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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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不報。

    」白莊曰:「僧在何處?」左右啟言將軍:「見在寺東門外禪庵中坐。

    」於是白●〔攬轡攀鞍,直至寺東門外,果見一僧人菴內●跏敷坐。

    白●〕高聲便喚,令交左右擁至馬前。

    問遠公曰:「是你,寺中有甚錢帛衣物,速須搬運出來!」遠公進步向前啟白莊:「寺曰此(曰:「此寺)先來貧虛,都無一物。

    縱有些些施利,旋總盤纏●(齋)供,實無財帛,不敢誑●(妄)將軍。

    」於是白莊子細占視遠公,心生愛慕。

    為緣遠公是菩薩相,身有白銀相光,身長七尺,髮如塗漆,脣若點朱。

    白莊一見,乃語左右曰:「此箇僧人,堪與我為一?(驅)使之人。

    」白莊曰:「我要你作一手力,得之已否?」遠公進步向前,願捨此身,與將軍為奴,情願馬前?使。

    遠公曰:「更有小事,合具上聞,將軍為當要貧道身?為當要貧道業?」白莊曰:「甚是身?甚是業?」遠公曰:「貧道一念經為業。

    若要貧道?使,隻是此身。

    若要貧道,隻須莫障貧道念經。

    」白莊曰:「我但得你?使,阿誰鄣你念經。

    」遠公唱喏,便隨他後。

    去寺百步已來,遠公重啟將軍曰:「放貧道卻入寺內,脫此僧依(衣),在於寺中,卻來至此,願隨將軍●(旌)旗。

    」白莊曰:「卻即早來,勿令我怪。

    若也來遲,遣左右●(捉)來,隻向馬前腰斬三截,莫言不道。

    」遠公唱喏,入寺中於殿前而立。

    時有上足弟子雲慶在於高峰之上,望見本師,在於寺內,奔走下山,直至大師面前,啟和尚曰:「商(適)來狂●(寇)奔衝,至甚驚怕,且喜賊軍抽退,助和尚喜。

    」遠公曰:「若夫涅槃經義,本無恐怖,若有恐怖,何名為涅槃。

    汝自今已後,切須精進,善為住持。

    吾今與汝隔生永別。

    」雲慶問和尚曰:「何以發如此之言?」遠公曰:「我商(適)來於門外設誓,與他將軍為奴。

    來更久住不得,汝在後切須努力。

    」雲慶聞語,舉身自●(撲),七孔之中,皆流鮮血,良久乃甦,從地起來,乃成偈曰: 我等如飛鳥,和尚如大樹, 大樹今既移,遣眾棲何處。

     化身何所在,空留涅槃勾(句), 願乘智惠燈,莫忘迷去路。

     雲慶言訖,轉更悲啼。

    遠公曰:「恐將軍怪遲。

    」走出寺門,趁他旌旗,隨逐他後。

    日來月往,相隨數年。

     雲慶見和尚去後,再集僧眾,將涅槃經疏抄開啟講莚(筵),應是聽眾,悉皆雨淚,如見大師無異。

    於是雲慶見和尚數年並無消息,遂將涅槃經疏抄分付與道安和尚。

    道安既收得涅槃經疏抄,便將往東都福光寺內開啟講筵。

    不知道安是何似生,敢(感)得〔聽〕眾如雲,施利若雨。

    時愚(遇)晉文皇帝王化東都,道安開講,敢(感)得天花亂墜,樂味花香。

    敢(感)得五色雲現,人更轉多,無數聽眾,踏破講筵,開啟不得。

    道安遂寫●(表)奏上晉文皇帝:「臣奉敕旨,於福光寺內講涅槃經。

    聽人轉多,有亂法筵,開啟不得,伏乞敕旨,別賜指揮。

    」是時有敕:「若要聽道安講者,每人納絹一疋,方得聽一日。

    」當時緣愚(遇)清平,百物時賤,每月納絹一疋,約有三二萬人。

    寺院狹小,無處安排。

    又寫●(表)奏聞皇帝:「臣奉敕旨,於福光寺內開講。

    切(竊)唯前敕令交納絹一疋,聽眾轉多,難為制約,伏乞重賜指揮。

    」當時有敕:「要聽道安講者,每人納錢一百貫文,方得聽講一日。

    」如此●(隔)勒,逐日不破三五千人,來聽道安於東都開講。

     遠公還在何處?遠公常隨白莊逢州打州,逢縣打縣,朝遊川野,暮宿山林,兀髮●(眉)齊,身挂短褐,一隨他後。

    數載有餘,思念空門,無由再入。

    況是白莊累行要跡,伴涉兇徒,好煞惡生,以劫為治。

    忽因一日,在於山間,白莊於東嶺之上安居,遠公向西坡上止宿。

    是時也,秋●(風)乍起,落●(葉)飄颻,山靜林疏,霜霑草木。

    風經林內,吹竹如絲,月照青天,丹霞似錦。

    長流水邊,心懷惆悵。

    ●(朦)朧睡著,乃見夢中十方諸佛,悉現雲間,無量聖賢,皆來至此。

    喚言:菩薩起,莫戀光明睡著,證取涅槃之位,何得不為眾生念涅槃經。

    遠公夢中●(瞻)禮無休,遠公是具足凡夫,敢(感)得阿●如來受記,喚遠公近前,汝心中莫生悵忘(惘)。

    汝有夙債未常(償),緣汝前世曾為保兒,今世令來計會,債主不遠,當朝宰相,常鄰相公身,是已後卻賣此身,得錢五百貫文還他自(白)莊,卻來●山,與汝相見,遠公●(夢)中驚覺,悵忘(惘)非常,遂乃起坐,念涅槃〔經〕數卷。

