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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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山一點也不單調,經常會碰到新的人。

    知道新的人家,新的路,他們的慷慨和小氣。

    他們都是些不怕孤寂的人,又那麼喜歡來客。

     既畫畫又搞攝影的那個灰眼睛的小老太太,也是一跳一跳的。

    她翻山給我們送來毯子和畫筆,氣籲籲的一直說話,怎麼認識的已經忘了,她就住在山那邊。

    沿着山脊過灌木叢,就可以走到她家。

    那是一條新路。

     她的家非常簡陋是鐵皮釘的房。

    屋裡放着接雨水的盆,院裡卻種着好多花。

    她用一種特殊的方法照相,據她說是能照出魚眼睛看見的世界。

     暴風雨之前的沉悶和渴望,一陣陣掠過樹叢,房子各處都發出聲音。

    我松開英兒她沒有怪我,臉色暖和而沉靜。

    她說:出去走走好嗎? 我們走在風裡,不知道為什麼,周圍如濤的樹海的聲音,使我那麼渴望握着她細細的略感生硬的手。

    我不看她,但感到她發絲飛舞,我們終于離開了那片大樹的喧嘩。

     在淺淺的小樹林裡穿來穿去,再不會有人,可是這路必有人修理,不然在雨季這隐約在林中的小路,必會被迅速生長的枝條淹沒。

    英兒讓過一叢帶刺的灌木,我用棍撥開它。

    “小心”在清一色的醍樹林裡,這種帶刺的灌木是不常見的。

     “英兒。

    ”我看着她。

     “要有娃娃了呢?” “那我就立她做繼承人。

    ” 登上上次的那塊大石頭,可以看海,樹勻勻地到山頂上去,背着海鳳,迫近海的地方,礁岩都是白的,那就是動地驚天的激浪,可是在這什麼也聽不見,隻看見一線線白浪,在海灣裡移動,不知怎麼有一葉桔紅的帆,倒在海裡,這樣的天氣還有人弄帆闆嗎? 英兒走在前面,她穿牛仔褲挺好看的。

     “我爹不喜歡牛仔褲,上高中還不讓穿呢。

    ” 從樹林裡出來,閃出一片黃花,風好像小了些,但大團大片的花樹還在觸目的舞動,鮮黃鮮黃的。

     “英兒,”她忽然緊緊握了一下我的手,我也握住她。

    我覺得那花樹動人,因為風也吹了我們,“你的手硬。

    ” “你從來不會說好話,怎麼難聽怎麼說。

    ”她并沒有生氣,還笑一下,“我弟弟也說,我的手一點也不溫柔。

    我那會對他說:‘你不要搞錯人了!’”她想起了自己在家時候的快活。

     走近那幾棵大檸檬桉,就快到老太太大家了,在這很容易走惜,我們斜過一塊長滿野梅的山地,沿着幾根鐵絲向前走,這就快到老太大家了,回頭看檸檬按纏繞着淡青淡棕的樹皮。

     一條一條,像湍急的河水一樣,到天上去了。

    ”嗚--呼!” 我們這兩個不速之客,站在老太太的後園子裡,在小狗叫喊中打招呼。

     老太太在家,她一看見我們站在她的蘋果樹邊就喜得不得了,說我們是一對好看的中國小人,英兒告訴給我,忽然快活起來。

    她在老太太速的談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