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中虜計任福戰殁奉使命富弼辭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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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面引兵寇三川諸寨,副使韓琦,令環、慶副總管任福,托詞巡邊,領兵七千人,夜趨七十裡,直抵白豹城,一鼓攻入,焚去夏人積聚,收兵還汛。

    元昊又向韓琦求盟,琦勃然道:“無約請和,明是誘我,我豈堕他詭計麼?”遂拒絕來使。

    獨範仲淹複元昊書,反複戒谕,令去帝号,守臣節,借報累朝恩遇等語。

    時宋廷遣翰林學士晁宗慤,馳赴陝西,問攻守策,夏竦模棱兩可,具二說以聞。

    仁宗獨取攻策,令鄜、延、泾、原會師進讨,限期在慶曆元年正月。

    仁宗改元寶元後,越二年,又改元康定,又越年,複改元慶曆。

    範仲淹主守,韓琦主戰,兩下各争執一詞,彼此據情陳奏,累得仁宗亦疑惑不定,無從解決。

    那元昊卻不肯罷手,竟遣衆入寇渭州,薄懷遠城。

    韓琦親出巡邊,盡發鎮戎軍士卒,又募勇士萬八千人,命環、慶副總管任福為統将,耿傅為參謀,泾、原都監桑怿為先鋒,朱觀、武英、王珪為後應。

    大軍将發,琦召任福入語道:“元昊多詐,此去須要小心!你等可自懷遠趨德勝寨,繞出羊牧隆城,攻擊敵背,若勢未可戰,即據險入伏,截他歸路,不患不勝。

    若違我節制,有功亦斬!”福奉令登程,徑趨懷遠,道遇鎮戎軍西路巡檢常鼎、劉肅等人,傳言夏兵在張家堡南,距此不過數裡。

    福即會師亟進,果然遇着敵衆,頓時并力掩擊,斬馘數百級,敵衆潰退,抛棄馬羊橐駝,不計其數。

    先鋒桑怿,驅兵再進,福接踵而前。

    參軍耿傅,尚在後面,接得韓琦來檄,力戒持重,乃附加手書,遣人赍遞任福,勸他遵從韓令,切勿躁率。

    福冷笑道:“韓招讨太覺迂謹,耿參軍尤覺畏葸,我看虜兵易與,明日進戰,管教他隻騎不回。

    ”趾高氣揚,安能不敗?遂令來使速還,約後隊迅即來會,越日定可破敵,萬勿誤期。

    及使人回報,耿傅、朱觀、武英、王珪等,隻好一同進兵。

     到了籠絡川,天色已晚,聞前軍已至好水川,相隔隻有五裡,乃擇地安營。

    次日天曉,桑怿、任福等,複循好水川西行,至六盤山下,途次見有銀泥盒數枚,緘封甚固,桑怿取盒審視,未知内藏何物,但聞盒中有動躍聲,疑不敢發。

    可巧任福亦到,即遞交與他。

    福是個粗豪人物,不管甚麼好歹,當即把盒啟視,哪知盒内是懸哨家鴿,霎時間盡行飛出,回翔軍上。

    桑怿、任福尚翹首視鴿,莫明其妙,忽聞胡哨四起,夏兵大集。

    元昊親率鐵騎,蹀躞前來。

    怿忙麾軍抵敵,福尚未成列,被敵騎縱橫馳突,頓時散亂。

    衆欲據險自固,忽夏人陣中,豎起一張鮑老旗,戲幢名。

    長約二丈餘,左動左伏起,右動右伏起,四面夾攻,宋軍大敗。

    桑怿、劉肅陸續戰死。

    福身被十餘創,尚力戰不退。

    小校劉進,勸福急走,福憤然道:“我為大将,不幸兵敗,隻有一死報國便了。

    ”未幾槍中左頰,血流滿面,福扼喉自盡。

    福子懷亮随軍,同時畢命,全軍盡覆。

     元昊乘勝入籠絡川,正與朱英軍相遇,趁勢将朱英圍住。

    英左沖右突,不能出圍,王珪急往救援,硬殺一條血路,拔出朱英,但見英已身受重傷,不能視軍,珪正焦急得很,正拟設法走脫,不意敵兵益至,又被圍住。

    耿傅、朱觀也欲往援,适渭川駐泊都監趙津,帶領瓦亭騎兵二千,前來會戰,耿傅即與趙津救珪,令朱觀守住後軍。

    趙津多來送死,然卻是朱觀的替死鬼。

    時王珪已經陣亡,朱英亦死,耿、趙兩人,冒冒失失的沖殺過去,好似羊入虎口,戰不多時,一同殉難。

    朱觀見不可支,急率殘軍千餘人,退保民垣,四向縱射。

    夏兵疑是有伏,更兼天色将昏,乃齊唱番歌,收軍引去。

    這一場交戰,宋将死了六人,士卒傷亡一萬數千名,隻朱觀手下千餘人,總算生還,關右大震。

     韓琦退還,夏竦使人收集散兵,并任福等遺骸,見福衣帶間尚藏着琦檄,并參軍耿傅書,乃将詳情奏聞,說是任福違命緻敗,罪不在琦、傅等人。

    琦卻上章自劾,仁宗很是驚悼,镌琦一級,徙知秦州。

    元昊自連勝宋軍,聲勢張甚,作書答複範仲淹,語極悖嫚。

    仲淹對着夏使,把書撕碎,付之于火,夏使自去。

    這事傳達宋廷,呂夷簡語廷臣道:“人臣無外交,仲淹擅與元昊書,已失臣禮,既得答複,又擅焚不奏,别人敢如此麼?”參政宋庠遽答道:“罪當斬首。

    ”樞密副使杜衍,獨辯論道:“仲淹志在招叛,存心未嘗不忠,怎可深罪?”彼此争議未決。

    仁宗命仲淹自陳,仲淹遙奏道:“臣始聞元昊有悔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