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關燈
,跟買主也商量好了,老房先讓他們一家住着,新房子一蓋好就搬。

    買主提前給錢。

    就是說,不用何建國他們出錢了。

    小西聽完何建國的轉述當時就流淚了,他們家連錢都不要了可見他們對孩子的渴望程度。

    可是,她還能生孩子嗎?她如果不能生孩子,何家會怎麼樣對她? 何建國上班去了。

    樓裡上班上學的也都走了,整個樓裡靜靜的。

    家裡座機、手機也靜靜的沒有聲息。

    以至小西幾次以為它們壞了,拿座機往手機上撥,一切正常,令小西心情黯然,大家都忙,顧不上她了。

    連簡佳來電話也不像過去那樣絮絮叨叨沒完沒了,不知是因為忙,還是因為當了副主任的緣故。

    這天風很大,十八層樓的風更大,嗚嗚的。

    這樣的天兒呆在家裡格外舒服,安全溫暖的感覺格外強烈。

    風雖大,太陽卻好,地闆上、床上,到處印着一塊塊陽光,看着在陽光中輕浮的微塵,小西睡了。

    也是累了,這些天,這麼多的事。

     電話鈴響起來了,何建國的電話。

    他們村一輛大貨車進京時因涉嫌非法載客,被執法站扣了,打電話找到了何建國,何建國是他們村惟一的北京人。

    接到這個電話後何建國打了一圈電話,無奈他的同學朋友都是IT界的,加上他是外地人,北京根子淺,實在找不到能與執法站搭上關系的關系。

    他把情況如實告訴了他那位大貨車被扣的老鄉。

    不是沒想過給小西打個電話,行就行,不行就不行。

    電話都撥了,又讓他按死了。

    不能再麻煩小西了,知道都不該讓她知道,上次他那個什麼大伯隔着他去醫院直接找小西媽的事,已經讓他覺着很沒面子了。

    當下做了決定,以後他家的事,他能辦的,辦;他不能辦的,到他這打住,他得學會說“不”。

    給老鄉打電話說了“不”後,他接着工作。

    這些天因為家裡的事工作耽誤太多,否則,小西流産術後,他怎麼也應該請假照顧她兩天。

    沒想到剛剛拾起被打斷的思路,軟件正寫到酣處,嘣,爹的電話打來了,說的正是那輛被扣的大貨車的事。

    不用說,那位大貨的車主打電話給他爹了。

    爹在電話裡讓他一定得想辦法,車主的哥哥是村委會主任,家裡的宅基地村委會主任不發話,就批不下來。

    換句話說,人家是咱家的恩人。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人家有了難了,咱能見死不救?何建國在電話裡争辯說不是不救,是救不了。

    爹就火了,說救得了得救,救不了也得救!咣,把電話挂了。

    何建國放下電話後考慮了又考慮,猶豫了再猶豫,無奈之下,還是得給小西打電話。

    小西家是北京人,尤其她媽,大醫院的著名專家,如果肯幫忙,那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一句話能救一個家庭,不,兩個家庭,車主一家和他爹一家,是非明暗,一目了然。

    何建國這樣說服着自己,一下一下撥了電話,同時在心裡設想着小西的回答和他的回答。

     “不行!”完全不出何建國所料,小西聽後斷然拒絕。

    “跟你爹說,他們非法拉客,人家執法站依法行事,誰出面都沒有用!” “哪裡是非法拉客啊,其實就是順帶捎了幾個親戚,沒收錢。

    不是營利性質。

    ……還用問嗎?執法站的人想收錢呗。

    ……投訴得花時間花錢,正義需要成本,農民怎麼付得起這成本?小西,你看能不能給媽媽說說,看她的病人裡有沒有能跟執法站說得上話的人——” “不可能!我媽最不願求人,更不要說求她的病人,這違背了她的原則。

    再說了,你不能隻聽一面之詞,你能保證你老鄉說的都是實話嗎?” “絕對實話。

    那是我們村裡最老實的人。

    小西,你們是北京人,關系多,想想辦法,啊?知道嗎,執法站讓他們交兩萬塊錢的罰款呢!” 小西是在聽到“兩萬塊”時沉默了,片刻後說她找找人看,讓何建國等她電話。

     何建國放下電話後心情複雜,如釋重負的同時又惴惴不安。

    如釋重負是為小西答應幫忙,惴惴不安是為利用了小西對他的信任。

     顧小西電話打來時簡佳正在餐廳的包間裡與人吃飯,加上簡佳六個人。

    那五個人是陳藍、劉凱瑞、發行部主任還有出版社總編和社長。

    飯局是發行部主任張羅的,嚴格說是策劃的。

     《我被包養的三年》一書大賣,發行部主任便想更上層樓,趁熱打鐵組織一次陳藍和讀者的見面會,為書的銷售再添把火。

    鑒于上次簽售經驗,陳藍對自己的市場号召力信心大增,發行部主任一提就欣然同意,比上次動員她搞簽售容易多了。

    但發行部主任并沒有因此就心情輕松,那“市場号召力”究竟是怎麼回事沒有誰比他更清楚,陳藍的同意才僅僅是第一步,第二步才是最關鍵的一步,讀者,怎麼才能把讀者吸引來。

    僅靠陳藍的号召力絕對不夠,四十歲的一個女人,長相在作家裡還算可以,拿到普通人裡,也就是中等。

    就算她不是中等是上等,也不行,現如今,貨真價實的年輕美女作家都招不來人呢,何況一中年婦女乎?如此想下去,不知哪根神經一動,想到了劉凱瑞。

    要是能把劉凱瑞作為讀者請來——他不是陳藍的讀者嗎?他親口說過“一向不喜歡女人寫的東西,陳藍女士例外”——要是能把劉凱瑞請來,這個見面會就算是成了。

    說幹就幹,馬上與劉凱瑞電話聯系,打時心裡就沒抱多大希望,屬有棗沒棗打三竿子的那個“打”,當電話中秘書小姐很職業很禮貌地說會把他的意思向劉總轉達時,他就完全地不抱希望了。

    “轉達”的意思就是婉拒。

    果然,此後一天沒消息。

    是快下班的時候,手機響了,當對方報出姓名時一開始他都沒能反應過來是誰,後來明白了是誰時感到非常驚訝,正是劉凱瑞的秘書小姐,說劉總同意出席。

    那一瞬間發行部主任的那顆心啊,幸福得像花兒一樣。

    好啦,隻要劉凱瑞來,這事就算大功告成!還能把請記者的錢省了,不,記者應該倒找錢才是,劉凱瑞是他們想見就能見的嗎?這天發行部主任很晚才下班回家——得抓緊把這事安排落實了,免得夜長夢多——路上開車時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看來,那個劉凱瑞恐怕真的是暗戀陳藍,原先還以為是記者們瞎炒——好好好,太好了,有這樣的鐵杆、強勢讀者,陳藍的書還愁賣?當下心裡就又冒出了一個主意,見面會後,約劉凱瑞一塊兒吃頓飯。

     讀者見面會果然火爆,定的是兩個小時,結果兩個半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