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回争和約折服契丹除敵臣收降元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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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元昊說明,至此反無從詳對,但說是别有用意。

    元昊益覺動疑,當命将王嵩绶刑,囚禁阱中,一面盤诘剛浪陵。

    剛浪陵才将前情詳陳,偏元昊似信非信,也将剛浪陵留住帳中,潛遣人作為剛浪陵使,返報世衡。

    世衡已料為元昊所遣,卻故意将錯便錯,格外優待,并與約兩大王歸期。

    來使怎識詐謀,當然據情還報。

    元昊不禁怒起,竟召還剛浪陵,與使臣對質。

    剛浪陵尚想分辯。

    偏元昊已拔劍出鞘,手起劍落,把剛浪陵揮作兩段,除了一個。

    并将遇乞拘置獄中。

    種世衡聞剛浪陵被殺,知計已得行,複著成一篇祭文,内說:“剛浪陵大王兄弟,有意本朝,忽遭慘變,痛失垂成。

    ”寫得非常慘怛,潛令人投置夏境。

    夏人拾得,赍獻元昊。

    元昊又令人将遇乞處斬。

    又除了一個。

    看官!試想這元昊也是一個雄酋,難道這般反間計,竟全然沒有分曉,空把那兩個有用的妻舅,一一殺死麼?小子搜考野乘,才悉元昊另有一段隐情。

    遇乞妻沒藏氏,因與元昊第五妃有姑嫂關系,往往出入夏宮,她不合生着三分姿色,被元昊看上了眼,極想與她通情,奈因遇乞手握重權,未免投鼠忌器,沒奈何勉強忍耐,含着一種單相思,延挨過去。

    巧值種世衡投書與他,勸令内附,他正好借公濟私,除了遇乞,便将沒藏氏拘入宮中,一吓兩騙,哄得沒藏氏又驚又喜,隻好獻出秘寶,供他享受。

    元昊已經如願,索性放出王嵩,厚禮相待,令作書報種世衡,願與宋朝講和。

    世衡轉告龐籍,籍即令世衡遣還李文貴,往議和約。

    元昊大喜,仍使文貴與王嵩偕至延州,赍書議款。

    龐籍接得來書,見書意尚是倔強,有雲:“如日方中,止能順天西行,安可逆天東下”等語。

    當下将來書飛報宋廷,仁宗已經厭兵,诏令籍複書許和,但令他稍從恭順。

    籍乃如旨示複,遣文貴持去。

    嗣得夏國六宅使賀從勖,與文貴赍書同來,書中自稱男邦泥定國兀卒曩霄,上書父大宋皇帝。

    龐籍即問道:“何謂泥定國兀卒曩霄?”從勖道:“曩霄系吾主改定新名,泥定國是立國意義,兀卒是我國主子的稱呼。

    ”龐籍道:“如此說來,你主仍不肯臣事本朝,令我如何上聞?”從勖道:“既稱父子,也是君臣一般,若天子不許,再行計議。

    ”龐籍道:“你隻可入阙自陳。

    ”從勖答言:“願入京師。

    ”乃送從勖至阙下,并奏言元昊來書,名體未正,應谕令稱臣,方可議和。

    仁宗覽奏,即召谕從勖道:“你主元昊,果願歸順,應照漢文格式,稱臣立誓,不得說什麼兀卒,什麼泥定國。

    ”從勖叩首道:“天朝皇帝,既欲西夏稱臣,當歸國再議。

    惟天朝仁恩遍覆,每歲應賜給若幹,俾可還報。

    ”仁宗道:“朕當遣使偕行,與你主定議便了。

    ”從勖乃退。

    有诏命邵良佐、張士元、張子奭、王正倫四人,偕從勖一同西行,與夏主元昊妥議。

    四人領命而去。

    到了西夏,因元昊多索歲币,議仍未洽。

    元昊乃再遣使臣如定聿舍、一譯作儒定裕舍。

    張延壽等,入汴再議。

    當議定按年賜給絹十萬匹,茶三萬斤。

    夏主元昊,應稱臣立誓,不得渝盟。

    夏使乃返。

    越年,慶曆四年。

    元昊始遣使來上誓表,文雲: 臣與天朝,兩失和好,遂曆七年,立誓自今,願藏明府。

    其前日所掠将校民戶,各不複還。

    自此有邊人逃亡,亦毋得襲逐。

    臣近以本國城寨,進納朝廷,其栲栳、鐮刀、南安、承平故地,及他邊境,蕃漢所居,乞畫中為界,于内聽築城堡。

    凡歲賜絹茶等物,如議定額數,臣不複以他相幹,乞頒誓诏,蓋欲世世遵守,永以為好。

    倘君親之義不存,或臣子之心渝變,當使宗祀不永,子孫罹殃。

    謹上誓表以聞! 仁宗亦賜答诏書,付夏使赍還。

    略雲: 朕臨制四海,廓地萬裡,西夏之土,世以為胙,今既納忠悔咎,表于信誓,質之日月,要之鬼神,及諸子孫,無有渝變,申複懇至,朕甚嘉之!俯閱來誓,一皆如約。

     夏使去後,複拟派遣冊禮使,冊封元昊為夏王,忽契丹遣使來汴,請宋廷勿與夏和,現已為中國發兵,西往讨夏,累得宋廷君臣,又疑惑起來。

    正是: 中朝已下和戎诏,朔漠偏來讨虜書。

     究竟契丹何故伐夏,試看下回便知。

     讀本回盟遼盟夏兩事,見得宋室君臣,志在苟安,毫無振作氣象。

    契丹主宗真時,上無蕭太後燕燕之雄略,下無耶律休哥之将材,富弼一出,據理與争,即折敵焰,何必多增歲币,自耗财物,甚至獻納二字,亦不能盡去乎?元昊堕種世衡之計,自剪羽翼,又複惑于沒藏氏之女色,漸啟荒眈,其願和不願戰也明矣。

    況乎韓、範、龐三人禦邊,已屬無懈可擊,彼若修和,我正當令他朝貢,乃反歲賜絹茶,亦胡為者。

    總之一奄奄不振,得休便休已耳,觀此而已知宋室之将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