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回屈膝求和母後返駕刺奸被執義士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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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太後南歸後,亦能先意承旨,侍奉無虧,所以韋太後亦頗垂愛,高宗更不必說,即于紹興十三年閏四月,冊立吳貴妃為皇後。

    後初與張妃并侍高宗,每遇晉封,兩妃名位相等,不判低昂。

    紹興二年,張氏因元懿太子殀逝,後宮未得生男,特請諸高宗,召宗子伯琮入宮,育為養子。

    伯琮系太祖七世孫,為秦王德芳後裔,父名子偁,曾封左朝奉大夫。

    伯琮入宮時僅六歲,越年授和州防禦使,賜名曰瑗。

    吳氏亦欲得一養子,因選宗室子伯玖為螟蛉,系太祖七世孫,子彥子,年七歲,賜名曰璩。

    紹興十二年,張妃病殁,瑗與璩并為吳氏所育。

    瑗性恭儉,尤好讀書,高宗愛他勤敏,累歲加封。

    至吳氏立後時,已封瑗為普安郡王。

    吳後語帝道:“普安二字,系天日之表,妾當為陛下賀得人了。

    ” 先是同知樞密院事李回,及參知政事張宇,均上言:“藝祖傳弟不傳子,德媲堯、舜,陛下應遠法藝祖,庶足昭格天命。

    ”高宗頗為感動。

    所以于瑗、璩二人内,拟擇一人為皇嗣。

    獨秦桧獻媚貢谀,特為高宗代畫二策。

    第一策,是教高宗不必迎還淵聖,免緻帝位搖動;第二策,是勸高宗待生親子,才立儲貳,免得傳統外支。

    叫高宗無祖無兄,确是個好宰相。

    高宗聞此二策,深合私衷,因此韋太後還朝,本帶着欽宗金環,轉遺高宗,高宗面色不怿,連韋太後也不便多言。

    了過欽宗卧泣之言。

    就是立嗣問題,亦累年延宕過去。

     還有行人洪皓、張邵、朱弁三使,自金釋歸,三使留金多年,未嘗屈節,及歸朝,高宗俱欲加官封秩,偏三人辭旨憤激,語多忤桧。

    皓言金人素憚張浚,宜即起用。

    邵言金人有歸還欽宗及諸王後妃意,應遣使奉迎。

    弁言和議難恃,當卧薪嘗膽,圖報國仇。

    這種論調,都是秦桧所厭聞,就是高宗,亦不願入耳。

    于是皓出知饒州,邵出為台州崇道觀使,弁僅易官宣教郎,入直秘閣,抑郁以終。

    桧且欲中傷趙鼎,兼及張浚,平時檢鼎疏折,有請立皇儲語,遂嗾中丞詹大方,劾鼎嘗懷詭計,妄圖僥福。

    有诏徙鼎至吉陽軍。

    鼎出知紹興府後,屢為桧黨所劾,累貶至潮州安置,閉門謝客,不談世事,至是複移徙吉陽。

    鼎上謝表,有“白首何歸,怅餘生之無幾;丹心未泯,誓九死以不移”等語。

    桧覽表,冷笑道:“此老倔強猶昔,恐未必能逃我手呢。

    ” 未幾,有彗星出現東方,選人康倬上書,謂彗現乃曆代常事,毫不足畏。

    桧特擢倬為京官,且請高宗仰體天意,除舊布新,頒诏大赦。

    高宗當然聽從,偏惱了一位被黜複進的舊臣,竟上疏極陳星變,應先事豫備,任賢黜邪,以固社稷等語。

    桧見此疏,不禁大怒道:“我正要與他拚命,他卻敢來虎頭上搔癢麼?”看官道此疏是何人所奏?原來就是故相張浚。

    浚谪居永州,因赦還朝,提舉臨安府洞霄宮。

    紹興十一年,改充萬壽觀使,越年,因和議告成,太後回銮,推恩加封為和國公。

    浚嫉桧攬權,屢欲奏論時弊,隻緣母計氏年老,恐言出禍随,緻贻母憂。

    計氏窺知浚意,特誦浚父鹹對策原文,中有二語雲:“臣甯以言死斧钺,不忍不言以負陛下。

    ”好浚母。

    浚意乃決,即上疏直陳。

    桧知浚有意斥己,怎肯幹休?立令中丞何若等,聯名劾浚。

    诏放浚出居連州,尋複徙至永州。

    仍回原處。

    自是朝廷黜陟,俱自桧出,但教阿順桧意,無不加官,少一忤桧,就使前時與桧同黨,亦必罷斥。

    萬俟卨附桧殺飛,得列參政,嗣因桧除拜私人,卨不肯署名,立即罷退。

    樓炤、李文會均得桧援,入副樞密,後來皆稍稍忤桧,相繼被斥。

    高宗且待桧益厚,寵眷日隆,封桧母為秦魏國夫人,養子熺舉進士,授秘書少監,領國史。

    桧妻系王妹,無出,熺系王庶子,桧被金擄去,妻出熺為桧後,名目上是為桧承宗,暗地裡是因妒寵。

    不愧為長舌妻之嫂。

    至桧自金歸,即率熺見桧,桧心頗喜,遂命熺為繼子。

    熺既掌國史,進建炎元年至紹興十二年日曆,凡五百九十卷,所有前時诏書章疏,稍侵及桧,即改易焚棄。

    且自誦桧功德,約二千餘言。

    浼著作郎王揚英、周執高呈獻高宗。

    王、周俱得顯秩。

    桧又禁私家著述,遇有守正辟邪諸學說,辄視為曲學旁門,一律查毀,不得梓行。

    到了紹興十五年,熺升任翰林學士,兼官侍讀。

    未幾,賜桧甲第,并缗錢金帛。

    又未幾,高宗親幸桧第,凡桧妻以下,皆加恩貤封。

    又未幾,禦書“一德格天”四字,賜桧家立匾閣中。

    又未幾,許桧立家廟,禦賜祭器,真是恩遇優渥,享盡榮華,比那徽宗時代的蔡京,且有過無不及哩。

     當時中外官吏,揣摩迎合,競稱桧為聖相,幾乎臯、夔、稷、契,尚不足比。

    自是稱祥言瑞,諸說又複紛起。

    雨雪稱賀,海清稱賀,日食不見又稱賀。

    知虔州薛弼上言,朽柱中忽現文字有“天下太平年”五字。

    五字出于朽柱,就使真确,亦不足謂祥瑞。

    桧執奏以聞,诏付史館。

    高宗越發偷安,視臨安為樂國,不再巡幸江上了。

    桧又竄洪皓,流胡铨,貶鄭剛中,且必欲害死趙鼎,令吉陽軍随時檢察,每月俱報趙鼎存亡。

    鼎遣人至家,遺書囑汾道:“秦桧必欲殺我,我死汝輩尚可無虞,否則恐禍及全家了。

    ”書發後,複自書墓石,記鄉裡及除拜歲月,且寫了聯語十四字,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