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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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94刃乎人皆有死,但得其所,吾複何恨。

    ”其子承命,密懷利刃,忽色變身戰。

    勳疑訝,因搜懷袖,得匕首焉,乃令烹之。

    翌日,召雍赴飲。

    既徹,問雍曰:“肉美乎”對曰:“以味珍且飽。

    ”勳曰:“此即賢郎肉也。

    ”亦命殺之。

    後黃巢入廣州,執節度使李亻召,随軍至荊州,令亻召章表述其所懷。

    亻召曰:“某骨肉滿朝,世受國恩,腕即可斷,表終不為。

    ”尋于江津害之。

    唐末蘇循尚書谄媚苟且,梁太祖鄙之。

    他日至并門谒晉王,時張承業方以匡複為意,而循忽獻晉王畫敕筆一對,承業愈鄙薄之。

    與夫雍、亻召為人,視蘇循誠遠矣。

     王迪舍人早負才業,未蔔骞翔。

    一日谒宰相杜太尉于宅門十字通衢。

    街路稍狹,有二牛車東西交至,迪馬夾在其間。

    馬驚,仆而卧,為車轍輾靴鼻逾寸而不傷腳指,三日後入拜翰林。

    雖幸而免,亦神助也。

     唐韓文公愈之甥有種花之異,聞于小說。

    杜給事孺休典湖州,有染戶家池生青蓮花。

    刺史收蓮子,歸京種于池沼,或變為紅蓮,因異,驿緻書問染工。

    曰:“我家有三世治靛甕,常以蓮子浸于甕底,俟經歲年然後種之。

    若以所種青蓮花子為種,即為紅矣。

    蓋還本質,又何足怪。

    ”乃以所浸蓮子寄奉之。

    道士田匡圖親看此花,為愚話之。

    愚見今以雞糞和土培芍藥花叢,其淡紅者悉成深紅,染者所言益信矣哉。

    蜀王先主将晏駕,其年峨嵋山娑羅花悉開白花。

    又荊州文獻王未薨前數年,溝港城隍悉開白蓮花。

    一則染以氣類,一則表于兇兆,斯又何哉 唐左軍容使嚴遵美,于閹宦中仁人也,自言北司為供奉官,褲衫給事,無秉簡入侍之儀,又雲:“樞密使廨署三間屋書櫃而已,亦無視事廳堂。

    狀後貼黃,指揮公事,乃是楊複恭奪宰相權也。

    ”自是常思退休。

    一旦發狂,手足舞蹈,家人鹹訝。

    傍有一貓一犬,貓謂犬曰:“軍容改常也,颠發也。

    ”犬曰:“莫管他,從他。

    ”俄而舞定,自驚自笑,且異貓犬之言。

    遇昭宗播遷鳳翔,乃求緻仕梁川。

    蜀軍收降興元,因徙于劍南,依王先主,優待甚異。

    于青城山下蔔别墅以居之,年過八十而終。

    其忠正謙約,與西門季玄為季孟也。

    于時誅宦官,唯西川不奉诏,由是脫禍。

    家有《北司治亂記》八卷,備載閹宦忠佞好惡,嘗聞此傳,偶未得見。

    即巷伯之流未必俱邪,良由南班輕忌太過,以緻參商。

    蓋邦國之不幸也。

    先是路岩相自成都移鎮渚宮,所乘馬忽作人語,且曰:“廬荻花,此花開後路無家。

    ”不久及禍。

    然畜類之語,豈有物憑之乎石言于晉殆斯比也。

     唐崇賢窦公家罕有名第,仆射先人,不善治生,事力甚困。

    京城内有隙地一段,與大閹相鄰。

    閹貴欲之,然其地止值五六百千而已。

    窦公欣然以此地奉之,殊不言地價,乃曰:“将軍所便,不敢奉違。

    某有故欲往江淮上,希三兩處護戎緘題。

    ”其閹喜而緻書,凡獲三千缗,由是幸濟。

    東市有隙地一片,下氵亭污。

    乃以廉值市之,俾奶妪将煎餅盤就彼誘兒童,若抛磚瓦中一紙标,得一個餅。

    兒童奔走抛磚瓦博煎餅,不久十分填其六七,乃以好土填之,起一店停波斯,日獲一缗。

    他皆效此,由是緻富,延客朝士,時皆謂之輕薄,号為酒炙地。

    亦能為人求名第,酒食聚人,亦希利之一端也。

    窦回、窦雍,無文藝而取名,蓋飲啖之力也,得于元中凡數賢。

    《禦史台記》說裴明禮買宅事,與窦氏同,疑窦效裴之為也。

     唐鹹通中,前進士李昌符有詩名,久不登第。

    常歲卷軸,怠于裝,因出一奇,乃作《婢仆詩》五十首,于公卿間行之。

    有詩雲:“春娘愛上酒家樓,不怕歸遲總不留。

    推道那家娘子卧,且留教住待梳頭。

    ”又雲:“不論秋菊與春花,個個能空肚茶。

    無事莫教頻入庫,一名閑物要{此夕}。

    ”諸篇皆中婢仆之諱。

    浃旬京城盛傳其詩篇,為奶妪輩怪罵騰沸,盡要掴其面。

    是年登第。

    與夫桃杖虎靴事雖不同,用奇即無異也。

     唐廣南節度使下元随軍将鐘大夫晚年流落旅寓陵州,多止佛寺。

    有仁壽縣主簿歐陽愍其衰老,常延待之。

    三伏間患腹疾,卧于歐陽之家,逾月不食。

    歐主簿慮其旦夕溘然,欲陳牒州衙,希取鐘公一狀以明行止。

    鐘公曰:“病即病矣,死即未也。

    既此奉煩,何妨申報。

    ”于是聞于官中。

    爾後疾愈。

    葆光子時為郡卒,鐘公惠然來訪。

    因問所苦之由,乃曰:“曾在湘潭遇幹戈不進,與同行商人數輩就嶽麓寺設齋。

    寺僧有新合知命丹者,且雲服此藥後要退即飲海藻湯。

    或大期将至,即肋下微痛,此丹自下,便須指揮家事以俟終焉。

    遂各奉一缗吞一丸。

    他日入蜀,至樂溫縣,遇同服丹者商人寄寓樂溫,得與話舊。

    且說所服之藥大效。

    無何,此公來報肋下痛,不日其藥果下。

    急區分家事,後凡二十日卒。

    某方神其藥,用海藻湯下之,香水沐浴,卻吞之。

    昨來所苦,藥且未下,所以知未死。

    ”兼出藥相示。

    然鐘公面色紅潤,強飲啖,似得藥力也。

    他日不知其所終,以其知命丹有驗,故記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