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回明副使力破叛徒曹皇後智平逆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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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如此鎮定,濟變有方,想是祖傳的家法哩。

    ”曹後答道:“仗陛下洪福,得平内變,妾有甚麼韬略呢?”謙尊而光。

     正說着,妃嫔等也陸續到來,問安門外,當由後命啟扉迎入。

    為首的進來,就是張美人,乃後宮第一個寵妃。

    應二十七回。

    巧慧多智,素善逢迎,仁宗早欲立她為後,因與劉太後意見未合,因冊立郭氏。

    至郭後見廢,又欲立妃為繼後,妃卻自辭,乃改立曹氏。

    平居與兩後相處,倒也謙退盡禮,無甚怨忤,因此愈得主眷。

    慶曆元年,封清河郡君,嗣遷為修媛,忽然被疾,申奏仁宗道:“妾姿薄不勝寵名,願仍列美人。

    ”仁宗點首允許。

    她名目上雖居後列,實際上幾已專房,此次入内請安,仁宗反答言撫慰,就是曹後也曲意周旋。

    還有一位周美人,緊随張美人後面,她本是四歲入宮,為張美人所鐘愛,撫為養女。

    及年将及笄,生得妩媚動人,居然引動龍心,排入鳳侶。

    仁宗漁色,可見一斑。

    又有苗才人、馮都君等,亦依次進谒。

    苗系仁宗乳媪女,馮是良家子,祖名起,曾任兵部侍郎,以德容入選,這且不勝縷述。

    大家問安已畢,次第退還。

     越日下诏,譴斥皇城使,及衛官數人。

    副都知楊懷敏,坐嫌疑罪,參知政事丁度,請執付外台窮治。

    偏樞密使夏竦,奏言事關宮禁,不必聲張,但由台官内侍,審鞫禁中,便可了案。

    仁宗準奏。

    及審問懷敏,夏樞密早已替他安排,查不出什麼逆證,乃止将懷敏降官,仍充内使,這明明是護符得力了。

    夏竦且巴結宮闱,明知張美人得寵,想就此結一内援,遂上言美人有扈跸功,應進榮封。

    功在何處?仁宗眷戀張美人,日思把她進位,但苦無詞可借,此次得夏竦奏牍,頓覺借口有資,即命冊張美人為貴妃。

    竦且得步進步,複唆使谏官王贽,奏言:“叛賊起自中宮,請徹底追究!”他的本意,無非欲搖動後位,拔幟易幟,讨好張妃。

    仁宗也不禁起疑,親見曹後守閤,有何可疑?自來做皇帝者,多半是負心人。

    可為一歎。

    轉問禦史何郯。

    郯答道:“中宮仁智,内外同欽,這是奸徒蜚語中傷,不可不察。

    ”仁宗乃擱置一邊。

     惟張貴妃伯父堯佐,驟擢高位,命兼宣徽節度景靈群牧四使,殿中侍禦史唐介,與知谏院包拯、吳奎等,力言不可。

    中丞王舉正,又留百官列廷論駁,乃罷堯佐宣徽景靈二使。

    未幾,又命知河陽,兼職南院宣徽使。

    禦史唐介複抗章上奏,極言:“外戚不可預政,前皇上從谏如流,已經收回成命,此次何複除拜,自紊典章”雲雲。

    仁宗召介入語道:“除拟本出中書,亦并非盡由朕意。

    ”說不過去,便推到宰相身上。

    介複道:“相臣文彥博,也想聯絡貴戚,希寵固榮麼?”仁宗聞言,拂袖竟入。

    介退朝後,又親自繕成一疏,劾奏文彥博交通宮掖,引用貴戚,不稱相位,請即日罷免,改相富弼等語。

    次日入朝,當面遞呈。

    仁宗略閱數語,便即擲下,并怒叱道:“你若再來多言,朕且遠竄你了!”介毫不畏怯,竟拾起奏章,從容跪讀。

    讀已,複叩首道:“臣忠憤所激,鼎镬且不避,何憚遠谪呢!”仁宗召谕輔臣道:“介為谏官,論事原是本職,但妄劾彥博,擅薦富弼,難道黜陟大權,他也得幹預麼?”時文彥博也在殿前,介竟向他注目道:“彥博應自省!如有此事,不該隐諱。

    ”亦太沽直。

    彥博向仁宗拜謝道:“臣不稱職,願即避位。

    ”仁宗益怒,叱介下殿,聲色俱厲。

    谏官蔡襄趨進道:“介誠狂直,但納谏容言,系仁主美德,乞賜寬貸!”仁宗怒尚未釋,竟貶介為青州别駕。

    嗣由王舉正等再谏,乃改徙英州。

    文彥博後亦罷職,出知許州。

    相傳張貴妃父堯封,曾為彥博父洎門下客,貴妃未入選時,認彥博為伯父。

    及入宮專寵,彥博獻蜀錦為衣,這錦名為燈籠錦,系特别制成。

    仁宗初怒介妄言,及調查得實,因将彥博外調,另派中使護介至英州。

    後來中官作詩詠事,有“無人更進燈籠錦,紅粉宮中憶佞臣”二語。

    究竟是真是假,無從考明。

    或說燈籠錦由文夫人入獻,彥博原未與聞,這也是未可知呢。

    不欲苟毀賢臣,因複曆述所聞。

    小子有詩詠道: 交通宮掖有還無,偏惹台臣口筆誅。

     當日潞公無辯論,想因獻錦未全誣。

     彥博既去,夏竦亦死,勢不得不另簡相臣,試看下回分解。

     仁宗之駕馭中外,未嘗不明,而失之于柔。

    元昊之跋扈無論已,貝州王則一幺麼小醜耳,假使留守得人,聞亂即讨,指日可平,乃猶煩大臣出使,竟緻小題大做。

    迨至王則擒誅,賞功且及賈昌朝,得毋謂失入甯失出,乃有此濫賞之過欤?及衛士變起,守閤禦亂之方,俱出曹皇後,仁宗竟不展一籌,何其無丈夫氣?事平以後,張美人并無扈跸功,乃以夏竦一言,竟欲将曹後大功,移歸張氏。

    迨王贽謊奏,且疑曹後亦涉嫌疑,微何郯之據理直陳,中宮又且搖動矣。

    要而言之:一優柔寡斷之失也。

    夫惟失之于優柔,故賢人不能久用,佞臣得以幸進,而陰柔奸詐之夏竦,遂得以揣摩迎合,适中上意耳。

    仁宗以仁稱,吾謂乃婦人之仁,非明主之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