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鹫殘鷹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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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老覺蹩扭得很。

    所以,這兩套武功,恐怕我隻能學會一套。

    ” 徐玉麟心中一動,豁然大悟,暗自笑罵道:“唉!我真是個笨伯,怎的卻将武學上的避諱忘記,有些武功是不适宜女子學習的呀!尤其是那套‘翻天腿’,在先天上已大受限制,她怎能練得成呢?………” 夏侯芝馨見他沉思不言,随又笑道:“其實你也不必為我難過,就是教會了我那套掌法,已使我心滿意足了!” 其實徐玉麟也并非是在難過,而是他正在思考另一件事清,是否可做而已,既聽夏侯芝馨出言相慰,于是答道:“在下并非難過,我是在想:我應不應該教你另一套适于你使用的武功?” 夏侯芝馨對這位風度潇酒,武功莫測的少年,早已敬佩的五體投地,倘非………她早已大膽的向他表示了情意,然而,此際她卻已将深藏于心中的兒女私情,升華為人世間最純潔而神聖的愛意——姊弟的愛意。

     她一聽徐玉麟又要教她另一套武功,芳心自是甚喜,但又發覺他吞吞吐吐,正在猶豫不決,心念微轉,說道:“如果不便,我想最好是算了,而且我也不想再學,就憑這套‘風雷掌’,已足可使我報仇雪恨的啦!” 要知擅将師門武功傳授他人,乃武林中之大忌,夏侯芝馨自不願令徐玉麟做這種事情,故有此言。

     徐玉麟略一凝思,問道:“但不知你‘風雷掌’煉到什麼火候了?” “我也不知道,所以我想找個機會試試看?” 蓦地,一陣叱喝喊殺之聲傳至,兩人同時凝目望去。

     原來他們行說之間,已自接近前面不知是些什麼人,正在激戰的鬥場。

     徐玉麟轉首對夏侯芝馨笑道:“眼下就是你試驗‘風雷掌’的大好機會,走,我們上去瞧瞧!” 話落,竟同夏侯芝馨向鬥場躍去。

     兩人奔馳到鬥場傍邊,這時瘋俠正在那裡鼓掌大嚷,這一招打得好,那一招遞得妙……… 徐玉麟向場中凝目一看,隻見八個英挺的少年,各執藍光閃閃的寶劍,拼鬥著十數名有者有少的道裝打扮人物。

     他已認出,那八個英俊少年中,“東海一鷹”赫然在内。

     更奇怪的是:一位枯瘦如柴,須發皤皤的全真,卻在戰著一個和他同樣打扮的白衣少年。

    兩人都是用劍,也更打得最為精彩! 寒光閃閃,劍影層層,把這一老一少的兩個對手,罩括得風雨不透。

     顯然,兩人都是劇中能手,要非徐玉麟視力特佳,還真看不到這兩人的面目哩! 倏地,兩條人影暴然分開,劍光斂去。

     但見那白衣少年,長測戟指著那枯瘦老道人喝道:“老牛鼻子不識時務,我飛雲堡主,非要你濺血此處不可!”竟又閃身撲上。

     徐玉麟這時非但聽得清楚,而且也對那白衣少年看得真切,不由驚“咦”出口,寶劍“嗡”然撤出,清嘯一聲,竟向鬥場躍去! 原來徐玉麟一看那白衣少年,不但衣著與自己一般無二,而且面貌酷肖,又自稱做飛雲堡主,倘若把彼此寶劍互換過來,簡直令人難辦真僞! 世界上竟有這種巧合的事嗎?徐玉麟腦際倏地閃過某一件事清。

    因此毫不猶豫的寶劍撤在手中,躍入戰圈。

     那枯瘦如柴的老道,正然和白衣少年三番出手,打鬥得激烈之際,蓦地被徐玉麟從中一沖,兩人迅疾撤招後躍,俱都為之怔住! 徐玉麟淵停嶽峙的夾在兩人之間,向枯瘦老道袍劍一禮,道:“老前輩暫請稍停,待在下問明這位朋友之後,打鬥與否,悉聽尊便。

