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 情真戲假争權位 李代桃僵脫網羅(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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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書的。

    ” 包裹打開,他把一切證件都拿出來,攤在桌子上,說道:“這是我戴家和韓家合股開辦震遠镖局時所訂的股份書,這是在九門提督備案後所發的‘引捌’。

    這是京兆尹衙門所發的镖局牌照。

    每一樣文書都是一式兩份,由戴家與韓家分執的。

    宇文先生說他取得震遠镖局六成股份,請他把這些證件拿出來!” 衛長青吓他不倒,也是無話說了。

    當年那件案子并未公開,他無法立即逮捕“疑犯”。

     他隻能恨得牙癢癢的,心裡想道:“目前且暫時由你猖狂,過了今天,你若還在震遠镖局,我總有辦法對付你。

    ” 宇文雷眼看煮熟的鴨子要飛,卻是沉不着氣了,大聲說道:“我不管你有什麼憑證,我總花了幾十萬兩銀子買下來的股份的,有衛大人在場作證!” 快活張冷笑道:“那就是你和楊大人之間的事了,我更加管不着。

    ” 飛馬镖局的總镖頭馬天骅勸道:“宇文先生,你也用不着着急,這是天子腳不到的地方,凡事都是得講個王法。

    賣主交不出貨來,你可以追回銀子的。

    何況你們的賣買是有衛副總管做見證的呢,更不用怕了。

    ” 楊牧滿面通紅,說道:“你說什麼,你當我是買空賣空嗎?” 馬天骅微笑道:“楊大人,我并沒有這樣說你,我隻是就事論事。

    你是侍衛大人,我說凡事都得講個王法,這話總沒錯吧?”他是镖行有名的硬漢,素來不要權貴,但這話卻是說得十分技巧,叫楊牧無法對他發作。

     衛長青亦是發作不得,隻能說道:“這裡面可能有點誤會,我也弄得不大清楚。

    不過,無論如何,也不能就說楊大人是買空賣空,最少他有韓老镖頭送給他的那一成股份,這一成股份是有官府文書作證的。

    ” 宇文雷得他提醒,登時又神氣起來,說道:“不錯,另外那五成股份,究竟應該屬誰,這個糾紛,可以慢一點再由官府判斷。

    但最少我有一成股份,我仍然是震遠镖局的股東!” 快活張道:“好吧,我就承認你是個小股東,請問你這小般東有何話說?” 宇文雷道:“總镖頭的人選,我也有權決定,韓老镖頭剛才說過,大家也同意的,總镖頭應該由镖局中武功最好的人出任。

    ” 快活張道:“我不反對。

    我是大股東,比你更加希望镖局有個得力的總镖頭,可令镖局興旺。

    ” 衛長青咳了一聲,說道:“這一點大家既然都沒有争執,那就好了。

    這位宇文先生剛才打敗了沐副總襟頭,衆镖師也都服了。

    不過,那是戴先生你沒來之前的事,不知你是否要和宇文先生比鬥一楊?或者由你推薦那一位镖師和他另比也可以。

    ” 快活張道:“老實說,我并非反對宇文先生做總镖頭,假如他真有技壓當行的本領的話。

    我想叫小徒和他比試一楊,如果他能打勝小徒,我就放心了。

    ”齊世傑站了出來,作了個羅圈揖,說道:“拜見各位崩輩,總镖頭我本來是不敢當的,但家師有命,我隻能向宇文先生讨教幾招了。

    ” 宇文雷對戴湛多少還有顧忌,一見他叫徒弟出場,登時放了心,想道:“這小子看來不過二十多歲,就算他在娘胎練武,也比不過我!” 衛長青的武功未必勝得過宇文雷,但江湖經驗卻是在他之上,齊世傑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不禁生疑:“戴湛膽敢叫徒弟應戰,難道這小子當真有超凡絕俗的技藝?”問道:“對啦,還沒有請教令徒高姓大名。

