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報宿怨故王索命讨亂黨宦寺典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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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還成都。

    李順怒責楊廣,說他挫損銳氣,綁出斬首,又将三百人一律殺死,賊衆多半不服,漸漸内潰。

    順再遣衆攻劍門,那時王繼恩已從劍門馳入,長驅至研石寨,殺退賊衆,斬首五百級,逐北過青疆嶺,平劍州,進攻柳池驿,又大破賊衆。

    李順聞北路失敗,拟向西路進攻,遂驅衆圍梓州。

    知梓州張雍,初聞王小波作亂,即募練士卒,為城守計,一面修城鑿濠,備糧繕械,專待賊黨到來,果然賊衆大至,差不多有十餘萬,猛撲城濠。

    雍率練兵三千人,悉力守禦,無隙可乘。

    相持至兩月有餘,賊衆已是疲敝,守卒尚有餘勇。

    又由王繼恩遣将赴援,李順知不能下,因此退去。

    未幾,王繼恩連敗賊黨,直搗成都。

    李順尚有衆十萬,開城搦戰,被官軍一場鏖鬥,殺得落花流水,狼狽不堪。

    順入城死守,經官軍晝夜環攻,四面緣梯,冒險登城,城遂攻破。

    順尚率軍巷戰,被官軍奮力兜拿,将順擒住,斬首三萬級,遂複成都。

    順解陝伏法。

     還有賊黨張餘,潰出城外,收集殘衆,複攻陷嘉、戎、滬、渝、涪、忠、萬、開八州。

    開州監軍秦傅序戰死,川境複震。

    王繼恩方奏捷汴都,中書叙功論賞,拟任繼恩為宣徽使,太宗道:“朕讀前代史,宦官預政,最幹國紀,就是我朝開國,掖庭給事,不過五十人,且嚴禁幹預政治。

    今欲擢繼恩為宣徽使,宣徽即參政初基,怎可行得?”宦官不應預政,如何可以領兵?太宗若明若昧,令人發噱。

    參政趙昌言、蘇易簡等,又上言:“繼恩平寇,立有大功,非此不足酬庸。

    ”昌言力主讨蜀,想受繼恩運動。

    太宗怒道:“太祖定例,何人敢違?”金匮盟言,反可背棄麼?遂命學士張洎、錢若水别議官名,創立一個宣政使名目,賞給繼恩,進領順州路防禦使。

    繼恩手握重兵,久留成都,專務宴飲,每一出遊,前呼後擁,音樂雜奏,騎士左執博局,右執棋枰,整日荒戲,恣行無忌。

    仆使輩驕盈橫暴,淫婦女,掠玉帛,任所欲為。

    小人得志,往往如此。

    州縣遣人乞救,置諸不理。

    賊目張餘,勢焰大張,比李順尤為猖獗,事為太宗所聞,亟命同知司事張詠,出知益州。

    益州就是成都府,因李順亂後,降府為州。

    詠既至蜀,邀集上官正、宿翰等,曉他大義。

    正與翰甚為感動,誓掃餘賊,乃即日出師,臨行時,詠又舉酒相餞,遍及軍校,涕泣與語道:“爾輩受國厚恩,此行得蕩平醜類,朝廷自有旌賞。

    若老師曠日,坐誤戎機,就使歸還此地,亦不能相貸,恐也難免一死哩。

    ”軍校唯唯而去。

    詠複親自下鄉,曉谕百姓,各安生業,毋得從盜。

    且傳語道:“前日李順脅民為賊,今日我化賊為民,可好麼?”又探得城中屯兵,尚有三萬人,無半月糧,民間舊苦鹽貴,倉廪卻有餘積,乃采鹽至城,令民得用米易鹽。

    不到一月,得米數十萬斛,兵民鹹安。

    并禮士舉賢,理刑恤獄,遐迩讴歌,益州大治。

    理亂之分,全在官吏。

    上官正、宿翰等,用兵屢捷,所失州縣,次第克複。

    張餘退走嘉州,被官軍中途追及,一鼓擒來,蜀寇乃平。

    太宗即召王繼恩還都,留雷有終、上官正為兩川招安使。

    并下诏罪己,自言:“委任非人,緻有此亂,此後當慎用官吏,與民更始”雲雲,由是蜀民大悅。

    小子有詩詠道: 掖庭賤役任檀車,縱有微功甯足誇? 幸得一麾循吏去,兩川士庶始無嘩。

     蜀事就緒,西夏又複入寇,待小子下回再表。

     宋初功臣,不止一普,而普之功為最大。

    即其挂人清議也亦最多:陳橋之變,普嘗典謀,為太祖成不忠不義之名者,普也;廷美之獄,普實主議,為太宗成不孝不友之名者,亦普也。

    夫陳橋受禅,隐關氣運,定策佐命者實繁有徒,尚得以天與人歸為解,廷美之獄,太宗猶畏人言,普乃謂太祖已誤,陛下不容再誤,而大獄遂由是構成。

    試問前日金匮之盟,誰為署尾?如以兄終弟及為非,何不谏阻于先,而顧忍背盟于後耶?及普之臨殁,冤累相随,正史稗乘中,俱叙述及之,此雖未足盡信,然即幻見真,無冤不報,安在其全出子虛乎?二女為尼,未始非由激而成。

    本回獨詳叙普死,所以揭陰私,垂炯戒也。

    彼夫西蜀之亂,宿将尚多,乃獨任奄人為将,吾不知太宗是何居心?幸亂民烏合,尚易蕩平,否則不蹈唐季覆轍者幾希矣。

    至叙功論賞,乃反斤斤于一字之辨,改宣徽為宣政,夫宣徽不可,宣政其可乎?厥後童貫、梁師成之禍,實自此贻之,法之不可輕弛也,固如此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