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岐溝關曹彬失律陳家谷楊業捐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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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賀懷浦父子,好談邊事,共守朔方。

    懷浦曾任指揮使,即太祖元配賀皇後胞兄,子名令圖,出知雄州。

    他因契丹主幼,委政蕭氏,似屬有機可乘,乃請即出師,北取幽、薊。

    計非不是,但彼有耶律休哥,試問有誰人可制耶?太宗遂命曹彬為幽州道行營都部署,崔彥進為副,米信為西北道都部署,杜彥圭為副,出師雄州。

    田重進為定州都部署,出師飛狐。

    潘美為雲、應、朔都部署,楊業為副,出師雁門。

    諸将陛辭,太宗語曹彬道:“潘美可先趨雲州,卿等率十萬衆,但聲言進取幽州。

    途次甯持重緩行,休得貪利急進!虜聞大兵到來,必悉衆救範陽,不暇顧及山後,那時掩殺前去,可望成功。

    ”曹彬等領命登程,分道并進。

    彬遣先鋒将李繼隆,北向攻入,連拔固安、新城二縣,進攻涿州。

    守将賀斯,出城迎敵,李繼隆橫槊直前,與賀斯戰三十多合。

    賀斯力怯,拍馬便走,繼隆急追數步,用力一槊,正中賀斯背心,翻身落馬,再一槊結果性命,契丹兵遂潰。

    繼隆乘勢奪取涿州。

    未幾,契丹兵來攻新城,适與米信相遇,米信麾下,隻有三百人,契丹兵恰有萬餘名,彼多此少,相去懸絕,頓被契丹兵圍住,重重包裹,如箍鐵桶。

    米信大喝一聲,挺着大刀,當先突圍,三百騎緊随後面,并力一處,沖破西隅。

    契丹兵怎肯放松,再上前圍繞,巧值崔彥進、杜彥圭等,兩路殺到,頓将契丹兵趕散。

    曹彬亦已馳至,會集各軍,并趨涿州。

    一路叙過。

    時田重進亦出飛狐縣南,部将荊嗣,率五百騎先行,遙見胡騎漫山塞野而來,差不多有兩三萬人,就中統兵的大将,乃是契丹西面招安使大鵬翼。

    荊嗣急報田重進,重進連忙趕到,列陣嶺東,命荊嗣出嶺西,乘暮薄敵。

    大鵬翼越崖前來,嗣用短兵接戰。

    彼此拚命相争,互有殺傷。

    戰至夜半,方才收軍。

    契丹兵結營崖上,宋軍結營崖下。

    越宿再戰,契丹兵自崖殺下,勢似建瓴,荊嗣幾抵擋不住,虧得重進遣兵相救,才得殺個平手。

    嗣因敵勢頗張,不便久持,忽想到譚延美屯兵小沼,可資臂助,急遣使馳書,請他列隊平川,另遣二百人執着白幟,馳騁道旁。

    大鵬翼登崖遙望,見山下旗幟綿亘,疑是援兵繼至,意欲遁去。

    嗣即率所部,疾驅往鬥,一面促重進會師。

    大鵬翼正與嗣軍酣戰,不防重進殺到,驚得不知所措,相率奔潰。

    荊嗣觑定大鵬翼,拈弓搭箭,飕的一聲,将他射落馬下。

    宋軍一擁上前,把大鵬翼牽了過來。

    枉叫做大鵬翼,如何不能飛遁。

    大鵬翼成擒,飛狐、靈邱諸守将,聞風膽落,次第請降。

    一路又叙過。

    還有潘美一路,從西陉入,與契丹兵大戰寰州城下。

    契丹兵敗退,寰州刺史趙彥章出降,進圍朔州。

    節度副使趙希贊亦舉城降,遂轉攻應、雲諸州,所至皆克。

    此路亦簡而不漏。

    捷報送達汴都,百官皆賀,醜。

    獨武勝軍節度使趙普,上書進谏道: 伏睹今春出師,将以收複關外,屢聞克捷,深快輿情。

    然晦朔屢更,薦臻炎夏,飛挽日繁,戰鬥未息,老師費财,誠無益也。

    伏念陛下自翦平太原,懷徕閩、浙,混一諸夏,大振英聲,十年之間,遂臻廣濟。

    遠人不服,自古聖王,置之度外,何足介意?竊念邪谄之輩,蒙蔽睿聰,緻興無名之師,深蹈不測之地,臣載披典籍,頗識前言,竊見漢武時主父偃、徐樂、嚴安所上書,及唐相姚元崇,獻明皇十事,忠言至論,可舉而行。

    伏望萬機之暇,一賜觀覽,其失未遠,雖悔可追。

    臣竊念大發骁雄,動搖百萬之衆,所得者少,所喪者多。

    又聞戰者危事,難保其必勝,兵者兇器,深戒于不虞,所系甚大,不可不思。

    臣又聞上古聖人,心無固必,事不凝滞,理貴變通,前書有兵久生變之言,深為可慮;苟或更圖稽緩,轉失機宜,旬朔之間,時涉秋序,邊庭早涼,弓勁馬肥,我軍久困,切慮此際或誤指縱,臣方冒寵以守藩,易敢興言而沮衆?蓋臣已日薄西山,餘光無幾,酬恩報國,正在斯時。

    伏望速诏班師,無容玩敵,臣複有全策,願達聖聰,望陛下精調禦膳,保養聖躬,挈彼疲氓,轉之富庶,将見邊烽不警,外戶不扃,率土歸仁,殊方異俗,相率向化,契丹獨将焉往?陛下計不出此,乃信邪谄之徒,謂契丹主少事多,可以用武,以中陛下之意,陛下樂禍求功,以為萬全,臣竊以為不可。

    伏願陛下審其虛實,究其妄謬,正奸臣誤國之罪,罷将士伐燕之師,非特多難興王,抑亦從谏則聖也。

    古之人尚聞屍谏,老臣未死,豈敢面谀,為安身而不言哉?冒渎尊嚴,無任待命! 這奏甫上,又有捷報到來,田重進再破敵兵,攻入蔚州,獲住契丹監城使耿紹忠,将進逼幽州了。

    太宗以三軍屢捷,不從普言,仍銳意用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