    ”快恬張随口答道:“小徒和楊大人同姓,單名一個傑字。

    ”衛長青心頭一動:“莫非這小子是楊炎假扮的?若然真是楊炎,宇文雷倒是不容易應付了。

    ” 他上上下下仔細打量齊世傑,果然感覺到齊世傑的身上似乎有一點楊炎的影子,但容貌口音和他見過的楊炎都不相同,卻是不敢斷定。

     楊牧就更加懷疑了。

    要知表兄表弟本來就有幾分相似的,楊牧對自己的兒子當然也要比衛長青更為熟悉,困此他在齊世傑的身上看出的與楊炎相似之處也就更多了。

    反而他倒完全沒有懷疑是齊世傑,因為他知道齊世傑是姊姊的命根子,即以“常理”猜度,料想姊姊也不能讓自己的獨生兒子冒此大險。

    那晚楊炎從他的家中逃走,他的心裡又是惱怒又是慶幸。

    惱怒的是兒子和他作對,慶幸的是兒子總算未遭毒手。

     他懷疑是自己的兒子,既怕兒子惹禍送命,更怕連累自己,不禁忐忑不安,就似熱鍋上的蠅蟻似的,衛長青看在眼内,又多兩分懷疑。

     “名師出高徒,這位楊兄的武功自必是了得的了。

    我們等着看正宗的六合拳吧!”戴家是世傳的六合拳,衛長青說的這番話,表面是捧戴湛,實際是給齊世傑加上了一道箍,叫他不能施展别派武功。

    “即使你是楊炎,你也隻能以戴湛徒弟的身分應戰,他說開之後,見“戴湛”師徒都沒反對,心中暗暗得意,自以為是已經助了宇文雷一臂之力。

     宇文雷一點即透,立即拉開架式說道:“戴家六合拳是久仰的了,好,就請楊兄用六合拳賜教我吧!” 快活張忽地微微一笑,說道:“且慢!” 宇文雷一愕,說道:“戴先生有何指教?” 快活張道:“你想做大股東嗎?” 宇文雷眉毛一揚,說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快活張道:“我想和你賭點彩物。

    你若赢了小徒,我把我名下的五成震遠镖局股份給你,若是小徒僥幸得勝,你那一成股份可得送給小徒!” 宇文雷自忖勝券在握,雙眼朝天打了個哈哈,說道:“這不是我占了太多的便宜麼?” 快活張哈哈笑道:“多謝你看得起我的六合拳,我應該報答你僞雅意;同時,也是給小徒的一點獎勵。

    他的六合拳雖然學得還未到家,但要是他能僥幸得勝,這就更加難能可貴了,是不是,總而言之,不論是你赢了我五成股份,或是小徒赢了你的一成股份,我都算是做了一份人情了。

    對嗎?” 宇文雷哼了一聲,說道:“我領你這分人情,閑話少說,就請令徒和我比試吧!” 齊世傑早已出楊,喝道:“你已經鬥了一場,我讓你三招!” 宇文雷面色一沉,獰笑說道:“好大的口氣!”話是這樣說,但他也不客氣,一拳就打過去。

     齊世傑一飄一閃,宇文雷這一拳打了個空。

    衛長青暗暗驚奇。

    心裡想道:“這小子的輕功身法可比戴湛好得多,但卻似乎不及楊炎。

    ”不過他所知道的戴湛的輕功,乃是二十年前那個還在做着震遠镖局副總镖頭的戴湛的輕功造詣,今天的“戴湛”輕功如何,他卻是不知底細的。

    故此他雖有懷疑,卻也不敢說齊世傑是假冒的六合派門人。

    因為六合派雖然不以輕功見長,但功夫練到深時,輕功是會自然而然的提高的,有獨特的輕功身法的門派寥寥可數,大多數門派的輕功相差不會太多。

     宇文雷一拳打空,也是不覺心頭一凜:“這小子倒是不可太過小觑!”倏地身法一變,拳掌兼施,使出了白駝山的殺手絕招。

     掌風掌影中,隻見齊世傑斜竄數步,但仍然沒有給宇文雷打中。

    不過雖然沒有打中,宇文雷的左掌。

    和他右肩琵琶骨的距離已是不到一寸,旁人看來,就好像是業已打中一般。

    待至齊世傑斜竄出去,看來也似乎并未受傷,方始松了口氣,暗暗叫了一聲“好險!” 飛馬镖局的總镖頭馬天骅按捺不住,哼了一聲道:“人家讓你三招,你居然使出如此毒辣的手段,好不要臉!”要知琵琶骨若是給“掌刀”劈着,一身武功就要廢了。

