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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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飛骘道:“就算我們願意投降,總堂主也決不會答應。

    ” 蘇夢枕盯住他道:“做慣老大的人,決不願當老二,可是,你呢?” 狄飛驚竟毫不在意的道:“我當慣了老二,到那裡當老二都無所謂,萬一隻當老三、老四,也不會有太大的分别。

    ” 蘇夢枕道:“不一定。

    你還可以當老大。

    ”他調整一下聲調又道:““六分半堂”的老大和“金風困雨樓”的老大可以并存,隻要“六分牛堂口的負責人肯向“金風細雨樓”負責狄飛驚嘴角撇了一下,算是微笑:“可惜我一向都習慣對雷損負責。

    ” 蘇夢枕道:“雷損老了,他不成了,你不必再向他負責,你應向你自己負責。

    ” 狄飛驚似乎怔了一怔。

     蘇夢枕印道:“當了七八年的老二,現在當當老大,也是件有趣的事兒。

    ” 狄飛驚微微歎了一口氣,輕得幾令人聽不見。

     蘇夢枕道:“你還有什麼意見?” 狄飛驚擡目深注,一會才道:“我沒有了。

    可是,總堂主總會有他的意見。

    ” 蘇夢枕瞳孔陡然收縮,冷冷地道:“你要問他的意見?” 狄飛驚點點頭。

     蘇夢枕目光寒似冰刃:“你自己不能決定?” 狄飛驚看看自己的雙手。

     他的雙手潔白、修長、指飾有力。

     “我一直都向他負責,而他負責了整個“六分半堂”,我總得要問問他的意見,才來考慮我自己的意見。

    ” 蘇夢枕靜了下來。

     王小石忽然耽心了起來。

     他為狄飛驚而擔心。

    。

     蘇夢枕隻要拔刀,狄飛驚隻怕就要血濺當堂。

     他見狄飛驚如許文弱、又要罹$%疾,真不願見他就這樣要死。

     不過蘇夢枕并沒有出手。

     他隻冷冷的抛下一句話: “三天後,午時,同在這裡,叫雷損來,我要跟他談清楚。

    他如果不來,一切後果,由他負責。

    ” 蘇夢枕說完就走,再也不看狄飛$%一眼。

     三個同合的談判,即告結束。

     ※ ※ ※ 蘇夢枕轉身而去,下樓。

     他忽然就走,王小石不由自主的跟他下樓,白愁飛本想拒抗,但在這地方确無容他的地方,他也随蘇夢枕而去。

     蘇夢枕就是有這種帶動别人的力量。

     雖然他自己像已被病魔纏迫得幾乎盡失了力量。

     生命的力量。

     ※ ※ ※ 蘇夢枕下樓,狄飛驚一動也不動。

     隔了半晌,他發現樓下街心的綠傘,一一散去。

     又等了一會兒,遠處的馬隊也靜悄悄的離去。

     狄飛驚安詳得就像是一個正在欣賞雨景要成詩篇的秀才。

     然後他聽到遠遠傳來三兩聲忽長忽短的鐵笛嘯空的聲音,遠處似乎還有人搖若小蹦叫賣狄飛$%這才說話:“奇怪。

    ” ※ ※ ※ 他說了兩個字,不過卻不是喃喃自語。

     他似乎在眼人說話。

     可是,這樓子裡,卻隻有他一個人。

     他是在跟誰說話? ※ ※ ※ 他說了奇怪二字,忽有人也說了一句:“你奇怪什麼?” 一人自屋頂“走”了下來。

     他也沒有用什麼身法,隻是打開屋頂前窗走下來的。

    屋頂和二樓地闆之間沒有什麼樓梯,可是,他就是這般平平穩穩的走下來的。

     這人穿看灰袍寬袖,一隻左手攏在右襟裡,走下來的時候,狄飛驚忽然感覺到這真是雨天,真是個陰暗約雨天,真的是陰郁迫人的雨天! ——場雨還不知道要下多久? ——雨季過後,就要下雪了。

     ——下雪的時候,不知道要多久才見到陽光。

     這些隻在他心裡轉上一轉,嘴裡卻道:“總堂圭在屋頂上久候了。

    ” 那老者笑道:“老二,你也累了,先洗洗眼,再洗洗手。

    ” 他這句話一說,就有兩名俏麗的少女,捧了盛水的銀盆和潔白的毛巾上來,小心翼翼的放在狄飛驚身邊的桌子上。

     狄飛驚笑笑。

     他真的舀水洗眼,然後用白毛巾浸了水,擰得半乾,敷在臉上,白煙昌,過了一會,才掀開毛巾,再浸在水裡,然後又換一個亮麗的銀盆,他把雙手浸在水中,隔了半晌,才慢慢而仔細的洗手,洗得很出神、很用心、很一絲不苟。

     老者憑欄遠眺,頸下疏須微動,大概雨裡還掠過了陣風罷:老者的衣袂也略略$%動看。

     狄飛驚很耐心的洗好了眼,洗好了手,他的眼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