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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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旁的一個人厲害。

     他們如同對于一座被攻的炮台一般長久地預備包皮圍的步驟。

    每一個人都接受了自己将要扮演的角色,都接受了自己将要倚仗的論據,都接受了自己将要執行的動作。

    他們決定如何去進攻,種種可用的詭謀和沖鋒的奇襲,去強迫這座有生命的堡壘在固有的陣地接待敵人。

     然而戈爾弩兌是待在一旁的,完全和這一次的事件無關。

    一種很深刻的注意使得大家的頭腦都是緊張的,以至于沒有聽見羊脂球正走進來。

    伯爵輕輕地噓了一聲,所有的眼睛都重新擡起了。

    她在跟前了,人們都突然不再發言,開初并且有某種尴尬心理阻止人向她說話。

    伯爵夫人是比其餘的婦人更熟悉于客廳式的兩面作風的,她向羊脂球問道:&ldquo可有趣味,那一場洗禮?&rdquo 胖&ldquo姑娘&rdquo依然是懷着感慨的,她從頭到尾說了一遍,到場的人的面貌和姿态以及禮拜堂本身的局面。

    她接着又說:&ldquo有時候,禱告很有益處。

    &rdquo 一直到夜飯為止,那些貴婦人都高高興興對她顯出和藹的神情,目的就是除了向她勸告以外再增加她的信任心和服從性。

     一下坐到飯桌上,大家都着手來做種種接近功夫。

    開初那是一陣有關于獻身出力的泛泛議論。

    有人舉出了好些古代的例子:茹狄德和何洛斐倫,随後沒來由地又提到了呂克蕾和塞克斯都斯,以及克萊沃葩蒂使得敵軍将領們經過她的床上以後全體都變成忠實的奴隸。

    這樣一來,一件虛構的曆史又在這幾個不學無術的家資百萬的富翁的想象當中孵化出來了:羅馬的女公民走到迦布埃城,教漢尼巴以及他的将佐士兵都在她們的懷裡酣睡。

    他們述及所有擒獲了征服者的婦女們,說她們把自己的身體做一種戰場,做一種征服的方法,做一種武器,她們用種種英雄式的愛撫戰敗了好些醜惡的或者可鄙的敵人,并且把自己的貞操犧牲于複仇和獻身報國。

     他們甚至于用遮遮掩掩的語句,談起英國那個名門閨女使自己先去感染一種可怕的傳染病再去傳給拿破侖,當時由于一陣陡然而起的衰弱,他在無可避免的約會時刻若有神助地躲過了。

     這一切都是用一種适當的和蘊藉的方式叙述的,有時候還故意裝出一種極端費歎的姿态去激起競争心。

     到末了,人都可以相信婦女們在人間的惟一任務,就是一種個人的永久犧牲,一種對于強橫的武人的暴戾脾氣不斷委身的義務。

     兩個嬷嬷都像是什麼也沒有聽見,完全墜入種種深邃的思念當中了,羊脂球沒有說話。

     整個下半天,人都聽憑羊脂球去思索。

    不過本來一直稱呼她做&ldquo夫人&rdquo,現在卻簡單地稱呼她做&ldquo小姐&rdquo了,誰也不很知道這是為着什麼,仿佛她從前在評價當中爬到了某種地位,現在呢,人都想把她從那種地位拉下一級似的,使她明白自己的地位是可羞的。

     到了夜飯開始的時候,伏郎衛先生又出現了,口裡重述着上一天那句老話:&ldquo普魯士軍官要人來問艾麗薩貝特-魯西小姐是不是還沒有改變她的主意。

    &rdquo 羊脂球幹脆地回答:&ldquo沒有,先生。

    &rdquo 不過在飯桌上,同盟解體了。

    鳥老闆說了三五句使人不大注意的話。

    每一個人都搜索枯腸去發現新的例子,然而卻什麼也找不着,這時候,伯爵夫人也許忽然感到一陣泛泛的需要想對天主教尊敬一番,于是對那個年齡較大的嬷嬷問起聖徒們生活中的偉大事迹。

    誰知有好多個聖徒做過的事,在我們看來都可以算是犯了重罪的行為;不過隻要那都是為了上帝的光榮或者為了人類的幸福,天主教會并不處罰而都赦免了這類的罪惡。

    這是一種很有力的論據,伯爵夫人來利用它了。

    這樣一來,年老的嬷嬷對陰謀帶了一種巨大的支援,那或者由于一種默契,一種任何披着道袍的人最拿手的暗獻殷勤,或者簡單地由于一種湊巧的聰明的效力,一種可以受人利用的愚昧行為的效力。

    以前,人都以為她是膽怯的,現在,她顯出她是膽大的、愛說話的、激烈的。

    這一個真沒有被決疑論的暗中摸索搞糊塗,她的主義像鐵一般堅硬,她的信仰心從不遲疑,她的良心毫沒有顧慮。

    她認為亞伯拉罕的犧牲很簡單,因為她本人若是接着了來自上蒼的命令,可以立刻去殺父母,并且在她的見解裡,隻要居心可嘉,絕沒有什麼是可以使得主不快樂的。

    伯爵夫人利用她這來自望外的同謀者的神權,如同根據這種道德公理做了一個注腳似的向她說道:&ldquo結局是判斷方法的标準哪。

    &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