    白莊於東嶺上驚覺,遂乃問左右曰:「西邊是甚聲音。

    」左右曰:「啟將軍,西邊是擄來者賤奴念經聲。

    」白莊聞語,大奴(怒)非常,遂喚遠公直至面前,高聲責曰:「你若在寺舍伽藍,要念即(既)不可。

    今況是隨逐於我,爭合念經!」遠公曰:「將軍當日擄賤奴來時,許交念經。

    」白莊曰:「我早晚許你念經?」遠公當即不語,被左右道:「將軍實是許他念經。

    」白莊曰:「念經即是閑事,我等各自帶煞,不欲得聞念經之聲。

    」遠公曰:「既不許念經,不要高聲,默念得之已否?」白莊曰:「不然,緣我當時擄許你將來,一為不得錢物,二為手下無人,所得惡發,擄你將來。

    我今身數不少,手力極多,卻放你歸山,任意修行。

    」遠公曰:「捨身與阿郎為奴,須盡阿郎一世,中路拋離,何名捨身。

    阿郎若且要伏侍,萬事絕言。

    若不要賤〔奴〕之時,但將賤奴諸處賣卻,得錢與阿郎諸處沽酒買肉,得之已否?」白莊問(聞)語,呵呵大●(笑):「你也大錯,我若之處買得你來,即便將舊契券,即賣得你。

    況是擄得你來,交我如何賣你。

    」遠公曰:「阿郎不賣,萬事絕言,若要賣之,但作家生冢(兒),賣即無契卷(券)。

    」白莊曰:「交我將你,況甚處賣得你?」遠公曰:「若要賣賤奴之時,但將●(往)東都賣得。

    」白莊聞語,●(懍)然大怒,這下等賤人心裏不改間無。

    自擬到東都,見及上下經臺,陳論過狀,道我是賊,令捉獲我。

    」遠公曰:「賤奴若有此意,機謀阿郎,願當來當來世,死墮地獄,無有出期。

    但請阿郎勿懷優(憂)慮,的無此事。

    」白莊聞語,然而信之。

    遂便散卻手下徒黨,隻留三、五人,作一商客,將三五箇頭疋,將諸行貨,直向東都,來賣遠公,向口馬行頭來賣。

    是時遠公來至市內,執標而自賣身。

    是時萬眾千人,無不嘆念。

    且見遠公標身長七尺,白銀相光,額廣眉高,面如滿月,髮如塗漆,脣若點朱。

    行步牛王,手垂過膝,東西舉步而行,看眾咨嗟,無不愛念。

    是時看人三三作隊,五五成行,我今世上過卻千萬留賤之人,實是不曾見有。

    嘆念之次,看人轉多。

    是時遠公心懷惆悵,怨恨自身,知宿債未了,專待賣身已常(以償)他白莊。

    須臾之間,敢(感)得帝釋化身下來,作一箇崔相公使下,直至口馬行頭,高聲便喚口馬牙人,此箇量口,並不得諸處貨賣,當朝宰相崔相公宅內,隻消得此人。

    若是別人家,買他此人不得。

    牙人聞語,盡言實有此是(事)。

    遂領遠公來至崔相宅。

    是時白莊亦隨後而來,遠公曰:「阿郎但不用來,前頭好惡,有賤奴身在,若也相公歡喜之時,所得錢物,一一阿郎領取。

    」白莊曰:「前頭事,須好好祗對,遠公勿令厥錯。

    」遠公唱喏。

    便隨他牙人,直至相公門首。

    門人問牙人曰:「甚人交來。

    」奉親隨喚來,緣此箇生口,不敢將別處貨賣,特來將與相公宅內消得此口。

    」門官曰:「且至在此,容我入報相公。

    」門官有至廳前啟相公:「門生有一生口牙人,今領一賤人見相公,不敢不報。

    」相公曰:「交引入來。

    」於是門官得相公處分;牙人引入遠公,直至廳前,遂見相公,折身便拜,立在一邊。

    相公一見,唯稱大奇,我昨夜夢中見一神人,入我宅內,今日見此生口,莫是應我夢也。

    相公問牙人曰:「此是白莊家冢兒,為復別處買來。

    」牙人啟相公:「是白莊家生冢兒。

    」相公曰:「既是白莊家生冢兒,應無契卷(券)。

    」相公問牙人曰:「此箇冢兒,要多小(少)來錢賣?」牙人未言,遠公進步向前啟相公曰:「若要賤賣奴身,隻要相公五百貫錢文」相公曰:「身上有何伎藝?消得五百貫錢。

    至甚不多,略說身上伎藝看。

    」遠相公(遠公)對曰:「但賤奴能知人家已前三百年●(富),又知人家向後二百年貧。

    摺藝衣服,四時湯藥。

    傳言送語,無問不答。

    諸家書體,粗會數般。

    疋馬單槍,任請比試。

    鋤禾刈麥,薄會些些。

    買賣交關,盡知去處。

    若於手下?使,來之如風,實不頑慢。

    相公不信,賤奴自書,書賣身之契,即知詣實。

    」相公處分左右,取紙筆來度與,遠公接得●(紙)筆,遂請香爐,登時度過,拜謝相公已了,聽(廳)前自書賣身之契,不與凡同。

    遠公啟曰:「ㄙ年ㄙ月賣身與相公為奴,伏事盡忠,須畢阿郎一世。

    若也中路拋棄(棄),當當來世,死墮地獄,受罪既畢,身作畜生。

    ●鞍垂鐙,口中銜鐵,已負前●。

    若也盡阿郎一世,當來當來世,十地果圓,同生佛會。

    」書契既了,度與相公。

