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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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泉先生續編大全卷之二 門人順德何鴻校刊 序 钤山堂文集序 嘉靖三十年三月朔旦,元相大學士介溪嚴公以其钤山堂文集三十二卷,寓甘泉子於天關,授以首簡叙之。

    於是時,水也病廢文字十餘年矣,焚香對書,再拜再拜,上以答公禮數之殊也,亦以賀公求言之笃也。

    曰:「推公此念,人将輕千萬裡來進之以嘉言矣,況受知如水者乎!」展而讀之,凡為賦詩古律絕句七百八十,頌序記碑五十有九,内制講章二十有七,雜著二十有五,志銘四十有三。

    曰:「富矣哉集乎!?矣哉文乎!有詩不戾乎風雅漢唐矣,有言不戾乎訓诰诏令矣。

    」於是心悅而神悸焉,恍然如入陶朱之室,開寶藏之庫,萬珍爍灼,光彩奪目,令人應接不暇,又爽然著自失也。

    乃作而揚言曰:「蓋嘗大觀天地間,文而已矣。

    文即道之著也,語大,天下莫能載焉;語小,天下莫能破矣。

    或識其大,或識其小,大小一文也,一道也。

    道生天地,文在天地;天地生聖人,文在聖人。

    是故經乎天而文,緯乎地而文,觀乎人而文,三才之道,文焉已耳。

    天之覆帱[也,地之持載]也,日月之代明也,星辰之朗耀也,雲漢之為[章]也,風雨之潤贲也,雷霆之轟烈也,山峙之巍巍也,川流之潾潾也,昆蟲之耀耀也,草木之夭喬也,堯之光被四表也,舜之重華,煥乎其文章也,禹湯之文,命之聖谟之嘉言之洋洋孔彰也,文武之丕顯丕承也,皆文也。

