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二、風聲雨聲拔刀聲聲聲入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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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袖中掏出一盒指甲大小的鐵盒,用指甲挑開了蓋子,沾了一些盒内的事物在指甲上,放在鼻上索了一索,然後才道:“沒有用的。

    八大江湖,我都精通,這“滅迷魂還賺不着我:”這次他收到了反應。

     他聽見刀聲。

     拔刀聲。

     第一張桌子傳來一陣刀聲。

     優美的刀聲,像一串風過時的鈴铛,又像一聲動人的呻吟。

     這麼好轉的刀聲,張炭很少聽過。

     這種刀聲,不像是在拔刀,而是像是演奏。

     第二張桌子也傳來刀聲。

     隻有一聲。

     好快。

     他聽見的時候,那人刀已在手。

     這種刀聲,才是真正的刀聲,從刀聲裡便可分曉:一刀出手,人命不留! 第三張桌子卻沒有刀聲。

     刀一在手,已有劇烈的刀風,但連聲音也沒有。

     這人拔刀,竟然沒有拔刀之聲! 這樣子的拔刀,已經不是拔刀,而是在殺人了。

     “原來是你們。

    ”張炭歎道,“真沒想到,今晚我不但能聽到風聲雨聲,還可以聽到刀風刀聲。

    ” 唐寶牛掩上了門扉。

     他很急。

     生老病死,就算武林高手也難免,武功練得深厚且得養生之道的,也隻不過能長壽一些外面滂沱大雨,喧嘩而嚣。

     外面除了雨,還有敵人。

     不知是誰的敵人。

     可怕的敵人。

     還有雷電。

     又是一響。

     雷響在電閃之後。

     因為距離遠在天外,所以雷鳴和電閃,才分得出先後,可是那一刀隻有刀風,沒有刀聱,張炭算來算去,在北京城裡,隻有一個人能發得出來。

     同樣的,那隻有幹淨俐落的一響刀聲,和那綿延悠長的刀聲,也隻有兩個人可以發得出來。

     第一個人,拔刀無聲,必是“五虎斷魂刀”的頂尖兒高手彭尖。

     第二個人,拔刀隻一聲,乃聲陡然而起、戛然而止,便是“驚魂刀”習家莊主習煉天: 第三個人,拔刀作龍吟,比琴鳴筝響還動聽,就是“相見寶刀”當代傳人孟空空。

     張炭知道必定是他們。

     所以他隻有長歎。

     趁他還能夠歎出來的時候。

     “你們好:“張炭道:“在開封府裡,在王小石還未來之前,最可怕的五把刀,沒想到後面三把今天都到齊了。

    ” 他這句話很有效。

     張炭正是要他們說話。

     對力不動聲色,來意便難以捉摸。

     果然習煉天立刻就問了下去:“還有兩把?” 張炭道:“而且是排第一和第二約兩把。

    ” 召煉天冷哼一聲。

     他的刀,薄如紙,突然發出厲芒。

     五彩的厲芒。

     難道他的刀也似人一般,竟會有喜有怒? 這次是彭尖問:“是誰?” 他說話的聲音好像是一個被人用手掐着咽喉快要窒息似的,但他整個人,又精壯得像頭牯牛一般。

     “蘇夢枕的“紅袖小刀”和雷損的“不應寶刀。

    ”張炭答。

     張炭這樣一說,那三個人的臉容都放松了下來。

     本來,張炭那一句話,等于是侮辱了他們,而今,張炭一道出了那兩人的名字,反而像是恭維了他們。

     而且還是極高的恭維。

     所以三個人的心裡都很舒服。

     “蘇夢枕的“江袖跟雷損的“不應,誰是第一?誰是第二?”孟空空悠閑地道: “你認為呢?” “他們還沒有比過,”張炭道,“我不知道。

    ” 孟空空優雅地道:“那你知道些什麼?” 張炭道:“我隻知道你們來了。

    ” 盂空空悠悠地道:“你可知道我們來作什麼?” 張炭又歎氣了。

     他每次歎氣都想起他的好兄弟張歎。

     因為“大慘俠”張歎也老愛歎氣。

     “我不知道,”他說,“我隻知道你們已拔出了刀。

    ” 孟空空笑了:“通常拔刀是要幹什麼的?” “殺人。

    ” 張炭隻好答了。

     孟空空以一種悠遊的眼色看他。

    這人無論一舉手、一投足,都十分幽雅好看。

    “這兒有誰可殺? 張炭又想歎氣。

     “我。

    ” 他指着自己的鼻子道:“如果你們不想殺掉自己,好像就隻有我可殺了。

    ” “對了:“孟空空愉快她笑道:“你猜得一點也不錯!” 人生有些時候,對比錯更痛苦。

     張炭現在就是這個樣子。

     他這個答案卻使張炭說什麼也愉快不起來,任何一個人,隻要是面對這三大刀客,誰都不可能愉快得起來。

     張炭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