    相公接得,唯稱大奇,莫是菩薩摩訶薩至我宅中,遂令取錢分付與牙人五百貫文,當即分付與白莊。

    白莊得錢,更不敢久住,卻至壽州界內。

     相公買得賤奴,便令西院●(佳—家)人領於房內安下。

    遠公曰(因)自知常(償)債,更不敢怨恨他人。

    出入往來,一任鞭鐙?使。

    遠公忽目(因)一日,獨坐房中,夜久更深,再擬殘燈,見天河閒靜,月朗長空,久坐多時,矇矓睡著。

    又乃夢中見十方諸佛,悉現●(虛)空,無量之聖賢,皆來雲集,喚言菩薩起,莫戀?明睡,證取涅槃之位,何得不為眾生念經。

    遠公遂乃驚覺,起坐念涅槃經,直至天明。

    是時相公於廳中,忽聞念經之聲便起,漸漸獨行,來至西院門前,聽念經聲。

    遂令左右交屈夫人,夫人蒙屈,來至西門前,相公與夫人來廳(聽)念經,直至天明。

    來日早辰,相公朝退,昇廳而坐,便令左右喚西院●(家)人將來。

    是時三十●(家)人齊至廳前,相公問昨夜西院內,阿那箇佳(家)人念經之聲。

    時有佳(家)人團座頭啟相公曰:「僧(昨)夜念經,更不是別人,即是新買到賤奴念經之聲。

    」相公聞道新來賤奴念經,相公問遠公曰:「昨夜念經,是汝已否?」遠公曰:「是賤汝念經之聲。

    」相公問曰:「是何經題?」遠公對曰:「夜昨念者,是大涅槃經。

    」相公問汝念徒多小(少)卷數?遠公對曰:「賤奴念得一部十二卷,昨夜?念過。

    」相公曰:「汝莫慢語。

    」遠公曰:「爭敢誑●(妄)相公。

    」相公遂令遠公重坐念涅槃經。

    於是遠公重開題日(目),再舉既經聲。

    一念之終,並無厥錯。

    相公見之,頻稱善哉。

    遂喚宅中大小良賤三百餘口,?至廳前,相公處分,自今已後,新來賤奴,人不得下眼看之。

    兼與外名,名為善慶。

     相公每日下朝,常在福光寺內廳(聽)道安講經,納錢一百貫文。

    又於來日,將善慶隨逐來至寺內。

    緣為善慶,初伏事相公,不得入寺聽經,隻在寺門外邊與他看馬。

    須臾之間,見聽眾雲奔雨驟,皆至寺內。

    須臾鐘聲已罷,便舉經題,梵音遠嚮(響),漸歷耳根,善慶聞之,心懷惆悵。

    遠公曰:「不知甚生道安,講讚得●許多能解。

    願我一朝再登高座,重政(證)十地之果,與一切眾生消災。

    有邪無邪,有相無相,皆因涅槃而滅度。

    」須臾之間,便□下講,男女齊散。

    相公歸宅,廳中歇息既定,昇廳而坐。

    夫□(人)掩袂,直到相公面前,啟相公曰:「隻如相公數年,於福光寺內,聽道安上人講涅槃經,還聽得何法。

    見說涅槃經義,無量無邊,相公記得多少來經文,何得默然而不言,並不為妾說一句半句之偈。

    」相公曰:「夫人眾(曾)讀法華經已否?」夫人曰:「曾讀法華經。

    」相公曰:「經中道不請說之,聞必不聽。

    」夫人曰:「願相公為宅內良賤略說多少,令心開悟解。

    」相公言道:「得為夫人說涅槃經中之義。

    」夫人便處分家人灑掃廳館,高設床座,喚大小良賤三百餘口,齊至廳前,請相公說涅槃經中之義,應是諸人默然而聽。

    相公是夜先為夫人說其八苦交煎。

    第一說其生苦。

    生苦者,生身託母蔭在胎中,臨月之間,由如蘇酪。

    九十日內,然可成形,男在阿孃左邊,女在阿孃右脅,貼著俯近心肝,稟氣成形,乃受諸苦,賢愚一等,貴賤亦同。

    慈母之恩,應無兩種。

    母喫熱飯,不異鑊湯煮身;母喫冷物,恰如寒冰地獄。

    母若食飽,由如夾口之中;母若飢時,生受倒懸之苦。

    十月滿足,生產欲臨,百骨節開張,由如鋸解。

    直得四支體折,五臟疼痛,不異刀傷,何殊劍切。

    千生萬死,便即悶絕,莫知命若懸絲,不忘再活。

    須臾母子分解,血似屠羊,阿孃迷悶之間,乃問是男是女。

    若言是女,且得母子分解平善。

    若是道(道是)兒,總忘卻百骨節疼痛,迷悶之中,便即含笑,此即名為孝順之男。

    若是吾(忤)逆之子,如何分免(娩),在其阿孃腹內,令母不安,蹴踏阿孃,無時暫歇,忽居心上,忽至腰間,五藏之中,無處不到。

    十月滿足乃生,是時手把阿孃心肝,腳踏阿孃胯骨,三朝五日,不肯平安。

    從此阿孃大命轉然,其母看看是死,叫聲動地,似劍到(剜)心。

    兄弟阿孃,莫知為計,怨家債主,得命方休。

    既先忍子,還須後死,即此為生。

    相公是也(夜)又為夫人說其老苦。

    老苦者,人受百歲,由如星火。

    須臾之間,七十八十,氣力衰微。

    昔時聲少,貌似春花,今既老來,阿(何)殊秋草。

    筋(雞)皮鶴髮,當欲枯乾,明(眼)暗耳聾,青黃不辯(辨)。

    四支沈重,百骨酸疼,去天漸遠,去地應近。

    夜臥床枕,千轉萬迴,是時不能世間之事。

