椒蘭殿故基之前,傳是朱溫弑昭宗處,尋丈間生草皆赤色,謂其冤血所染而然也。

     ○燕用 汴梁宋時宮殿,凡樓觀、棟宇、窗戶,往往題&ldquo燕用&rdquo二字,意必當時人匠姓名耳。

    及金海陵修燕都,擇汴宮窗戶刻镂工巧以往,始知興廢皆定數,此即先兆也。

     ○薦 《尚書》竄四兇,或問雲:&ldquo鲧有汨陳五行之罪,共工觸不周而折天柱,三苗有不率教之罪,特不知歡兜以何罪而同罰?&rdquo或解曰:&ldquo帝曰:&lsquo疇咨若予采。

    &rsquo歡兜曰:&lsquo都!共工方鸠亻孱功。

    &rsquo帝曰:&lsquo籲!靜言庸違,象恭滔天&rdquo&rsquo。

    然則歡兜有所薦非才之罪,故與之同罰耳。

    師道雲葉亦愚常用,不知出何書? ○大仙筆詩 客有降仙者,餘心疑其捧箕者自為之。

    因命題《賦筆》,且令作七言律詩,頃刻辄就,雲:&ldquo免出山中骨欲仙,何人拔穎纏尖圓。

    拙夫堪笑堆成冢,豪客曾同掃似椽。

    窗下玉蜍涵夜月,幾間雪繭湧春泉。

    當時定遠成何事,輕擲毛錐恐未然。

    &rdquo縱使人為,其速亦不可及也(辛卯春)。

     ○蒙古江西政 蒙古及之在江西省也,每下學,則命士人坐講而立聽,又出鈔、帛、酒、米,命士人群試。

    劉會孟命題出《周南賦》,韻腳雲:&ldquo言化之自北而南也,聞韶賦不圖為樂,至于斯也!&rdquo蒙之死,會孟作祭文十六字雲:&ldquo公來何暮,公逝何速,嗚呼哀哉,江西無福。

    &rdquo ○火蠍 北方毒螫,有所謂火蠍者,比之常蠍極小,其毒甚酷。

    常有客人數輩,夏月小憩磐石,忽覺髀間奇痛徹心,不可忍,遂急起索之,則石面光瑩,初無他物。

    僅行數步,則通身腫潰而殂。

    其同行異之,意石之下必有異,遂起視之。

    見一蠍極小而色黑,一人以竹杖擊之,竹皆爆裂,而執竹之手亦腫潰,不旋踵而死。

    近得杜真人持咒驅,此害稍息。

     ○倪氏窖藏 倪文節為吾鄉一代名流,常與秀邸為鄰,頗有侵越地界之争。

    常為之語雲:&ldquo住場好,不如肚腸好;墳地好,不如心地好。

    &rdquo蓋有為而發也。

    或議其有窖藏之僻,然餘未敢以為信。

    既而子孫有分析窖藏不平之訟,頗為前人之辱,餘始疑而終未敢以為信也。

    後納一婢,乃自其孫所來,備言其事,雲:&ldquo一日驟雨,屋舍漏水,壅不洩,遂呼圬者整之。

    得大箧于檐溜中下,視之皆黃白也。

    或窖于牆壁間,凡數處。

    以此興訟,數年不已,盡為刻木輩所有,正不救子孫之貧也,悲夫! ○燕子城銅印 伯機雲:&ldquo長安中,有耕者得陶器于古墓中,形如卧繭,口與足出繭腹之上下,其色黝黑,勻細若石,光潤如玉,呼為繭瓶。

