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回餘制使憂讒殒命董丞相被脅罷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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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

    元朝一統,定基于此。

    忽必烈遂銳意南略,遣将察罕等,窺伺淮、蜀,一面在汴京分兵屯田,俟機南下。

    宋廷尚姑息偷安,毫不為備。

    左丞相鄭清之年力已衰,政歸妻孥,免不得招權納賄,為世诟病。

    既而告老乞休,命充醴泉觀使,越六日即死。

    理宗又欲起用史嵩之,念念不忘此人。

    草诏已成,不知如何省悟,竟令改制,命謝方叔為左丞相,吳潛為右丞相,潛頗有賢名,方叔卻意氣用事,遂令蜀右長城,又要從此隳壞了。

    西蜀制置使餘玠,鎮守四川,邊關無警,偏利州都統王夔,素性殘悍,向不受制使節度,所至殘掠,蜀民号為夜叉。

    玠因此閱邊,到了嘉定,夔率部衆迎谒,班聲若雷,江水為沸,所張旗幟,俱寫着鬥方大的“王”字,非常鮮明。

    玠孤舟徑入,左右皆為失色,獨玠毫不改态,傳夔入見,從容與語。

    夔亦不禁心折,出語人道:“不意儒生間乃有此人。

    ”玠命吏頒賞,事畢乃回,密語親将楊成道:“我看王夔驕悍,終非善類,但欲乘此誅夔,恐他部下或有違言,轉緻生變,此事頗費躊躇了。

    ”成答道:“今若勿誅,養成勢力,愈覺難圖。

    他日變動,西蜀定恐難保呢。

    ”玠點首道:“既如此,隻可用計除夔。

    ”遂與成附耳數語。

    成直任不辭,應聲而去。

    玠乃夜召夔議事,夔甫離營,楊成已單騎直入,傳玠軍令,暫代夔職。

    比至翌晨,聞夔已為玠所斬,懸首桅樯,且揭示罪狀,部衆相率驚訝,惟尚不敢為亂。

    會統制姚世安,欲繼夔任,暗中運動戎州都統,保薦自己。

    玠得書,以軍中舉代,最為弊害,特複書不允,且調三千騎至雲頂山下,徑遣都統金某往代世安。

    世安素與謝方叔子侄,互相結納,遂遣使求援方叔,自擁兵拒絕來将。

    玠方欲進讨世安,不意有诏到來,竟召他入都,授為資政殿學士。

     看官不必細問,就可知是丞相方叔,陰援世安了。

     玠治蜀後,任都統張實治軍旅,安撫使王惟忠治财賦,監撫朱文炳治賓客,皆有常度。

    寶慶以來,蜀中阃帥,要推玠為巨擘。

    但久假便宜,不免專擅,所有平時奏疏,詞意間亦多未謹,理宗已是不平,一經方叔讒間,當即召他回朝,另調知鄂州餘晦為四川宣谕使。

    玠聞命,郁郁不歡,晦尚未到,玠竟暴卒。

    或謂系仰藥自盡,亦未知是真是假,無從證實。

    蜀人多悲惜不置。

    侍禦史吳燧反劾玠聚斂罔利共七罪,理宗也不加查察,竟令籍玠家資,犒師赈邊。

    子若孫認錢三千萬,征索累年,始得繳足。

     及餘晦至蜀,遣都統甘閏,率兵數萬,築城紫金山。

    蒙古将汪德臣,竟簡選精騎,銜枚夜進,突擊甘閏部卒,閏聞變即奔,全軍大潰,所建新城,即被蒙古兵奪去。

    理宗方擢晦為制置使,接到甘閏敗報,尚不欲将晦調開,參政徐清叟本與方叔同排餘玠,至此又入奏道:“朝廷命令,不行西蜀,已是十有二年。

    今天斃餘玠,正陛下大有為的機會,乃以素無行檢,輕儇浮薄的餘晦,充當制使,臣恐五十四州軍民,将自此懈體。

    就是蒙古聞知,也竊笑中國無人了。

    ”理宗乃召晦還,命李曾伯繼晦後任。

    晦小名再五,安撫使王惟忠嘗呼道:“餘再五來了。

    真正可怪!”晦聞言大怒,竟誣奏惟忠,潛通北國。

    诏捕下大理獄,經推勘官陳大方鍛煉成罪,斬首市曹。

    惟忠呼大方道:“我死當上訴天阍,看你能久生世上麼?”果然惟忠死後,大方亦死。

    何苦逞刁。

    是時蒙古藩王忽必烈,命兀良合台即速不台子。

    統轄諸軍,分三道攻大理,虜國王段智興。

    進軍吐蕃,國王唆火脫一作蘇固圖。

    惶恐乞降。

    忽必烈乃下令班師,轉圖西蜀。

     理宗正改元寶祐,自慶升平。

    後宮賈貴妃殒命,閻婉容晉封貴妃,内侍董宋臣,因妃得寵,益邀主眷。

    理宗命他幹辦佑聖觀,宋臣逢迎上意,築梅堂、芙蓉閣、香蘭亭,擅奪民田,假公濟私。

    且引倡優入宮,盅惑理宗,無所不至,時人目為董閻羅。

    監察禦史洪天錫,彈劾宋臣,并不見報。

    還有内侍盧允升,也是夤緣閻妃,得與宋臣相濟為奸。

    蕭山縣尉丁大全,本貴戚婢婿,面帶藍色,最善鑽營,暗中與董、盧兩宦官,勾通關節,托他在閻貴妃前,并作先容。

    董、宋所愛惟财帛,閻貴妃所愛惟金珠,經大全源源送去,自然極力援引,累遷至右司谏,拜殿中侍禦史。

    适值四川地震,閩、浙大水,并臨安雨土,洪天錫又不忍不言,力陳陰陽消息的理由,并申劾董、盧兩内侍,疏至六七上,統如石沉大海一般,并不聞有複音。

    天錫竟解職自去。

    宗正寺丞趙宗嶓,贻書責丞相謝方叔,說他不能救正,方叔因對人道:“非我不欲格君,實因上意難回,徒言無益呢。

    ”這數語是自己解嘲,并非反對董、宋。

    偏被兩人聞知,竟賄囑台谏,力诋天錫,兼及方叔,無非說他朋奸誤國,應加黜逐。

    這位好色信讒的理宗,竟将方叔、天錫免官。

    右丞相吳潛,已早卸職奉祠,兩揆虛席,乃任參政董槐為右丞相。

     槐系定遠人,累任外職,素著政聲,及入參内政,遇事敢言,既任右丞相,頗思澄清宦路,革除時弊。

    這時候的宮廷内外,已變做婦寺專橫,戚幸交通的局面,單靠一個黃丞相實心為國,如何行得過去?小人道長,君子道消。

    槐未免郁憤,入白理宗,極言三害:一是戚裡不奉法,二是執法大吏擅威福,三是皇城司不檢士,力請理宗除害興利。

    理宗尚将信将疑,一班蠅營狗苟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