    如由夢裏。

    君不〔□〕(見)路傍桃李年年花發,曜日江(紅)顏,伏今何在。

    若也老病來侵,白髮無緣再黑。

    昔時壯氣,隨八節而彫(凋)殘;舊日紅顏,隨四時而改變。

    是人皆老,貴賤亦同,不諫(揀)賢愚,是共老苦,不如聞早,須造福田,人命剎那,看看過世。

    大須用意,便乃修行,一失身無由再復,此即名為老苦。

    相公是夜乃為夫人說其病苦。

    夫人又聞(問),何名為病苦?病苦者,四大之處,何曾有實,眾緣假合,地水火風,一脈不調,是病俱起。

    忽然困重著床,魂魄不安,五神俱失,□(唇)乾舌縮,腦痛頭疼,百骨節之間,由如鋸解。

    曉夜受苦,無有休期?求生不得,求死不得。

    世間妙術,隻治有命之人,畢(必)死如何救得。

    能療藥不能痊損,累日連宵,受諸大苦。

    假使祁(祇)婆濃藥,鶣鵲行針,死病到來,無能勉(免)得。

    世人狂(枉)受邪言,未病在床,便冤(怨)神鬼,燒錢解禁,狂(枉)殺眾生。

    如是之人,墮於地獄。

    大限不過百歲,其中七十早希,三人同受百歲,能得幾時。

    人生在世,若有妙術,合有千歲之人。

    何不用意三思,狂(枉)受師人誑赫(嚇)。

    此即名為病苦。

    相公是夜為夫人說其死苦。

    其死苦者,四大欲將歸滅,魂魄逐風摧,兄弟長辭,耶孃永隔,妻兒男女,無由再會,交期朋友。

    往還一別,無由再見。

    金銀錢物,一任分將,底(邸)店莊園,不能將去,貪愛死苦,四大分離,魂魄飛颺,莫知何在。

    三寸去斷,即是來生,一人死了,何時再生。

    生聞英雄,死論福得(德)。

    隨業受之,任他所配。

    或居地獄,或在天堂,或為畜生,或為餓鬼,六道輪迴,無有休期。

    再得人身,萬中希一,即此名為死苦。

    相公是也(夜)又為夫人說五蔭(陰)苦。

    五蔭(陰)苦者,人生在世,由如晝夜。

    濃(膿)血皮膚,綺羅纏體,五陰之內,七孔常流,內懷糞穢之膻腥,遊血骨外。

    且看膿囊涕唾,日夜長流,處處不堪,全無實相。

    所欲皆從三寸氣生,是三毒之苗,五臟五欲之本,所以大師有偈: 薄皮裹濃血,筋纏臭骨頭,從頭觀至足,遍體是濃(膿)流。

     如是名(多)般眾苦,逼迫其身,此即名為五蔭(陰)苦。

    相公是夜又為夫人說求不得苦者。

    人生在世,各有所有(求),願有福者,求無上菩提。

    且三世之中,求得人生天之福。

    幾箇能受世榮,求得人間資財,中路便遭身夭。

    若求金銀疋帛,劫劫榮心,縱得衣食,自充不足。

    耶孃兄弟,各自救療。

    生男養女,分頭自求。

    前生不種,累劫不修。

    欲得世上榮,須是今生修福。

    今朝苦勸聽?,總知衣食是宿生注定,所已(以)師有偈: 今年定是有來年,如何不種來年穀,今生定是有來生,如何不修來生福。

     多如是般,此即名為求不得苦。

    相公是夜又為夫人說怨憎會苦。

    怨憎會苦者,人生在世,貪欲在心,見他有妻,便欲求妻。

    既得妻子,不經三二年間,便即生男種女,此即喻於何等預探。

    若採花胡蝶般(盤)旋,隻在虛空,忽見一窠牡丹,將身便採芳?。

    不覺蜘蛛在於其上,團團結就,百匝千遭,胡蝶被裹在於其中,萬計無由出得。

    此者●(預)苦。

    凡夫愛色,亦復如是。

    見他年少,便生愛慕之心,歲月年深,遂便有男有女。

    既乃長大成人,不孝父母,五逆彌天,不近智者,伴涉徒。

    出語不解三思,毀辱六親,兼及尊長。

    若在家中,便即費人心力。

    或若出外,常須憂懼。

    此即多名生冤家,世世無休期。

    善因苦勸,聽眾便知。

    欲得後世無冤,不如今生修於淨行。

    冤家永隔,不遶心服(腹),男女因緣,其中多少。

    所已(以)大師有偈:自從曠劫受深流,六道輪迴處處週, 若不今生猛斷卻,冤家相報幾時休。

     此即名為冤憎會苦。

    相公是也(夜)又為夫人說其愛別離苦者。

    如是家中養得一男,父母看如珠玉,長大成人,纔辯(辨)東西,便即離鄉別邑。

    父母日夜懸心而望,朝朝倚戶,而至啼悲。

    從此意念病成,看承眠(服)藥,何時得見。

    忽至冬年節歲,六親悉在眼前,忽憶在外之男,遂即氣咽填兇(胸),此即名為離別離苦。

    相公是也(夜)說八苦交煎已了,應是宅中大小良賤三百餘口,悉皆拜謝相公。

    為(唯)有善慶紛紛下淚,善慶口即不言,心裏思量,我憶昔在●山之日,初講此經題目,便敢(感)得大石搖動,百草●身,瑞鳥靈禽飛來,滿似祥雲不散,常遊紫殿之傍;瑞氣盤旋,不離朱樓之側。