    ” 那枯瘦道長面目冷電似的瞧著徐玉麟手中的那柄古代神兵,面色轉換了數次,正待說話,卻見眼前這位新來的白衣少年,轉身向他打鬥的對手問道:“兄台尊姓大名,因何也叫飛雲堡主?” 但見那白衣少年對徐玉麟凝視了一眼,身軀似是微微一震,然而臉上卻毫無表情,冷笑一聲,道:“本堡主姓甚名誰與你何幹?難道說天底上就隻能有一個飛雲堡主嗎?” 徐玉麟張自忍下滿腔怒火,便又緩聲道:“在下好意相間,兄台何以如此動怒?” 那白衣少年道:“什麼好意不好意,哼!本堡主卻不領你這幹情!” 徐玉麟微作沉忖,期然笑道:“兄台即是不願正面作答,在下也已料知你的來路,大丈夫行事,敢作敢當,兄台何不以真面目相示?” 那白衣少年似是因徐玉麟一言揭穿了他的僞裝面目,不由怒道:“諒你一個小小的白猿秀士,有多大本領,竟敢橫裡揮刀,管起本堡主的事來?” 言下,手中藍光閃閃的寶劍,抖動得“嗡”然一聲震響,态勢已自擺出! 徐玉麟哂然一笑,道:“兄台既是想打架,在下自當舍命本陪,不過請先答覆我:于少林、武當、青城、點蒼各大門派中,竊物殺人留名為飛去堡主的可是兄台吧?” 這時那個枯瘦的道長,似以已把這兩個面貌酷肖,衣著相仿,隻是兵刃不同光芒的白衣少年之對話,全都聽得明白,目光已集中于徐玉麟的身上,流露著仇視的火焰。

     徐玉麟對身後的情形自是不知,但萬裡瘋俠卻瞧得清楚,心中一怔,疊忙繞将過來,遠遠的便向那枯瘦道長“哈哈”笑道:“鐵劍道友,多年未晤,看來武功又已精進不少!哈哈哈!适才你那套出神入化的劍法,真叫老瘋子佩服之至!” 枯瘦老道正是崆峒派的“鐵劍真人”,一見瘋俠出現,正待答話,忽聽那自稱飛雲堡主的白衣少年,喝道:“白猿秀士,你問得太也-嗦了,是又怎樣?不是又待如何?” 徐玉驚見這自稱飛雲堡主的白衣少年,狂态畢露,閃縮其詞,清知如不見個真章,絕不會令其就範,承認盜寶殺人之事。

     然而這人究竟是誰?不過他既與“東海一鷹”一起,料必也是魔黨無疑,心念轉動間,已自下了個決心,于是從容說道:“兄台既是如此說來,好吧!那就要你看看能待如何?”言畢,抱劍肅立,準備迎敵。

     白衣少年輕捏劍訣,足下微滑,也亦列開了門戶。

     在場旁觀之人,那一個不是江湖上向當當的人物,一見兩個少年,仗劍對峙,那種氣定神凝的姿态,就知兩人在劍術上,都有優良的素養與造詣,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是石破天驚! 那邊八個少年的劍法,看來也是不弱,正與一些青袍道中的三清弟子,打得難分難解。

     “鐵劍真人”既已确定新來這位白衣少年,正是他所要追尋的冤家,竟自忘了的萬裡瘋俠,怔怔的在緊盯著兩人。

     他既是被譽為當代的十二劍手之一,自然在劍術上有其過人之處,适才的白衣少年劍法,他已經領教過,其劍術雖是淩厲,招式詭異,狠辣,但走偏鋒,似非出于名門正派。

     “鐵劍真人”本想立即向白猿秀士徐玉麟動手,但他一見徐玉麟那種心神一緻的抱劍姿态,卻又比自稱飛雲堡主的白衣少年,似乎高出一籌。

     忖念之間,倘已決心先讓兩人排上幾十個回合,然後再相機行事,反正既已遇著,諒必也走不掉。

     萬裡瘋俠程百康見鐵劍真人,對己不理,竟怔怔的盯著徐玉麟與那個白衣少年仗劍對峙,像是正在思忖什麼問題?随又幹咳一聲,嚷道:“鐵劍老道,怎的像中瘋魔一般,竟連老瘋子也不答理啦?” “鐵劍真人”似是如夢方醒,轉身施體道:“程大俠真是對不起得很,貧道披這兩個用劍少年吸引得竟自失禮,還請多多包涵一些才是。

