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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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助,何愁她心願不能達成,當家主母一開口衆人莫敢不從,水到渠成必成好事。

     「好吧!等天魂回莊我再找他談一談,他也到了該成家立業的年歲。

    」趁著他身子還好時趕緊娶妻生子,以免留下遺憾。

     「何必談呢!直接知會他一聲不就好了,你是長輩,他還敢違抗嗎?」她的如意算盤打得精,以輩份強壓他就範。

     「胡來,終身大事豈可兒戲,我雖是姨娘也要尊重他的個人意願,哪能說風就是雨地當他是偶人擺弄。

    」這種事要兩情相願,不能一味的強求。

     杜月紅的理所當然聽得沈玉娘覺得刺耳,行事公正的她絕不強人所難,當家主事的身份隻是暫時代理,遲早有一天要歸還,她憑什麼以長輩之名作主兒女婚事。

     何況已能獨當一面的天魂有自主意識,不一定肯聽從她這位姨娘的安排,執意允婚隻會落個偏私之名。

     心疼侄女是一回事,但氣節更重要,她不能晚節不保失了原則,報恩不成卻成了報仇,讓當年救了她一家的楚夫人九泉之下也難瞑目。

     「姑母是不肯幫我了喔?」哼!也不想想她隻是個妾,裝什麼清高嘛! 心軟的沈玉娘看不見她心底的嫌棄,和顔悅色的拍拍她手背,「我會盡量試試看,不讓你失望。

    」 「真的嗎?」她破涕為笑地輕拭淚珠,一副喜不自勝的羞樣。

     「當然是真的,誰叫我疼你疼入心坎裡。

    」她不幫她又能幫誰,在這莊裡隻剩下她能談心了。

     有些話不能傳人外人耳中,隻能私底下當是閑話家常聊聊,該說與不該說的事也隻有她能明了。

     像楚天魂的健康情況是柳月山莊的一大禁忌,沒人敢嚼舌根的議論他的身子還能撐多久,連揣測之語都是忌諱。

     大家嘴裡不說卻心底明白得很,她這當家主事者做得非常辛苦,連一聲苦也沒資格喊出,以身作則的端正門風,多少心酸盡往肚裡吞。

     沈玉娘想起這些年付出辛勞卻仍遭人猜忌的苦悶,眼神一黯笑得苦澀,為人妾室終究不是明媒正娶,她做得再多仍是改變不了别人的蔑意。

     「小姐,小姐,二……二少爺回……回來了……」好喘呀!跑得太急了。

     「毛毛躁躁的急什麼,話也說得不清不楚,沒瞧見姑母在此嗎?」真是不懂禮數,丢盡她的面子。

     「啊!二夫人也在呀!二夫人安好。

    」剛剛還真沒瞧見多個人杵著。

     表情一變,沈玉娘一臉凝肅地颔一下首,「喘口氣再說分明,二少爺怎麼了?」 翠衫綠裙的雙髻丫鬟大口喘著氣,兩頰紅通通地像跑得很急,她沒等胸口恢複平靜便一古腦地說出大家期盼的喜訊。

     「二少爺回來了!」 二少爺回來很希奇嗎?怎麼仆傭如雲地全擁上前迎接?你一句我一句的問候旅程是否平順,有沒有遇到不順心的事。

     沒見過這麼熱心熱腸的下人,主從不分地像市集叫賣的小販,搶著開口還不打緊,還緊張的東瞧西瞧,生怕「二少爺」掉了一塊肉似的。

     這情況若換成她家,恐怕這群鼓噪的仆傭會被大姊和二姊毒啞,她們最怕吵了,常說隻有死人最安靜,一點聲音也沒有。

     不過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死人真的爬起來說話豈不吓死人,活人死人難分的靜成一團。

     「喂!你能不能叫他們離遠些?我的耳朵快被他們震破了。

    」黑壓壓的一片,他們等著領饷不成? 楚天魂含笑的舉起手,制止下人們的聲浪如潮。

    「菊姑娘說你們太吵了,她耳根于不能清靜。

    」 「菊姑娘?」 「咦!那是誰……」 「啊!好标緻的小姑娘。

    」 「哇!真像仙女下凡耶!皮膚看起來好細,水嫩水嫩地像快滴出水來……」 「真是靈秀出塵、娉婷綽約,好個美人兒……」 一句句竊竊私語如秋天的落葉一片片落下,低呼驚喘的交頭接耳,不敢大聲說話地以肩互推,眼露驚奇的發出古怪笑聲。

     大家的目光本來集中在楚天魂身上,他音一揚不多作解釋,隻是雲淡風輕地說了兩句話,所有人的注意力立刻轉移。

     這招使得陰險,他不說自己嫌吵,反而把一切原罪推給别人,落得清閑。

     「你是什麼意思,幹麼陷害我?」品頭論足算什麼,他們都閑著沒事做嗎? 他俯首在羅菊衣耳邊低語,「讓大家認識你菊姑娘呀!你不覺得他們的評論很中肯嗎?」 到目前為止還沒聽見負面的評價,全是對她外表的贊美詞,他很滿意。

     「一、點、也、不——」她很火大,感覺是砧闆前一塊肉任人指指點點。

     「很遺憾你我不能心意相通……」搖著頭他微發歎息。

    「對了,是你在咬牙切齒嗎?」 那磨牙聲好清亮,像是近在耳邊。

     「不、是。

    」她在想像啃他的肉、喝他的血,抽筋削骨。

     「喔,你牙酸呀?早叫你别吃太多糖漬梅你偏是不聽,嘗到苦頭了吧!」他順手揉揉她的頭,看似嬌寵。

     兩腮一鼓的羅菊衣沒發現四周一雙雙的眼蓦然瞠大,目瞪口呆地行注目禮,有點懷疑自己的眼睛出了毛病,看到不可思議的現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