    諸天聞法,十類聞經,有形無形,〔有相〕無相,皆為涅槃而行滅度。

    善慶思惟既畢,滿目是淚。

    相公怪之。

    問善慶曰:「吾與你講經,有何事裡(理)頻啼泣。

    汝且為復怨恨阿誰,解事速說情由,不說眼看喫杖。

    」善慶進步向前啟相公曰:「賤奴並不怨恨他別人,隻為道安上人說法,總不能平等。

    」相公曰:「是他道安上人,自到京中講讚,王侯將相,每日聽他說法。

    汝且不曾見他說法,爭得知道他講讚不能平等。

    」善慶進步向前啟相公曰:「善慶昨夜隨從阿郎入寺,隔在門外,不得聞經,便知道安上人說法,不能平等。

    賤奴身雖居下賤,佛法薄會些些,緇眼(服)不同,法應無二。

    從此道安說法不能平等,不解傳法入三等之人耳,及四生十類。

    」相公曰:「何者名為四生十類,及三等之人耳,與我子細說看,令我心開悟,解得佛法分明。

    」善慶曰:「三等之人者,弟子一(第一)是床上病兒,第二是因(囚)徒繫閉,第三不自由人。

    法師高座上不解方便,遍達傳說入三等之人耳,有如是之過,是以說法不解平等。

    」相公曰:「何者是四生十類?」善慶啟相公:「四生者:是胎生、卵生、濕生、化生,是為四生。

    十類者:是有形、無形、有相、無相、非有相、非無相、四足、二足、多足、無足,此者名為十類。

    」相公語善慶曰:「我緣不會,與我子細說看,我便捨邪歸政(正)。

    」善慶曰:「胎生者,是法之人。

    北(比)來兩人入寺聽經,一人無是,入得寺中聽經,一人是有貪性,當即卻迴而去。

    其人入得寺中,一人於善法堂中坐定,聽得一自(字)之妙法,入於心身,便即心生歡喜。

    忽憶不來之人,便即心生肺忘,縱有言而能聽受,悶悶不已。

    如母胎中之子,被浮雲之障日,茌苒之間,便墮在胎生之中。

    卵生者,亦是聽法之人,故來入寺聽經,在善法堂前坐,心欲屬著法師,法師不解,且說外緣。

    便將甚生法說,與眾生迷朦,難令難知,悶悶不已,遂即墮在卵生之中。

    濕生者,如是之人多受匿法,得一句一偈,不曾說向之人,貪愛潤己,不解為眾宣揚。

    以是因緣,便墮在濕生之中。

    化生者,北(比)入寺中聽法,得一句妙法,分別得無量無邊,宣義文牽教化,而恆河沙等如一然燈,於十燈亦百燈,於千燈亦為千萬億之燈,燈燈不絕,此即名為化生。

    」於是相公問:「十類者何?」善慶曰:「第一、有形者,見泥龕塑像,便即虛心禮拜,直雲佛如須彌山,見形發心,此即名為有形。

    第二、是無形者,不立性處不見性,如水中之月,空裏之風,萬法皆無,一無所有,此即名為無形。

    第三、是有相者,著街衢見端正之人,便言前境修來,來入寺中聽法。

    見法師肥白,便即心生愛戀,即被纏縛;既有纏縛,即有忘(妄)想;既有忘(妄)想,即有?明;既有?明,即有煩惱;既有煩惱,即有沈輪(淪);既有沈輪,即有地獄;累劫犯之身心不定,即受其苦,此即名為有相。

