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回賀生辰尚書鑽狗窦侍夜宴豔後媚龍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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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不測矣。

     未幾诏下,謂:“祖泰挾私上書,語言狂妄,着拘管連州。

    ”右谏議大夫程松,與祖泰為總角交,聞祖泰得罪,恐自己不免被嫌,遂獨奏稱:“祖泰應誅,且必有人主使,所以狂言無忌,就使聖恩寬大,待以不死,亦當加以杖黥等罪,竄逐遠方。

    ”殿中侍禦史陳谠,亦以為言,乃杖祖泰一百,發配欽州收管。

    周必大雖早罷相,尚存太保官銜,至是也為監察禦史林采等所劾,貶為少保,侂胄反得加封太傅。

    至慶元七年,改元嘉泰,臨安大火,四日乃滅,焚燒民居至五萬三千餘家,甯宗雖下诏罪己,避殿減膳,但侂胄仍然專權,進陳自強參知政事,程松同知樞密院事。

    松初知錢塘縣,不到二年,即為谏議大夫,看官不必細問,便可知他是谄事侂胄,所以官運亨通。

    既而滿歲未遷,特出重價購一美姝,取名松壽,送與侂胄,不怕四夫人吃醋麼?侂胄問松道:“奈何與大谏同名。

    ”松答道:“欲使賤名常達鈞聽呢。

    ”侂胄不禁加憐,因令松升入樞府。

    越年,複以蘇師旦兼樞密院都承旨,師旦本侂胄故吏,嘗司筆劄,侂胄愛他敏慧,特将師旦姓名,參入嘉王邸中,目為從龍舊臣,于是權勢日盛。

    惟是時京镗早死,何澹、劉德秀、胡纮三人,亦漸失侂胄歡心,相繼罷職。

    侂胄頗自悔黨禁,意欲從寬。

    從官張孝伯、陳景思等,亦勸侂胄勿為已甚,乃追複趙汝愚、留正、周必大、朱熹等官。

     會值繼後議起,楊貴妃與曹美人,均得寵甯宗,各有冊立的希望。

    楊性機警,頗涉獵書史,知古今事,曹獨柔順,與楊不同。

    平時韓家四夫人,出入宮闱,嘗與楊、曹二妃,并坐并行,不分尊卑。

    楊心中頗存芥蒂,未免露諸詞色,曹卻和顔相待,毫不争論。

    四夫人轉告侂胄,侂胄因勸甯宗冊曹置楊,畢竟楊妃心靈,早有所覺,她與曹陽示和好,愛同姊妹,平居道及心事,嘗謂:“此後中宮,不外你我二人,應各設席請幸,觇知上意,以決此舉。

    ”曹當然應允。

    惟設席時須分遲早,楊卻讓曹居先,自願落後。

    曹不知是計,反竊自欣幸,隻面子上不得不推遜一番。

    偏楊氏決意照議,曹歡然如約而去。

    屆期這一日,曹美人先邀帝飲,待至日旰,才見車駕到來,當由美人接入,請帝上坐,自己檢點酒肴,側坐相陪。

    酒甫二巡,忽有宮女入報道:“貴妃娘娘來了。

    ”曹美人隻好起座,延令入室,邀她同席。

    楊妃對甯宗道:“陛下一視同仁,此處已經賞光,應該轉幸妾處。

    ”甯宗聞言,便欲起身,急得曹美人連忙遮攔,再求甯宗加飲幾杯。

    楊妃複道:“曹姊何必着急,陛下到妾處一轉,仍可回至姊處。

    ”甯宗也連聲稱善,便挈楊妃竟行。

    既至楊妃宮内,楊妃放出一番柔媚手段,籠絡甯宗,銀缸綠酒,問夜未央,寶髻紅妝,似花解語。

    睹嬌姿兮如滴,覺酒意之更醺。

    等到霞觞催醉,玉山半頹,那邊是倦眼微餳,留髡欲睡,這邊是餘情缱绻,乘勢乞求,甯宗也不遑細想,便令楊妃取過紙筆,寫了數字,乃是貴妃楊氏可立為皇後一語。

    夠了。

    楊妃大喜,惟還要甯宗再書一紙,仍然照前語寫就。

    于是屈膝謝恩,一面細囑近侍,把禦筆分發出去,一面撤去殘肴,卸了晚妝,并替甯宗解去龍衣,擁入寝中,這一夕的龍鳳交歡,比尋常侍寝的時候,更增十倍。

     小子有詩詠道: 到底名花不讓人,一枝竟占六宮春。

     深宵侍宴承恩澤,雨露從來不許勻。

     翌晨,百官入朝,但見一位椒房貴戚,匆匆登殿,從袖中取出禦筆,宣布楊氏為皇後了。

    欲知此人是誰,待至下回交代。

     觀許及之、趙師及松壽事,仿佛是一部《官場現形記》。

    觀楊貴妃及曹美人事,仿佛一編宮闱奪寵錄。

    而僞學之禁,與侂胄之橫,均系本回中賓位文字。

    要之女子與小人,皆為難養,小人未有不獻谀者,女子亦未有不取媚也。

    吾謂女子猶不足責,以須眉而同巾帼,恥已極矣。

    甚至比巾帼之不如,可恥更何若耶?孟子謂人之求富貴利達者,其妻妾不羞且泣也幾希,觀此回而其言益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