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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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熊先生在,要外人做什麼?你聽誰的話?” 動火要打,被丫環們勸住了。

    幹蠱出來,含淚訴說給複疇,并求複疇想法。

    複疇道:“就是這些管帳下人可惡,公子總要責罰幾個才好。

    那個姓熊的頂不是東西,他目無公子,總要把他除了,那就好了。

    ”幹蠱聽了,次日便将三個門房,一個廚房,一個打宅,叫齊了管帳就将六人罵一頓,趕了出去。

    熊先生及管帳,覺得奇怪,從沒見過公子發過脾氣的。

    恰巧值書房一個小厮,将幹蠱、複疇所說的話都告訴出來。

    熊先生聽了大驚,忙進園去,見賽叫天,将公子的話齊行訴說了,又添上幾句道:“公子和你切齒呢。

    ”賽叫天忙去禀知三太太,三太太喚幹蠱進來,話也不說,叫鎖在水心亭内,着幾個仆人來喚複疇。

     複疇早得信逃去了。

    那所薦的四個書童被痛打一百闆,趕出。

     三太太又究起薦複疇的人,便喚邬老頭兒痛斥了一頓,趕出不許進門。

    邬老頭正是無處伸冤,回家歎口氣道:“不做中人不做保,一世不煩惱。

    我才信這句話了。

    ” 幹蠱自關在水心亭,飯食不周,時時受下人的氣,歎道:“辇路長秋草,上林花滿枝,憑高何限意,無複侍臣知。

    看來,唐文宗就同我今日一樣的了。

    憂憂郁郁,以後是死是活,也不能知道。

    。

    40。

    且說華複疇那夜正閑坐,忽見有個書童呈上一信,看信面上沒有一個字,想道奇怪,忙拆開看道:“頃内間搜得毒藥一包,即誣我大逆,有仆婦作證出道,吾今夜不知身死誰手?恐累及君,速去可也。

    刻與君心軒話後,誰知已不能再睹君一面。

    自此之後,沒為永訣,生則長離,君見此書,亦不能再睹吾筆迹矣。

    痛哉吾二人!痛哉吾二人!書盡意,即祈監察。

    ” 複疇看了大驚,知三太太不是好惹的,就想要走。

    又看了信幾看,心中一酸,眼淚直流下來道:“這是吾害他的。

    如今怎麼才好?”就想一會道:“有了。

    ”便用原來的沒字信封,背面畫了三十六個棋子,就叫書童送進。

    那書童走進第十四層,就給内園仆婦拉去了。

     且說複疇自己拔步就走,他又沒有娶親,就托鄰人照顧了房子,說要替羅公子辦貨去。

    鄰人答應。

    到了次日,羅府内就沸沸揚揚傳出來,說華複疇要替羅公子買毒藥,要害三太太。

     一莊的人駭然,都不服道:“複疇向來公正不過的,豈肯做出這些事情來。

    他要去告,有吾們四鄰在,總要給複疇洗那不白之冤的。

    三太太本來聲名不大好聽,從此越發弄得臭了。

    本要請縣内究辦華複疇,因曉得祖宗是霸占華家的家産,而且村上自己的聲名不好,就也罷了。

     且說華複疇趕到衙州城裡,尋着一個朋友姓賈的,是在上海做生意的,回家來看妻小,已住了半年,将要出去。

    複疇道:“吾在本鄉,毫無生計,就想同你出去尋個飯碗兒。

    ”姓賈的道:“也好,吾正是孤伴寂寞,你準和吾同走吧。

    ”複疇大喜。

     這夜就住在賈家,挑燈夜會,想起在羅家的時候,覺得有今昔不同之感。

    又想起羅幹蠱道:“那人真是絕世賢公子,可惜自己沒有權柄,現在還不知死活存亡呢。

    這倒是我負了他。

    咳,吾祖宗這口冤氣,不知到什麼時候才能報複呢?”想了一會,朦胧睡去。

    隻見一個古冠古服的人,走近牀來。

    複疇吓了一跳。

    那人道:“你不要怕,吾就是你的祖宗華黃初。

    你想給我報仇,我很喜歡,但羅家亦不久了,明年就有一般賊将羅家的人殺完。

    你到這個時候,回去想法吧。

    ”複疇正要開言,忽然驚醒。

    到次日,同賈姓的到了甯波,搭上輪船,到了上海,就到姓賈所開的書店,喚做二酉堂住下。

    正是:家國多艱感荊棘,孤身作客類萍蓬。

    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