    第四、無相者,萬法皆虛,何曾有實。

    東西無跡,南北無蹤。

    是事不於身心,一體迥超三界,此即名為無相。

    第五、非有相者,當說即有,說罷還無;當立即有,不立即還無,當信即有,不信即還無。

    萬法不於心身,此即名為非有相。

    第六、非無相者,無言無語,無去無來,無動無念,不生不滅,即是真如。

    無去無來,便為佛性,此即名為非無相。

    第七、二足者,人生在世,有身智浮名為二足,忽即有身而無知(智),或即有智而無身,隻此身智,不愚(遇)相逢,所已(以)沈輪惡道,身智若也相逢,便乃生於佛道。

    所已(以)大師有偈: 身生智未生,智□(生)身已老, 身恨智生遲,智恨身生早。

     身智不相逢,曾經幾度老, 身智若相逢,即得成佛道。

    有此身智,此即名為二足。

    第八、四足者,人生四大,屬地水火風,四方四海,此即名為四海。

    第九、多足者,萬法皆通,是無不會,世間之事,盡總皆之(知)。

    一切經書,問無不答,十二部尊經,記在心中。

    此即名為多足。

    第十、無足者,雖即為人,是事不困,不辯(辨)東西,與畜生無異,此即名為無足。

    上來十類,各各不同,更若有疑,任相公所問。

    」相公聞語,由於(猶如)甘露入心;夫人聞之,也似醍醐灌頂。

    相公喚善慶近前:「●(適)來據汝宣揚,也不若(弱)於道安。

    與我更說少多,令我心開悟,解得佛法分明。

    」於是善慶為相公說十二因緣:無明緣行,行緣識,識緣名色,名色緣六入,六入緣觸,觸緣受,受緣愛,愛緣取,取緣有,有緣生,生緣老病死優(憂)悲苦惱。

    ?名(明)滅,即行滅,即識滅,即名色滅,即六入滅,即觸滅,即受滅,即愛滅,即取滅,即生滅,即老病死憂悲苦惱滅,此十二因緣。

    相公聞之,頻稱善哉。

    夫人此時嘆念,得無量福田。

    善慶此時遂下高座啟相公:「隻如道安法師,如虛空中,造立堂殿,終不能成就。

    臨欲成就,還當墮落。

    賤奴身雖為下賤,佛法一般,衣服不同,體無兩種。

    賤奴今者欲擬從相公入於寺中,與法師道安同時故義。

    」相公曰:「汝若有心,吾也不障。

    」於是相公與夫人令善慶西院內香湯沐浴,重換衣裝,放善慶且歸房中歇息,待來日侵晨,別有處分。

    善慶既歸房中,澄心淨意,直至天明,更無睡眠。

    須臾入朝之時,善慶亦從相公入內。

    相公朝卻,退歸宅內歇息,遂喚善慶。

    相公曰:「是他道安是國內高僧,汝須子細思量。

    」善慶啟相公曰:「俗彥(諺)雲有語:入山不避狼虎者,是樵父之勇也。

    入水不避蛟龍者,是魚(漁)父之勇也。

    但賤奴若得道安論義,如渴得漿,如寒得火,請相公高枕無憂。

    」隻時(待)講降時便去。

     須臾之間已至,相公先遣錢二百貫文,然後將善慶來入寺內。

    其時聽眾如雲,施利若雨,鍾(鐘)聲既動,即上講,都講舉〔□〕,維那作梵,四眾瞻仰,如登靈鷲山中。

    道安欲擬忻心,若座奄(菴)羅會上。

    於是道安手把如意,身座寶臺,廣焚無價寶香,即宣妙義,發聲乃唱,便舉經題雲:「大涅槃經如來壽量品第一。

    開經已了,歎佛威儀,先表聖賢,後談帝德。

    伏願今皇帝道應龍駼,德光金●,握金鏡如曜九天,從神光而臨八表。

    願諸王太子,金支(枝)永固,玉葉恒春。

    公主貴肥(妃),貞華永曜。

    朝廷卿相,盡孝盡忠。

    郡縣官寮,唯清唯直。

    座下善男善女,千災霧卷,瘴逐雲霄。

    災害不侵,功德圓滿。

