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回圖中原兩軍敗退寇南宋三路進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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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趙範、趙葵,因蔡州已複,請乘時撫定中原,收複三京。

    廷臣多以為未可,就是趙範部下的參議官邱嶽,亦以為不應敗盟。

    史嵩之、杜杲等又均言宜守不宜戰。

    參政喬行簡時方告假,更上疏谏阻,所言最詳。

    其辭雲: 八陵有可朝之路,中原有可複之機,以大有為之資,當大有為之會,則事之有成,固可坐而策也。

    臣不憂師出之無功,而憂事力之不可繼,有功而至于不可繼,則其憂始深矣。

    夫自古英君,必先治内而後治外。

    陛下視今日之内治,其已舉乎?其未舉乎?向未攬權之前,其弊凡幾,今既親政之後,其已更新者凡幾。

    欲用君子,則其志未盡伸,欲去小人,則其心未盡革。

    上有勵精更始之意,而士大夫仍苟且不務任責,朝廷有禁苞苴禁貪墨之令,而州縣仍黩貨不知盈厭。

    紀綱法度,多廢弛而未張,賞刑号令,皆玩視而不肅。

    此皆陛下國内之臣子,猶令之而未從,作之而不用,乃欲阖辟乾坤,混一區宇,制奸雄而折戎狄,其能盡如吾意乎?此臣之所憂者一也。

    自古帝王,欲用其民者,必先得其心以為根本。

    數十年來,上下皆懷利以相接,而不知有所謂義。

    民方憾于守令,緩急豈有效死勿去之人;卒不愛其将校,臨陣豈有奮勇直前之士?蓄怒含憤,積于平日,見難則避,遇敵則奔,惟利是顧,遑恤其他。

    人心如此,陛下未有以轉移固結之,遽欲驅之北向,從事于鋒镝,忠義之心,何由而發?況乎境内之民,久困于州縣之貪刻,于勢家之兼并,饑寒之氓,嘗欲乘時而報怨,茶鹽之寇,嘗欲伺間而竊發,彼知朝廷方有事于北方,其勢不能以相及,甯不動其奸心,釀成蕭牆之禍?此臣之所憂者二也。

    自古英君,規恢進取,必須選将練兵,豐财足食,然後舉事。

    今邊面遼闊,出師非止一途,陛下之将,足當一面者幾人,非屈指得二三十輩,恐不足以備驅馳,陛下之兵,能戰者幾萬,分道而趨京洛者幾萬,留屯而守淮、襄者幾萬,非按籍得二三十萬衆,恐不足以事進取。

    借曰帥臣威望素著,以意氣招徕,以功賞激勸,推擇行伍,即可為将,接納降附,即可為兵,臣實未知錢糧之所從出也。

    興師十萬,日費千金,千裡饋饷,士有饑色。

    今之饋運,累日不已,至于累月,累月不已,至于累歲,不知累幾千金而後可以供其費也。

    今百姓多垂磬之室,州縣多赤立之帑,大軍一動,厥費多端,其将何以給之?今陛下不愛金帛,以應邊臣之求,可一而不可再,可再而不可三,再三之後,兵事未已,欲中辍則棄前功,欲勉強則無多力,國既不足,民亦不堪,臣恐北方未可圖,而南方已騷動矣。

    中原蹂躏之餘,所在空曠,縱使東南有米可運,然道裡遼遠,甯免乏絕?由淮而進,縱有河渠可通,甯無盜賊劫取之患?由襄而進,必須負載三千锺而緻一石,亦恐未必能達。

    千裡之外,糧道不繼,當是之時,孫、吳為謀主,韓、彭為兵帥,亦恐無以為策。

    他日糧運不繼,進退不能,必勞聖慮,此臣之所憂者三也。

    願堅持聖意,定為國論,以絕紛紛之議,毋任翹切之至!喬之行誼不足道,惟谏圖汴不為無識,故錄之。

     這一疏很是詳明,偏右丞相鄭清之力主趙議,勸理宗立即施行。

    理宗也好大喜功,遂命趙範、趙葵移司黃州,刻日進兵。

    又令知廬州全子才,合淮西兵萬人赴汴。

    汴京由崔立居守,都尉李伯淵、李琦等,素為立所輕侮,密圖報怨,聞子才軍至,通書約降,佯與立會議守城。

    立未曾戒備,乘馬赴會,被伯淵拔出匕首,就馬上刺立,穿入立胸,立倒撞下馬,仆地即斃。

    伯淵将屍首系住馬尾,号令軍前道:“立殺害劫奪,烝淫暴虐,大逆不道,古今無有,應該殺否?”大衆齊聲道:“該殺!該殺!他的罪惡,寸斬還是嫌輕哩。

    ”公論難逃。

    乃枭了立首,望承天門祭哀宗,屍骸陳列市上,一聽軍民脔割,頃刻即盡。

    伯淵等出迎宋軍,全子才整軍入城,屯留旬餘,趙葵率淮西兵五萬,自滁州取泗州,又由泗趨汴,與子才相見,即語子才道:“我輩始謀據關守河,汝師已到此半月,不急攻潼關、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