     宇文雷裝作聽不見,第三招如影随形的跟蹤急進,仍然是拳掌兼施,變化更加奇幻。

    隻聽得“篷”的一聲,齊世傑背心着了一掌。

    原來他的輕功雖然不弱,但還沒有練到一流境界,莫說比不上楊炎,即使比起龍靈珠也還是稍有不如的。

    ” 宇文雷剛才與沐天瀾惡鬥,沐家的“苦惱拳”威力也不如他。

    功力之深,有目共睹。

     此時齊世傑着了他一拳,衆人都不禁大吃一驚,隻道齊世傑着了這拳,不死隻怕也得斷了幾根肋骨。

     那知齊世傑身形隻是晃了一晃,就站穩了。

    宇文雷反而退了兩步。

     原來齊世傑雖然沒有還手,但他的護體神功卻也是以震遠宇文雷。

     齊世傑喝道:“來而不柱非禮也,三招已經讓過,我可要還招了!接招!” 話出招發,是一招普通通的“高探馬”,這一招是各家各派的拳術都有的。

     宇文雷一個盤龍繞步,用本門深奧的拳術化解了他這一招。

     跟着接連幾招,齊世傑用的都是各派均有的普通招數。

     序文雷喝道:“我想見識六合拳的高招,楊兄因何不敢施展?難道你的六合拳見不得人嗎?” 要知宇文雷已經試出他的功力在己之上,心裡想道:“他用常見的招式,招數雖然克制不了我,但這些招式,到底還是他熟悉的,輔以他的内力,我也難以破他。

    但要是逼他用不熟悉的招數,那就有可乘之機了。

    ” 齊世傑冷笑道:“我本來是想割雞焉用牛刀,不過,你既然要見識六合拳,那就讓你見識吧!” 說罷,連環三招“金雞奪粟””“猛虎跳瀾”、“四夷賓眼”,果然都是六合拳的招數。

     原來六合拳也算是當時相當流行的一種拳術,齊世傑雖然沒有專門學過,招式卻是見過的,他依樣畫葫蘆的打出來,倒也中規中矩。

     不過在場的拳術名家卻是看得大皺眉頭了!“怎的戴家的衣缽傳人,六合拳打來竟是如此荒唐走闆,襲貌遺神!”但六合拳的精髓齊世傑雖然打不出來,卻也無人敢說他打的不是六合拳。

     他雖然打得“貌似”,究竟還是吃虧。

    一種不熟悉的拳術,打起來不但分外吃力,而且由于力求“貌似”,錯過了可以取勝的良機。

     幸而他有第八重的龍象功做基礎,即使拳法中破綻頻頻,字文雷也難以欺身傷敵。

     宇文雷極為乖巧,避免和他硬碰,以變化奇幻的白駝掌法伺隙而攻,雙掌盤旋,處處不離齊世傑的要害穴道,倘若給他打中要害,齊世傑縱有護體神功,隻怕也是難免受傷。

     戴湛舊日的朋友,都不禁為他們師徒捏了一把冷汗,心裡想道:“老戴也真是太過托大了,要是他親自出馬,或許還有幾分取勝機會,他這徒弟功力雖高,六合拳卻是糟透,怎能打得過宇文雷?” 韓威武已經看出一點端倪,聽得衆人議論紛紛,故意問“戴湛”道:“戴老弟,你這徒弟是帶藝投師的吧?” 衛長青眼光射了過來,問道:“他以前是什麼門派?” 快活張道:“也沒什麼門派,亂七八糟的學過好幾家拳腳,也不過是江湖常見的招式,跟鄉下武師練的。

    ” 韓威武道:“原來如此,怪不得……” “快活張道:“怪不得什麼?” 飛馬镖局的總镖頭馬天骅是個直漢子,忍不住說道:“恕我直言,老戴,令徒的六合拳似乎學得還未到家。

    既然他是帶藝投師,你何不讓他盡都施展?”” 快活張裝模作樣的正容說道:“君子一言,快馬一鞭。

    說過的話怎能反侮?何況他現在是以我戴某人徒弟的身分,和人家比試,又焉能不用我戴家的六合拳?” 衛仁青豎起拇指贊道:“對極,對極!名镖頭果然是有名镖頭的氣度!令徒這場比武,可說一來是為了師門争光,二來是替你奪回震遠镖局落在外人手中的股份,要是用别家别派的功夫赢了,赢得也不光采!”說話之間,嘴裡不覺挂着揶榆的笑容。

     馬天骅心裡想道:“你是但盼宇文雷得勝,當然樂得說這種風涼話。

    ”幾乎忍不住反唇相譏,韓威武悄悄拉了他一下,示意他别多嘴。

     快活張道:“衛大人你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