    三塗地獄,悉(息)苦停酸。

    法界眾生,同霑此福。

    嘆之已了,擬入經題。

    其時善慶亦其堂內起來,高聲便喚,止住經題。

    四眾見之,無不驚愕。

    善慶漸近前來,指雲:「道安上人,大能說法,闍梨開經講讚,渲(宣)佛真宗。

    廣度愚迷,宣揚聖教,文詞璨●(燦爛),城(域)內無雙,利益眾生,莫知其數。

    長於苦海,如作法船,結大果因,渡人生死。

    未審所講是何經文,為眾諸生(諸眾生),宣揚何法?誰家章疏,演唱真宗。

    欲委根元。

    乞垂請說。

    法師講讚,海內知名,人主稱傳,國中第一。

    相公在此,聊述聲揚,暖道場將為法樂,上人若垂大造,立儀將來,不棄?蕘,即當恩辛。

    」於是道安聞語,作色動容,嘖善慶曰:「亡空便額,我佛如來妙典,義裡(理)幽玄,佛法難思,非君所會。

    不辭與汝解脫(說),似頑石安在水中,水體姓(性)本潤,頑石無由入得。

    汝見今身,且為下賤,如何即得自由。

    佛法付囑國王大臣,智者方能了義。

    汝可不聞道外書言,堪與言即言,不堪與言失言。

    夫子留教,上遣如思。

    不與你下愚之人解說。

    維那檢校,莫遣喧囂。

    聽經時光,可昔(惜)汝不解,低頭莫語,用意專聽。

    上座講筵,聽眾宣揚,普皆聞法。

    不事在作一箇問法之人。

    」但知會下座者,不逆其意,若是諸人即怕你道安,是他善慶,阿誰怕你。

    於是善慶聞語,轉更高聲,遙指道安怒聲責曰:「闍梨去就,也是一箇志道宵像,所出言問,不合聖意。

    我如來留教,經乃分明,蠢動含靈,皆霑福性。

    公還誦金剛經以否?胎、卵、濕、化,十類、四生,有形、無形,有相、無相,皆得涅槃而言滅度。

    我乃是人,豈得不合聞法。

    我為下賤,佛性無殊。

    緇眠(服)不同,法應無二。

    不見道孔丘雖聖,著久迷對曰之言。

    大覺世尊,上(尚)有金槍之難。

    維摩居士,由(猶)遭光嚴童子喝責。

    忍辱先(仙)人,被歌利王割截身體。

    君子不欺闇室,蓋俗事之常談,賤奴擬問經文,座主忘空便額。

    隻如峻山,卻生毒藥;淤泥之中,乃生蓮華。

    彼布袋裏有明珠,錦袋裏成(盛)糠,何用座主。

    莫望山採木,以●(貌)取之;若作如思(斯),還失其子羽。

    隻如佛法,大體均平,似降甘澤,普其總潤。

    不可平田殘草下頻滋,坑坎丘陵不蒙惠澤,雨元(原)平等,自然莫殺,彼我之心,一切無異。

    不見藥王菩薩,皆標四時;五果桃李,皆從八節。

    因地而生藥草,喻中分明。

    乃說大根大樹大枝大葉,各逐根基,因地而所有。

    不可不甘甜果子,雨便甘甜;苦澀果子,雨便苦澀。

    雨元(原)一味,受性自殊。

    但行平等之心,法界自然安樂。

    相公在於,座主莫謾生人,但之好好立義,將來願好相祇對。

    」於是道安被數●●,非常恥見相公,羞看四眾,遂攪典尺,拋在一邊,漸近前來,怒聲責曰:「善慶,汝豈不聞道,鬥不著底,死亦難當。

    豈緣一鼠之謙(愆),勞發千均(鈞)之弩。

    汝欲見吾之鼓,不辭對答往來,蟭蟟(鷦鷯)共鵬鳥,如同飛對。

    汝虛拋氣力,解事低頭莫語,用意專聽。

    這遍若不取我指撝,不免相公邊,請杖決了,趁出寺門,不得聞經。

    謾說狂詞,悔將何及。

    」善慶聞語,轉為高聲,搖(遙)指道安:「許公輒行操次,座主身披法服,常宣真經。

    合興無量之心,具六波羅蜜行,發菩提心,利益眾生,出於三界。