    大者容數鬥,小者僅容數合,養花成實。

    或雲:&lsquo三代秦以前物,若漢物,則苟簡不足觀也。

    &rsquo又保定府之西有易州,即郭藥師起兵處,在易水北,州東南有故城,土人号曰&lsquo燕子城&rsquo。

    有人耕于城中,得小銅印數十枚,一好事者購得趙雲之印,一鈕不盈寸,篆十字,極精好。

    伯機得一印于焦達卿處,古文二字莫有識者。

    其最可怪者,或一锸土凡得數枚,莫知其所以然也。

    &rdquo ○祖傑 溫州樂清縣僧祖傑,自号鬥崖,楊髡之黨也。

    無義之财極豐,遂結托北人,住永嘉之江心寺,大刹也。

    為退居号春雨庵,華麗之甚。

    有寓民俞生,充裡正,不堪科役,投之為僧,名如思。

    有三子,其二亦為僧于雁蕩。

    本州總管者與之至密,托其訪尋美人,傑既得之,以其有色,遂留而蓄之。

    未幾有孕,衆口藉藉,遂令如思之長子在家者娶之為妻,然亦時往尋盟。

    俞生者不堪鄰人嘲诮,遂挈其妻往玉環(地名)以避之。

    傑聞之大怒,遂俾人伐其墳木以尋釁。

    俞訟于官,反受杖。

    遂訴之廉司,傑又遣人以弓刀置其家,而首其藏軍器,俞又受杖。

    遂訴之行者,傑複行賂,押下本縣,遂得甘心焉,複受杖。

    意将往北求直,傑知之,遣悍仆數十,擒其一家以來,二子為僧者亦不免。

    用舟載之僻處,盡溺之,至刳婦人之孕以觀男女,于是其家無遺焉。

    雁蕩主首真藏叟者不平,越境擒二僧殺之,遂發其事于官,州縣皆受其賂,莫敢誰何。

    有印僧錄者,素與傑有隙,詳知其事,遂挺身出,告官司。

    則以不幹己卻之。

    既而遺印鈔二十錠,令寝其事,而印遂以賂首于是官,始疑焉。

    忽平江錄事司移文至永嘉,雲據俞如思一家七人經本司陳告事官司,益疑以為其人未嘗死矣。

    然平江與永嘉無相幹,而錄事司無牒他州之理,益疑之。

    及遣人會問于平江,則元無此牒,此傑所為,欲覆而彰耳,姑移文巡檢司追捕一行人。

    巡檢乃色目人也,夜夢數十人皆帶血訴泣,及曉而移文已至,為之悚然。

    即欲出門,而傑之黨已至,把盞而賂之,甫開樽而瓶忽有聲如裂帛,巡檢恐而卻之。

    及至地所,寂無一人,鄰裡恐累而皆逃去,獨有一犬在焉。

    諸卒拟烹之而犬無驚懼之狀,遂共逐之,至一破屋,嗥吠不止。

    屋山有草數束,試探之,則三子在焉,皆惡黨也。

    擒問不待捶楚,皆一招即伏辜,始設計招傑。

    凡兩月餘始到官,悍然不伏供對,蓋其中有僧普通及陳轎番者未出官。

    普已赉重貸入燕求援,以此未能成獄。

    凡數月,印僧日夕号訴不已,方自縣中取上州獄,是日解囚上州之際,陳轎番出觇,于是成擒,問之即承。

    及引出對,則尚悍拒,及呼陳證之,傑面色如土,陳曰:&ldquo此事我已供了,奈何推托?&rdquo于是始伏,自書供招,極其詳悉,若有附而書者。

    其事雖得其情,已行申省,而受其賂者,尚玩視不忍行。

    旁觀不平,惟恐其漏網也,乃撰為戲文,以廣其事。

    後衆言難掩,遂斃之于獄,越五日而赦至。

    (夏若水時為路官,其弟若木備言其事) ○楊髡發陵 乙酉楊髡發陵之事,起于天衣寺僧福聞号西山者,成于剡僧演福寺允澤号雲夢者。

    初,天衣乃魏惠憲王墳寺,聞欲媚楊髡,遂獻其寺。

    繼又發魏王之冢,多得金玉,以此遽起發陵之想,澤一力贊成之。

    遂俾泰甯寺僧宗恺、宗允等詐稱楊侍郎、汪安撫侵占寺地為名,出給文書(詳見前集),将帶河西僧及兇黨如沈照磨之徒,部領人夫發掘。

    時有宋陵使中官羅銑者猶守陵不去,與之極力争執,為澤率兇徒痛棰,脅之以刃,令人擁而逐之。

    銑力敵不能,猶拒地大哭。

    遂先發甯宗、理宗、度宗、楊後四陵,劫取寶玉極多。