    ” 瘋俠忽又“哈哈”笑道:“這可真是行家眼裡揉不住砂子哩!鐵劍老道果不愧為當代有名的十二劍手!哈哈!倘若你對我那位小兄弟很有興趣的話,待他們打完了,由老瘋子給你們引見引見,可好?” “怎麼?那白猿秀士是你的………”“鐵劍真人”說到這裡微微一頓,訝異的又道:“程大俠什麼時候和他認識的?” 瘋俠用他那滿是油漬的衣袖,擦擦因說話而濺出的口沫,神情自得的道:“難道說鐵劍老道你還不知道嗎?我這位徐老弟,因‘紫玉狸’的争奪,在金嶺钹一戰,威震群雄,從那時起老瘋子就和他成了忘年之交。

    ” “鐵劍真人”略微沉思,悻然而道:“程大俠一世英名,索為武林所敬仰,想不到……” 蓦地兩聲龍吟般的沉喝,将“鐵劍真人”之言截斷,他與瘋俠同時向鬥場中斂目望去,但見一團青,藍交雜的光芒翻騰起來,徐玉麟已和那白衣少年排上! 劍氣如虹,青光,藍芒一片,兩條白衣人影已自不見! 場邊上的青城一劍顧天南,與鐵劍真人同為當代十二劍手中人,但在他們生平對敵交鋒上,幾曾遇見眼下這種少年高手,是以兩人同時感到:“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的話,是半點不假!看樣子享譽甚久的十二劍手,從此之後,恐怕要被人代替,甚至全數淘汰! 鐵劍真人向鬥場中凝視了一回,便又對瘋俠說道:“寶劍英才,相得益彰,隻是心術狠辣,可惜貧道師弟赤空子,将其一掌襲落懸崖,竟然未死!”言下不勝唏噓感慨! 萬裡瘋俠大惑不解的問道:“鐵劍老道,你說的是那一個?” 鐵劍真人又向鬥場中望望道:“貧道所說,就是程大俠這位拜弟,難道他到本派‘鎮南宮’所作所為,你還不知道嗎?” 萬裡瘋俠搔搔那顆蓬發,詫異的瞪大了眼睛,不答反問道:“鐵劍老牛鼻子你這是什麼意思?老瘋子向來不喜歡回彎掉轉,如果對者瘋子有什麼不滿處,何不直言說出?” 鐵劍真人年高望重,雖然滿懷悲憤,仍能強忍于心,深長的噢道:“貧道對程大俠向極敬慕,焉有不滿之處,隻是你這位白猿秀士拜弟,已與敝派結下不世之仇,今後倘有得罪之處,倘請多所包涵………” 瘋俠神色微變,急急問道:“此話由何說起?” 鐵劍真人深僅一聲,語音中充滿了悲怆,說道:“程大俠呆若不知,那就讓貧道把這事向你說明吧,也免得待會說敝派以多欺少,不夠名門正派之風。

    ” 認至此,略微一頓,随将“紫虛真人”閉關吃緊之際,白猿秀士乘機大閘“鎮南宮”,殺戮門下弟子數名,猶自不說,後來竟闖到“紫虛洞”前,對崆峒掌門,大肆辱罵,“紫虛真人”一氣一急之下,走火著魔,已成殘廢。

     當時,白猿秀士在崆峒派高手圍攻之下,企圖逃逸,被赤生子擊落懸崖,原以為其必有死無疑,那知夜間複至“鎮南宮”留名示威。

     崆峒派受此折辱,決意複仇,乃由鐵劍真人率領師弟“崆峒五龍”,以及派中十數名高手,星夜出動,追尋仇蹤。

     那知行至此地,恰與這位自稱為飛雲堡主的白衣少年,以及其所率領的八名書生模樣之人相遇,“出雲龍”馮振武一見正是那日大鬧崆峒山的白猿秀上,狹路相逢,那由分說,竟然打将起來。