    何得心無慈?,毒害尤深,欺誑平人,擬於相公邊請杖。

    據思(斯)行即不合真宗,所出言辭,何殊外道。

    闍梨自稱鵬鳥,直擬舉翼摩天。

    歎他乃作蟭蟟,栖宿常居小草,不見道心。

    ?(粗)者失欺,敲者忘意。

    況今朝莫語,便須用意,莫謾?(粗)疏。

    詞理若乖,便為弟子,勞把纏頭,莫交失乎(手)。

    若也祗對一字參差,卻到賤奴向相公邊請杖,就高座上,拽下決了,趁出寺門,不得為眾宣揚,莫言不道。

    」道安備(被)難,度(杜)口無詞,恥見相公,羞看四眾,量(良)久之間,乃喚善慶近前:「上來言語,總是共汝作劇,汝也莫生●(頗)我之心,吾也不見汝過。

    初見汝說,實載驚疑,將將為腦(惱)亂講筵,有煩聽眾。

    吾今知汝實是能人,若問經題,吾能奉答。

    」善慶曰:「闍梨自稱,卻道莫生頗(彼)我之心,如來留教隨經,皆因阿闍世尊談定,是人總會。

    今言許問,不敢有違。

    但知且問經名,後乃必當有問。

    」道安曰:「●(適)來問貧道所講經文,當是大涅槃經。

    善慶聞之,分明記取。

    」善慶問曰:「〔何者名為大?〕何者名為涅?何者名為槃?」道安答曰:「大者是廣也,要廣利一切眾生,出於苦海。

    涅者是不生之義,不生不滅,即契真如,無去無來,便為佛性。

    槃之一字,般運眾生,出於三界,令達彼岸。

    」善慶曰:「上來三字義七般。

    」「善慶聞之,切須記當。

    一者,喻若春楊(陽)既動,萬草皆生,不論淺谷深?,處處盡皆也發。

    妙法經名記(既)立,如來宣說流行,眾生不揀高低,聞經例皆發善。

    二者,喻如●(繩)木之義,便即去邪歸正。

    三者,喻湧眾之義,湛湛不滅不流,經文長在世間,流轉無休無歇。

    四者,喻如江海,能通萬斛之船。

    眾生欲過江潮,第一須●(憑)高掉(棹)。

    經文流轉於世間,能超出離之人,欲擬進道修行,第一須憑經力。

    五者,喻於天地覆載眾生,若也天地全無,萬像憑何如(而)立。

    涅槃經文,既有眾生,於此修行,若若也經法全無,憑行何如(而)出世。

    六者,喻如經緯,能成錦綵羅紈,直繞(饒)大絹與綾,皆總因他經緯。

    妙法經名既立,修道者因此如(而)成,直至無上菩提,盡總憑他經力。

    七者,喻如路逕,解通往來之人。

    欲行千裡之人,起發因他道路。

    眾生發心修道,先須讀誦經文。

    所已(以)後聖道從資取眾。

    上來七義,各各不同,共識(釋)經之字,善慶聞之,還須記取。

    」善慶曰:「經之一字,還有多般,更有經名已否?」道安答曰:「涅槃之義,無量無邊,●(卒)說經名,如何得盡。

    譬如世間百姓,萬戶千門,憑何而處理。

    遂乃立期(其)州縣,縣各自烈(裂)土分疆。

    經之一字,分宣萬法。

    因此各異州縣,要藉官長,妙法須立經名。

    州縣若無官人,百姓憑何而理。

    經文製其疏抄者,梳也。

    譬如亂髮獲其梳理,萬法既立經名,眾聖因茲成道。

    上來所答,並總依經,更若有疑,任君再問。

    」善慶曰:「經之七義,且放闍梨,更問少多,許之已否?」道安答曰:「貧道天以人為師,義若湧泉,法如流水,汝若要問,但請問之,今對與前疑速說。

    」善慶曰:「若夫佛法師書,總歸依經塵〔足〕嶽,墜露添流,依〔之〕莫惻(測)其馮,敬之罕窮其濟。

    但賤奴今問法師,似螢光競日,螗螂巨(拒)轍。

    自知鴻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