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人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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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風霜可不是讓你這大小姐尋樂子的!” 溫柔睜着一雙美目,嗔道:“你們兩個大男人,難道就這樣狠心地讓一個女孩子被風吹、日曬、雨淋、塵染嗎?” 白愁飛愛理不理地說:“像你打扮成這樣男不男,女不女的,隻在有便宜時就當女的,有快活時便充男的,還要我把你看作身嬌貴的大姑娘不成!” 溫柔連吃了兩次釘子,不由得她不惱,“你這算怎麼回事?幾天來,黑臉玄檀似的,誰得罪你了?告訴你,本姑娘可不是慣受的,也不慣讓人出的!” 白愁飛冷笑道:“我也不慣服侍大小姐的。

    你愛怎麼辦,就怎麼辦,我們可要在馬上程。

    ” 溫柔一聽更,心頭就越發覺得委屈:“你不服侍大小姐,就光服侍田小姑娘?人家隻字不留就走,難為你還又歌又舞的,姑娘可不領情,你就黑了幾天嘴臉,要真的有,跳下河去尋個痛快不好,何必在我面前充字号,稱男兒本色!” 她這一番話,說得白愁飛按捺不住,正刺中他的傷口,于是大聲道:“我服侍誰,我高興,你管不着!王小石留你,我可沒留你,你大可以癡纏着他,天涯海角跟去,跟我可毫不相幹!” 溫柔也被刺得好傷,簡直是被刺着了骨髓,得一張臉都紅了,恨恨地道:”你好,姓白的,你得意!我就一個兒走,咱們開封府裡見!” 白愁飛袖手啞然道:“好啊,請便,我就不送了,小石頭正好回來,要不要扯他一道?” 溫柔得噙着眼淚,一蹿身,就上了馬,把繩搶在手裡,打馬而去。

    王小石不明究裡,怔立當場,望着那遠去的動影出神。

     隔了好半晌,白愁飛才向王小石歉然道:“小石頭,這事是我不好,把她給走了。

    ” 王小石有點失魂落魄地道:“她……她還會回來麼?她獨自去京城麼?” 白愁飛喃喃地道:“……我不知道。

    ” 王小石以為溫柔也會像上次在漢水旁一般,終會悄悄地回來。

     可是沒有。

     溫柔再也沒有回轉。

     他們沒有馬上出發,多等了兩天,結果還是一樣。

     白愁飛隻好和王小石并騎赴京。

     在京城,有一切好玩的事物,有任何可能的會,有千金一擲的豪賭,有一笑傾城的美人,有僅在幻想中出現的一面,也有令人完全想像不到的一面。

     在這大城市裡,也是活力的源泉,暮的蒸籠,既是功名的溫床,也是罪惡的深淵;是英雄得志之地,名士得意之所,亦是志士頹靡之處,好漢落魄的地方。

     自古以來,多少英雄好漢,文人士,來到此地,想一朝成名,一展身手,以圖平步青雲,衣錦榮歸,但總是成功者少,失敗者多。

     也許就是因為這樣,成功才顯得特别可貴。

     也就是因為這樣,各地精英雲集在京城裡,要嶄露頭腳,除了過人之能,還要看時勢,要靠運。

     所有的英雄,都因時勢而成的。

    天下最不可為者,莫過于逆勢而行。

    逆勢逆時,往往不隻是士倍功半,而是徒勞無功。

    逆勢寸步難行,但天下最微妙者,也莫過于勢,一般人以為是逆者,你隻要先行一步,待大勢突變,你就變成先知先覺,獨占鳌頭了;許多人往順勢處一窩蜂地鑽營,到頭來時勢忽,反落得一場空。

     誰知道時勢今天趨向哪一邊?明日又站在哪一面? 誰知道今天走的一步,看來是絕路,但在十七、八步後,忽然成了一條活路? 誰知道自今天走的是死路、還是活路? 誰能知明天的成敗? 白愁飛不知道。

     王小石也不知道。

     所以,他們到了城裡半年,仍然不得志。

     世間有許多事情,縱再聰明絕頂的人,也得要時間的摸索,經驗的積累,成敗的教訓,才會有柳暗花明、遊刃有餘的一天。

     白愁飛和王小石是能人。

     一個能人總有出頭的一日。

    “能人”本身就包括了在不可能的情況下有能為,可是,“能人”也一樣可能被忽略、被蒙塵、不被重視,也一樣要度過曆劫受艱、才不遇的過程。

     他們是有一身本領,但來到這個陌生的大地方,總不能靠殺人而揚名;如果他們這樣做除了被衙差追捕,甚至引緻宮廷内的高手追緝之外,一無好處。

    他們知道城裡的“六分半堂”和“金風細雨樓”,無時無刻不在明争暗鬥,但那是另一個世界,和他們兩人無關。

     他們雖然并不得志,但兩人在一起,一起度過許多風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