     直到徐玉麟現身橫裡揮刀,鐵劍真人這才明白适才打鬧的飛雲堡主,并非是白猿秀士,雖然兩人面貌酷肖,衣著相同,然而真的白猿秀士徐玉麟,卻是使用的一柄青芒泛射的寶劍,這柄劍就是日前曾經嘗過崆峒門人的鮮血之劍哪! 鐵劍真人說到這裡,忽聽鬥場中兩聲慘叫,隻見兩名崆峒弟子,倒在血泊裡,心中一陣悲痛,老淚點點! 倏然間,他好像是想起一件事來,疊忙喝道:“你們都給我住手!” 他挾以數十年之修為功力,這聲沉喝自非凡響,果見兩撥激烈打鬥的人手,齊都停住,連徐玉麟與那白衣少年也都受了影響,而疾然分開。

     萬裡瘋俠聽鐵劍真人描述得如同千真萬确的清事,竟也怔怔的莫知所雲?他正得出言相間,卻見鐵劍真人向鬥場上冷電似的瞟了一眼,宏聲叫道:“崆峒門下聽著,本派真正的仇人就是正位——” 行說著,向徐玉麟一指,又道:“他才是日前大鬧本派‘鎮南宮’與‘紫虛洞’的真正白猿秀士,你們看看他那柄寶劍總該确定了他的身份了吧?” “崆峒五龍”中的“出雲龍”馮振武,向徐玉麟凝神端詳一下,應道:“不錯,他就是那天大鬧本派,緻使掌門師兄走火入魔的白猿秀士,大師兄,我們可絕對不能放過他的!” 鐵劍真人略微沉忖,便又向瘋俠、“四金剛”、青城一劍等人,掃視了一眼,道:“貧道當各位武林同道之面,鄭重宣布:這位白猿秀上,乃敝派不共戴天之仇人,敝派為報掌門殘廢,以及數名弟子生命之仇,必須将他捉回-鎮南宮-,交由敝派掌門親自處置,所以做派要在各位面前期以肆一次了。

    ” 在場衆人自然明白,鐵劍真人将要對徐玉麟聯手圍攻,可是卻不知道徐玉麟與崆峒派何時結下的仇恨? 青城一劍行事向甚持重,是非不明,自是不願多言,而“四金剛”既有師叔瘋俠在場,當然也不便出口,瘋俠要想說話,一時卻又不知由何說起? 鐵劍真人既見衆人無話,于是喝道:“凡屬崆峒門下,一律出手,給我把他拿下!” 鐵劍真人說了半天,徐玉麟還不知道究竟是那媽子事來?一聽鐵劍真人喝令門下齊都動手,要把他擒拿住,這才如夢方醒,疊忙宏聲說道:“道長且慢!” 可是崆峒門下那肯聽他的?群吼一聲,紛紛圍攻而上。

     崆峒派除“崆峒五龍”之外,尚有十五名高手,這時在鐵劍真人一令之下,齊都動員,隻有鐵劍真人未曾出手,也許他是在觀察青城與少林兩派的态度? 就在崆峒派不由徐玉麟分說,蜂擁而上之際,那白衣少年,向其餘八人遞了個眼色,竟然向“四金剛”、“了因”、青城一劍、夏侯芝馨、秦大川凡人,話也不答,竟然出手就打,恰好是一對一。

     那白衣少年自己,則袖手傍觀起來,似是在暗中留意著瘋俠與鐵劍真人的動靜。

     于是—— 鬥場上分作了兩起;一起是一對一的公平打鬥,一起卻是二十對一的聯手群毆。

     以徐玉麟此際所俱技業,對崆峒派這二十名高手,并未放在心上,眼下他所苦惱的乃是在打悶仗! 他深深的覺得:自己出道未久,父母家仇迄今未報,卻樹下的仇敵愈來愈多,數大門派失物傷人之事,剛剛尋得一些線索,猶未能真像大白,而一波又起! 此刻,他再也不願與崆峒深結仇恨了,所以,隻好仗“佛門玄罡”護體,與二十名高手,一味的遊鬥起來。

     萬裡瘋俠見此光景,直急得抓耳撓腮,雙腳垛地,不知所措? 想了好一陣子,他終于向鐵劍真人問道:“老牛鼻子,你可是真的弄清楚鬧你們老窠的就是他嗎?” 鐵劍真人毅然答道:“程大俠盡管放心,這種大事,貧道驚敢打诳!” 瘋俠想了想又道:“你就由那柄劍上确定他到過崆峒山的?” “豈但是劍,還有面貌衣著呢!” “那麼你為何卻把這個自稱飛雲堡主的少年,誤作了白猿秀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