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一隻酒杯、三條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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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石突然叫道:“小心──”隻聽“嗡”的一響,窗棂“格”的一聲。

     溫柔隻覺發上一涼,一人飛撲而至,溫柔在千忙百忙間,一時也忘了是什麼招式,攻出了七招八招,那人一張手把她摟了下來,伏到地上去。

     燭光頓滅。

     燭光未熄前一瞬,另一人已在叱聲中登上屋頂。

     時月已偏西,月色如銀,恰自屋瓦上那一個破洞灑下來,房内不緻全黑。

     溫柔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那人還是壓着她。

     一陣強烈的男子息。

     溫柔本來還在掙動,正要破口大罵,忽然也懂事起來,靜了下來。

     上屋頂的人又似一陣煙飛落惠裡來。

     溫柔覺得這個人的身法比幽靈還輕。

     那和身覆罩着她的人也一躍而起。

     溫柔一度覺得自己跌入了山的抱裡,可是那山又開了她。

     她迷迷糊糊地站了起來,那幽靈般的白衣人已點亮了燭光。

     今晚,房裡的燭光,已經熄滅過三次。

     第一次,是溫柔的自天而降,刀劈燭光,陷入了衆人的包圍裡。

     第二次,是大變遽生,趙鐵冷和白愁飛幾乎殺了一屋子的人,還冒出了個王小石。

     這是第三次滅燭。

     燭光再燃起的時侯,又是怎麼一景象呢? 溫柔忽然覺得:每一次燭光重亮,都像掀開重重的夜幕,以一雙溫柔的手,喚起自己的再一次蘇醒。

     那麼,燭光初亮的時候,蒙蒙晃晃,算是曙色、黎明,還是醒之邊緣? 杯子。

     王小石在看一隻杯子。

     杯子并不奇怪,一地都是或碎裂或完整的杯子。

     但這隻杯子是嵌在柱子裡的。

     杯口已全打入柱裡,杯底仍露出半分不到的一小截。

     這杯子也沒什麼特别,同樣是白瓷青花鑲邊,是平常人用的酒杯。

     杯子是瓷造的,瓷是其易碎之物,這一隻杯子卻整個嵌入木頭裡,杯子連一絲裂痕都沒用。

     如果有奇特之處,是杯子沿仍壓着幾绺烏黑的發絲,一小片白布,還有一點點血迹。

    溫柔忽然聰明了起來。

     她終于弄清楚了: 護她卧倒的人,是一向滿不在乎的白愁飛。

     飛上屋頂尋敵的,是那個有些傻乎乎的王小石。

     她不禁攏了攏發鬓,就看見白愁飛好象個沒事的人兒般問:“人呢?” 王小石仍凝視着杯子:“走了。

    ” 白愁飛又問:“是誰?” 王小石的眉頭依然不曾舒展:“人影一閃,有點高,有點瘦,看不清,追不及。

    ”這次輪到白愁飛心中一愣:以王小石的輕功,尚且追不上來人,看來敵人的武功也真非同凡響。

     溫柔望着白愁飛的側臉:他的鼻子高而勻地突露出來,眼眶深深地低陷了下去,眉骨又高高地聳了起來,那好象是一張塑像的側臉,然而他,竟然是全沒在意的樣子! 溫柔越發恨了起來。

     可是她就算再恨,也明白了一件事,有人暗算他們! 杯沿的發絲,是自己的。

     壓着的白巾,是白愁飛頭上方巾的一角。

     王小石的左眉之上,有一抹細而鮮豔的血痕。

     ──那用一隻酒杯下手暗算得人,竟能從這樣的一個角度,要一杯暗殺三大高手! 溫柔當然也把自己列作高手。

     就算她再高估自己,這回也決不緻低估來敵。

    因為這小小的一隻杯子,的是差一些兒就要了在場三人的命! 白愁飛喃喃地道:“好一隻杯子。

    ” 王小石用手指碰碰杯底,像生怕醒一位自己心愛的人似的:“用杯子作暗器的人,不知會不會也使得一手好槍法?” 王小石這麼一說,白愁飛就是一震,道:“莫非是他?” 王小石和溫柔同時問:“誰?” 白愁飛忙道:“一個人。

    ” 王小石摸下眉上血迹瞧了瞧,又在嘴裡吮了吮,忽喜道:“唉呀!” 這次輪到白愁飛和溫柔一齊問:“怎麼?” 王小石喜滋滋地道:“我的血好甜!” 白愁飛沒好地道:“你告訴蝙蝠和吸血女鬼去罷。

    ” 溫柔粉臉含嗔唾道:“你拐着彎兒罵我是吸血蝙蝠?” 白愁飛笑道:“那我豈不是在罵自己瞎眼蝙蝠?” 三人都笑了起來。

     在笑聲中,白愁飛笑意不改,卻仍把話吐了出來:“又有人來了。

    ” 王小石接道:“這回來的可不是一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