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中虜計任福戰殁奉使命富弼辭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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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元昊欲寇延州,先遣人通款範雍,詐言兩不相犯。

    雍信為真言,毫不設備。

    那元昊竟輕師潛出,攻破金明寨,執都監李士彬父子,直抵延州城下。

    雍始着急起來,飛召在外将士,還援延州。

    于是鄜、延副總管劉平、石元孫,自慶州馳援,都監黃德和,巡檢萬俟政、郭遵等,亦由外馳入。

    數路兵合成一處,往拒元昊。

    兩下相遇,夏兵左持盾,右執刀,踴躍前來。

    劉平令軍士各用鈎槍,撤去敵盾,大呼殺入,敵衆敗走。

    平當先追擊,被敵兵飛矢射來,适中面頰,乃裹創退還。

    到了傍晚,忽來敵騎數千名,猝薄官軍,官軍未曾預防,竟至小卻。

    黃德和在陣後,望見前軍卻退,竟率步兵先遁。

    平亟遣子宜孫,馳追德和,執辔與語道:“都監當并力抗賊,奈何先奔?”德和不顧,脫辔徑去,遁赴甘泉。

    萬俟政、郭遵等,亦先後奔潰。

    德和可恨,萬俟政等尤可惡。

    平複遣軍校仗劍遮留,隻攔住千餘人,與夏兵轉戰三日,互有殺傷,敵稍稍退去。

    平率餘衆保西南山,立栅自固。

    夜半四鼓,突聞外面萬馬齊集,且厲聲四呼道:“這般殘兵,不降何待!”平與元孫料敵大至,勉守孤營,相持達旦。

    俄而天色已明,開營迎敵,見敵酋舉鞭四至,悍厲異常,兩人手下,已不過數千人,且累日鏖鬥,勢已困乏,怎能當得這般悍虜?戰不數合,已被敵酋沖作數截。

    平與元孫,不能相顧,戰到筋疲力盡,都做了西夏的囚奴。

    平憤極不食,見了元昊,開口大罵,竟為所害。

    元孫被拘未死。

    延州得此敗報,人心益懼。

    幸天降大雪,凍沍不開,元昊始解圍退去。

     黃德和反誣平降賊,因緻敗挫,宋廷頗聞悉情形,诏殿中侍禦史文彥博,往河中問狀。

    彥博,汾州人,為人正直無私,一經訊鞫,當然水落石出。

    德和坐罪腰斬,範雍亦貶知安州,追贈劉平官爵,撫恤從優。

    罪不及萬俟政等,還是失刑。

    诏命夏守赟為陝西經略按撫招讨使,内侍王守忠為钤轄,即日啟行。

    知谏院富弼上言:“守赟庸懦,不足勝任。

    守忠系是内臣,命為钤轄,适蹈唐季監軍覆轍,請收回成命!”言之甚是。

    仁宗不從。

    适知制诰韓琦,使蜀還都,奏聞西夏形勢,語頗詳盡,仁宗遂命他按撫陝西。

    琦入朝辭行,面奏仁宗道:“範雍節制無狀,因遭敗衄,緻贻君父憂,臣願保舉範仲淹,往守邊疆,定然無誤。

    ”仁宗遲疑半晌,方道:“範仲淹麼?”琦複道:“仲淹前忤呂夷簡,徙知越州,朝廷方疑他朋黨,臣非不知,但當陛下宵旰焦勞,臣若再顧嫌疑,埋才誤國,罪且益大。

    倘或迹近朋比,所舉非人,就使臣坐罪族誅,亦所甘心。

    ”百口相保,不愧以人事君之義。

    仁宗才點首道:“卿且行!朕便令仲淹随至便了。

    ”琦叩謝而出。

    未幾即有诏令仲淹知永興軍。

    先是仲淹知開封府,因呂夷簡當國,濫用私人,特上疏指陳時弊,隐斥夷簡為漢張禹。

    夷簡說他越職言事,離間君臣,竟面劾仲淹,落職外徙。

    集賢院校理餘靖,館閣校勘尹洙、歐陽修,奏稱仲淹無罪,也緻坐貶,斥為朋黨。

    都人士卻号作四賢。

    韓琦此次保薦仲淹,所以有這般論調。

    仲淹坐朋黨落職,系景祐三年事,本回信韓琦奏事,補叙此事,文法綿密。

    仁宗依奏施行,也算是虛心聽受了。

     惟張士遜主議征夏,至軍書旁午,反無所建白,坐聽成敗,谏院中啧有煩言。

    士遜心不自安,上章告老。

    诏令以太傅緻仕,再起呂夷簡同平章事。

    夷簡再相,亦以夏守赟非專阃才,不如召還。

    仁宗乃命與王守忠一同還阙,改用夏竦為陝西經略按撫招讨使,韓琦、範仲淹為副。

    仲淹尚未赴陝,奉旨陛辭,仁宗面谕道:“卿與呂相有隙,今呂相亦願用卿,卿當盡釋前嫌,為國效力。

    ”仲淹叩言道:“臣與呂相本無嫌怨,前日就事論事,亦無非為國家起見,臣何嘗預設成心呢?”仁宗道:“彼此同心為國,尚有何言。

    ”仲淹叩别出朝,即日就道。

    途次聞延州諸寨,多半失守,遂上表請自守延州。

    有诏令兼知州事,仲淹兼程前進,既至延州,大閱州兵,得萬八千人,擇六将分領,日夕訓練,視賊衆寡,更疊出禦。

    又修築承平、永平等寨,招輯流亡,定保障,通斥堠,羌、漢人民,相繼歸業,邊塞以固,敵不敢近。

    夏人自相告戒道:“此次來了小範老子,胸中具有數萬甲兵,不比前日的大範老子,可以騙得,延州不必妄想了。

    ”大範就指範雍,小範乃指範仲淹。

     元昊聞仲淹善守,佯遣使與仲淹議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