    獨理宗之陵所藏尤厚,啟棺之初,有白氣竟天,蓋寶氣也(帝王之陵,乃天人也,豈無神靈守之)。

    理宗之屍如生,其下皆藉以錦,錦之下則承以竹絲細簟,一小厮攫取,擲地有聲,視之,乃金絲所成也。

    或謂含珠有夜明者,遂倒懸其屍樹間,瀝取水銀,如此三日夜,竟失其首。

    或謂西番僧回回,其俗以得帝王髑髅,可以厭勝,緻巨富,故盜去耳。

    事竟,羅銑買棺制衣收斂,大恸垂絕,鄉裡皆為之感泣。

    是夕聞四山皆有哭聲,凡旬日不絕。

    至十一月複發掘徽、欽、高、孝、光五帝陵,孟、韋、吳、謝四後陵。

    徽、欽二陵皆空無一物,徽陵有朽木一段,欽陵有木燈檠一枚而已。

    高宗之陵,骨發盡化,略無寸骸,止有錫器數件,端硯一隻(為澤所得)。

    孝宗陵亦蛻化無餘,止有項骨小片,内有玉瓶爐一副及古銅鬲一隻(亦為澤取)。

    嘗聞有道之士能蛻骨而仙,未聞并骨而蛻化者,蓋天人也。

    若光、甯諸後,俨然如生,羅陵使亦如前棺佥,後悉從火化,可謂忠且義矣。

    惜未知其名,當與唐張承業同傳否?(後之作《宋史》者當覽此以入忠臣之傳)金錢以萬計,為屍氣所蝕,如銅鐵,以故諸兇棄而不取,往往為村民所得,間有得貓眼金剛石異寶者。

    獨一村翁于孟後陵得一髻,其發長六尺餘,其色绀碧,髻根有短金钗,遂取以歸,以其為帝後之遺物,庋置聖堂中奉事之,自此家道漸豐。

    其後凡得金錢之家,非病即死,翁恐甚,遂送之龍洞中。

    聞此翁今為富家矣。

    方移理宗屍時,允澤在旁以足蹴其首,以示無懼。

    随覺奇痛,一點起于足心,自此苦足疾,凡數年,以緻潰爛雙股,堕落十指而死。

    天衣聞僧者既得志,且富不義之财,複倚楊髡之勢,豪奪鄉人之産,後為鄉夫二十餘輩俱俟道間,屠而脔之。

    當時刑法不明,以罪不加衆而決之,各受杖而已。

     ○二僧入冥 乙未歲,餘還省墓,杼山聞寶積僧雲:&ldquo去歲菁山普明寺僧茂都事者,病傷寒,死二日複蘇。

    言初至大官府,冠裳數人據坐大殿,有一僧立庑下窺之,則徑山高雲峰也。

    欲扣其所以,搖手雲我為人所累至此。

    忽枷至一僧,則其徒也。

    即具鐵床,熾火炙之,叫号穢臭不可聞。

    主者呼雲峰,問其事如何?答曰:&lsquo彼受此痛,若某有預,必言矣。

    &rsquo主者曰:&lsquo當是時是誰押字?&rsquo則無以對。

    繼又枷至一僧,骨肉皆零落,則資福寺主守觀象先也。

    方欲問之,忽有黃巾武士直造殿上,問某事何為久不行遣?(或雲:問景僧錄事)主者皆悚然而起,立命吏索案,案卷盈庭,點檢名字,一吏就旁書之,凡四十二人,主者遂署于後。

    甫畢,此紙即化為火飛去,即有大青石枷四十二具,陳于庭下,各标姓名于上。

    頃刻追至二僧,乃靈隐、齡悅二都事,即就枷之。

    繼而又有一人自外巡庑而入,各點姓名,見茂雲:&lsquo汝安得至此?&rsquo遂令擁出,至門一跌而寤。

    &rdquo然其所見四十二人,是時皆無恙。

    至次年,死者凡十數人,固已異矣。

    至丁酉七月,演福主僧允澤号雲夢者,以雙足堕指潰爛,病亟,日夕号呼,瞑目即有所睹。

    其親族兄長在左右視其疾,一日,忽令其兄設四十九解禮忏,自疏平生十大罪以謝過,發陵亦一事。

    泣謂其兄曰:&ldquo适至陰司,見平日作過諸僧皆在,各帶青石大枷,獨有二枷尚空,已各書名于上矣。

    其一即下天竺瑞都事也。

    &rdquo其時瑞故無恙。

    扣其一枷為何人,則潸然堕淚曰:&ldquo吾恐不可免也。

    &rdquo是夕澤殂。

    越一日,瑞都事亦殂。

    其冥中所見,大率與甲年歲茂僧入冥所睹皆吻合,蓋可謂怪。

    天理果報之事,未有昭昭如此事者,故書以警世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