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張齊賢用謀卻敵尹繼倫奮力踹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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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緻有損,不如令歸鎮夏州,招撫繼遷。

    太宗也以為然,遂召繼捧入見,賜他姓名,叫作趙保忠,并厚加賞赉,遣往夏州,勸弟歸誠。

    繼捧庸懦,安能制服狡弟?縱之使歸,殊為失策。

    隔了數日,連接三次警報,第一次是涿州失守了,第二次是祈州失守了,第三次是新樂失守了。

    太宗愁容滿面,語群臣道:“契丹不肯收兵,時擾河朔,看來隻好大舉北伐哩!”趙普道:“時已隆冬,不便出師,但令邊将堅壁清野,固守汛地,俟來春大舉,亦尚未遲。

    ”太宗躊躇未決,右拾遺王禹偁,複上禦戎策,大緻在任賢修政,省官畜民,選将勵士等情。

    有旨優答。

    至端拱二年正月,契丹複進陷易州,乃再诏群臣上備邊策,同知貢舉張洎應诏陳言,略雲: 中國禦戎,惟恃險阻,今自飛狐以東,皆為契丹所有,既失地利,而河朔列壁,皆具城自固,莫可出戰,此又分兵之過也。

    請于沿邊建三大鎮,各統十萬之衆,鼎峙而守,仍命親王出臨魏府以控其要,則契丹雖有精兵,豈敢越而南侵?制敵之方,盡于此矣,幸陛下垂察! 是時同平章事宋琪,亦已罷免相職,還任刑部尚書,再遷吏部尚書。

    琪籍隸幽、薊,素知邊事,亦應诏陳詞,洋洋灑灑,差不多有數千言,小子錄不勝錄,但撮舉大要雲: 國家規畫燕地,由雄霸路直進,陂澱坦平,賊來莫測,實屬非便。

    若令大軍會于易州,循孤山之北,漆水以西,倚山而行,援糧而進,涉涿水,并大房,抵桑乾河,出安祖寨,則東瞰燕城,才及一舍,此周德威收燕之路,下視孤壘,浃旬必克。

    山後八州,聞薊門不守,必盡歸降,勢使然也。

    然兵為兇器,聖人不得已而用之,若精選使臣,不辱君命,通盟繼好,弭戰息民,此亦策之得也。

    臣每見國朝發兵,未至屯戍之所,已于兩河諸郡,調民運糧,煩費苛擾,臣生居邊土,習知其事,此後每逢調發,應各自赍糗糧,不勞饋運,俟大軍既至,定議取舍,然後再圖轉饷,亦未為晚。

    願加省覽,采擇施行! 此外如李昉、王禹偁等,亦多主張修好,毋輕用兵。

    太宗乃不複大舉,但令邊将固守要塞,以守為戰。

    契丹聞宋不發兵,又進兵入犯,朝命知定州李繼隆發真定兵萬餘人,護送糧饷數千乘,赴威虜軍。

    耶律休哥偵悉,率精騎數萬,邀截途中。

    北面都巡檢使尹繼倫,适領兵巡路,遇休哥軍,避入林間。

    休哥明明瞧見,但看繼倫手下,寥寥無幾,不值一掃,索性由他避匿,竟自控騎南趨。

    驕态如繪。

    繼倫待虜兵已過,語軍士道:“狡虜欺我太甚,他明是蔑視我軍,不顧而去,若得勝回來,即驅我北行,否則借我洩忿,我軍将無噍類了。

    為今日計,不如卷旆銜枚,輕蹑敵後,他方銳氣無前,斷不回顧,我能出他不意,奮力戰勝,尚可自立邊疆;就使戰他不過,殉節沙場,尚不愧為忠義,豈可泯然徒死,空做一班胡地鬼麼?”軍士聞言,都憤激起來,齊聲應道:“敢不如命!”繼倫即令秣馬蓐食,俟至傍晚,饬每人各持短兵,魚貫啟行,靜悄悄的走了數十裡,天尚未明。

    繼倫登高遙矚,見前面已至徐河,契丹兵正駐營河濱,隐隐有炊煙數縷,起散天空。

    隔河四五裡,亦有大營紮住,料知是李繼隆軍,便指示軍士道:“虜兵想在此造飯了,我等正好殺将過去,休使他安食哩!”軍士聽令,即一擁上前,奔至河旁,搗入敵營。

    敵兵正在會食,忽見宋軍殺到,也不知從何處過來,慌忙抛下飯碗,準備迎敵。

    哪知宋軍已經闖入,當先一員大将就是尹繼倫,生得面目漆黑,又帶着黑盔,穿着黑甲,坐着黑馬,好似一團黑雲,手執亮晃晃的大刀,左斫右砍,殺死無數。

    契丹将皮室,出來抵禦,不到三合,頭已落地。

    契丹兵駭呼道:“黑面大王來了,快逃命罷?”繼倫姓尹,未曾姓閻,為何遼人都怕他索命?頓時驚潰。

    宋軍殺到後帳,耶律休哥方食失箸,忙轉身逃走,不意右臂已被斫一刀,不由的失聲叫痛,正是: 強中更有強中手,智将還須智将摧。

     欲知休哥能否逃生,待至下回說明。

     耶律休哥,為契丹良将,亦未嘗無失策之時。

    代州被賺于張齊賢,徐河見敗于尹繼倫,是休哥非真無敵者,誤在防邊諸将,多半如賀令圖,無功而思争功,不才而誇有才,死在目前,尚不及覺,乃為休哥所屠害耳。

    或謂以宋朝全盛之時,終不能下燕、薊,意者由天命使然,非人力所可及。

    不知天定勝人,人定亦能勝天,況君相有造命之權,顧乃任将非人,竟令山前後十六州,久淪左袵耶?人謀不臧,诿之于天,天何言哉?豈為人任咎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