    然天地萬物所以覆載,所以代明,所以決烈,所以章,所以流峙,所以鼓耀夭喬,聖人所以光被,所以重華,所以文命洋洋孔彰,所以顯承,其必有所以為之者矣。

    詩曰『維天之命,於穆不已』,蓋曰天之所以為天也。

    『於乎不顯,文王之德之純』,蓋曰文王之所以為文也。

    孔子曰:『文王既沒,文不在茲乎!』是故天地聖人,文焉盡之矣。

    然則知天之所以為天,文王之所以為文,則知钤山之文所以為钤山之文矣。

    」或曰:「請聞其所以。

    」曰:「神而已矣。

    神者,道之妙也,文之本也。

    子不聞钤山之降神乎?吾於留都已形於詠歌矣。

    介翁生而神氣以靈,疏朗開豁。

    童言宿生之事,矢口成章之[能,應]機萬變之妙,辛甘調劑之宜。

    履曆於艱難,允媚於天子,良工心苦,人莫與知。

    然則非公之精之神之為之乎?」曰:「請問根本之說。

    」曰:「子[謂]參天之木,果[假]外為之者哉?所由本根也。

    得天之[氣],受地之質,氣質合一,生生不測,莫知其然之謂神。

    故能由根而乾、而枝、而葉、而華實,以參天。

    夫華實者,文之類也;根本者,所以為華實之神之類也。

    知木之所以為華實,則知钤山之文所以為文矣。

    水也年将九十矣,亦伏生言語支離之時,豈有文乎哉?據案随筆書之,重以報公之禮意之隆也,亦将以來天下之善從。

    水也始鞏太平之基於無窮,而太平一老亦得以安卧於無窮無虞之天也。

    是故為钤山堂文集叙。

    辛亥四月 莆陽黃氏世稿序 莆陽黃氏世稿,今南京戶部郎中黃子先世之遺稿也。

    黃子曰:「日敬也不敏,從先生遊二十年矣。

    辄有先世之遺,惟先生教之。

    」甘泉子曰:「吾觀之亦二十年矣。

    江之南北之巨家之文獻,未有能過之者也。

    」甘泉子病間,喟然歎曰:「所謂巨室者,非謂有貨财之謂也,有文獻之謂也。

    孔子曰:『夏禮吾能言之,?不足征也;殷禮吾能言之,宋不足征也。

    文獻不足故也。

    』夫孔子觀於夏商之禮而歎文獻之不足,歎夏商之德之衰也,後之人不能守也。

    又曰:『我欲觀周道,幽厲傷之。

    吾舍魯何适矣!』蓋歎周德之衰,而其後自傷[之]也。

    夫傷之與不能守之,此文獻之所以不足乎!夫[子]取魯,[幸周]禮之在魯也。

    禮者,文獻之主也。

    文獻在魯,則為魯重;文獻在天下,則為天下重;文獻在一國,則為一國重;文獻在一家,則為一家重。

    然則黃氏稿斯其為黃氏之重乎!」或曰:「何謂世稿?」曰:「夫世稿也者,世世之稿也。

    自唐而宋、而元、而國朝,千有餘年,其為世自六世、十世、至二十有二世,其為作者自刺史公、校書公、狀元公、至中憲公三十有七人,為詩文雜著凡百四十八,其為文獻,不既備矣乎!戶曹君運精神於二紀之間,從而增修而光大之,其不敢傷之而慎守之者欤!其知所以重其家者欤!其孝慈兼盡者欤!後之人心戶曹君之心,則世稿流光於無窮也已。

    」辛亥四月 送歐啟河歸郴陽序 歐生來居天關三月,将告歸。

    甘泉子思所以歸之者曰:「吾子身衰绖而來問於天關,将以求大孝之道也。

    夫大孝順親,其次悅親,其次不違親。

    且屏岡大人何為?」曰:「家君起家,初尹霍山,霍山之民立生祠焉。

    後遷守廣西府,二年而歸,苗獠之男婦出而遮留之載道焉。

    」曰:「而大人之遊何也?」曰:「獲交於歐公南野,南野公見重焉。

    」曰:「吾始觀其子而知其父,今聞其父益知其子矣。

    且大人之所願於子何如?」曰:「責成於舉業也。

    」曰:「●子之所志何如?」曰:「策也将棄舉子業而進於聖賢之德業也。

    」曰:「此可謂不違親乎?悅親乎?順親乎?」既而曰:「吾有一言而使子之父子悅順而不違者,子其欲聞之乎?則子可以歸而不負於茲來矣。

    」請聞焉。

    曰:「子不聞吾之二業合一之訓乎?合一者,執事敬也,敬則一矣。

    一二業也,一則無二矣,無二則純,純則神,神則化,神則不可知,化則無迹。

    積之而化,有德有言,如老人出老人聲氣而不自掩,其不可知之神乎!如羚羊挂角,妙不可尋,其無迹之化乎!是故德業以盛,舉業以成。

    言出諸吾心之同然者,而同然者觀感焉,百為百成,萬選萬中,德行道藝之學以複,而鄉舉裡選之政以寓焉。

    父母其順矣,豈直不違而悅也哉?然則子可以歸矣,其執此而進壽焉,以為何如?」辛亥六月 馮母湛氏安人六十一壽誕序 馮母湛氏者,增城沙堤西圃公●之長女,故知名邑庠生觀之元配,庠生時舉之母,而甘泉翁之族孫也。

    仕卿亟稱母之賢,孝不衰於舅姑,敬不違於夫子,義不失於姒娌,慈不遺於童仆鄰裡。

    今年六月初二日,為六十初度之辰,惟翁壽之!甘泉子曰:「是則母之賢足以自壽矣,又求之於外者以為榮乎哉?」舉曰:「請益[焉]!」甘泉子曰:「吾聞之:立身行道,揚名於後世,以顯父母,壽親之至也。

    且母之教,仕卿可得聞欤?」曰:「言與行而已。

    言必曰慎,是以屢有誡躁之訓焉。

    」甘泉子曰:「君子一出言不忘乎親,懼辱親也。

    不亦善乎!」「行必曰正,是以幼有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