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因禍得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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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俠抓了抓那蓬亂發,正待說話,隻聽公孫姑娘道:“師兄放心,我亦可以用“六彌神功” 走過去。

    ” “哈哈!這就好辦啦!如今我們六人當中,已經有了兩個沒有問題的可以走過去,老瘋子大概也可以試試,蘇姑娘輕功甚佳,劍點地而行,當能做到,那麼小兄弟和公孫姑娘每人帶著一位不就成了?” 瘋俠說完,玉麟擡眼看了看蘇玉嬌,見她并未表示可否,乃道:“這樣吧,小弟将蘇姐姐和他(指長毛怪人)一起帶著走,請師妹背起楊姑娘。

    ” 說至此,他将辟火珠遞到蘇玉嬌手中,又把寶劍撤給瘋俠,瘋俠也自然會意。

     蘇玉嬌巴不得有此一著,芳心竊喜中,已将嬌軀挨近玉麟身邊,好在火焰已把她烘烤得渾身發紅,嬌壓上難再浮現桃色! 此時,每個人都覺得邃道裡已經窒悶難當,呼吸逐漸迫促起來,于是瘋俠急道:“好,就如此快走吧,不然,怕已來不及了!” 玉麟猿臂輕伸,挾起蘇玉嬌軟如吳棉的玉體,一邊挾著個瘦骨嶙峋,長毛葺蔓的老人,首先往火焰中走進。

     公孫姑娘背負猶在半昏迷狀态中的楊金萍走中,瘋俠劍點地面,随後跟進。

     那熊熊火焰,距離玉麟三匹丈遠,便自動後縮,可是他們行過後,卻又複行熾旺起來,兩股火勢已經聚合,整個一條深長選道,變為一座火爐! 瘋俠暗自駭歎道:褚呈祥這老兒,果然厲害,要非我這小兄弟有如許奇遇,這會還真是要被他燒成灰哩!看來我這小兄弟年紀輕輕,就有一身超人武功,将來再給以江湖閱曆,勢必稱雄武林。

     他們均俱上乘輕功,在此情況之下,自是盡量争取時間,是以眨眼工夫,便已快要走到遂道出口。

     玉麟前進中,不住的留神左右,這時果見左邊現出一條歧道,不過這歧道中也已貫滿了火焰,前面是否能夠出去,不得而知? 他想:不管如何,即有邃道,且進去瞧瞧再說。

    随轉身往邃道中走去,公孫小倩與瘋俠,後面步趨而進。

     這條邃道略顯狹窄,他們一經走入,所到之處,火焰滾滾後退,約莫走了廿幾丈遠近,火勢已越來越小,最後,終于被他們走進了一處火勢不及之地。

     火焰既無,坑道便黑暗起來,玉麟将蘇玉嬌和長毛怪人,輕輕放下,問道:“兩位還好吧? 蘇玉嬌将寶珠遞還玉麟,短歎聲道:“謝謝你,麟弟,我還好!” 長毛怪人,似是有無限感慨,呐呐而道:“多謝公子救命之恩,想不到我……” “諸位有話出去再說吧。

    ”瘋俠忽然上前打斷了長毛怪人的話道:“褚呈祥這老魔患子,最是狠毒,狡狯,我料想必不能這樣輕易放過我們?小兄弟這柄劍暫借老哥一用,這會由老哥在前,,各位随後來吧!”迳自往前走去。

     玉麟、蘇玉嬌、公孫小倩跟瘋俠而進,長毛怪人則攙扶著已經轉醒的楊金萍緩緩前行。

     走不多遠,瘋俠前進身形,倏然暴退回來,悄聲道:“各位留神,前面有個怪物攔路!” 衆人循聲望去中,果見在十數丈外,有一團黑影,擋在坑道中央。

     那堆黑影極大,幾乎把整個坑道阻絕,而且有兩隻碗口大小,泛射著綠光的眼睛,冷森森的令人發毛! 以瘋俠那等江湖經驗,瞧了一陣子,竟也看不出那是什麼來? 可是他畢竟是老練得很,雖然那個綠眼炯炯的怪物,一時分辨不出,不過他總覺得有些奇怪。

    原因是自從他們發現這怪物之後,直到此時,它既未出聲,也未曾有過絲毫動作,甚至連眼睛也沒有眨一下。

     他稍作思忖,對玉麟道:“如果你老哥猜想不差,這怪物必然又是褚老兒擺布在此的什麼玄虛,你們暫且稍待,讓我再走近些瞧瞧便知分曉。

    ” 玉麟嘴唇掀動了一下,尚未出言,瘋俠竟自一躍而前,他隻好蓄勢凝神戒備。

     瘋俠走近那怪物僅有三丈之遠時,見它依然不聲不響,心下已自有數,随力貫左掌,倏然大喝一聲,呼地劈出。

     轟然震動中,那兩隻光亮的眼睛,忽而不見,黑色怪物已癱瘓地上。

     然而—— 在那怪物身後,卻又降下一睹石牆,将遂道又行封固。

     瘋俠和玉麟同時一躍前去,低頭一看地上那堆黑黝的東西,原來是一具木制黑猩,外罩獸皮,故而遠而望之,極不易分辨出來究屬何物。

     此時,假猩雖被瘋俠掌風震倒,但也觸動了機關,通道被封,阻擋了衆人的去路。

     瘋俠看罷,笑道:“褚呈祥這老兒,人也鬼計多端,小兄弟,為今之計你看又當如何?” 玉麟凝目審視了一下面前石壁,爽然一笑道:“老哥哥,褚呈祥雖然用心歹毒,可是他這點鬼蜮技倆,我相信有辦法叫他黔驢技窮,伏首就戮。

    ” 他說畢,猛吸一口真氣,默運“佛門玄罡”力聚以臂,沉喝一聲,雙拳猛然向石壁搗去。

     轟!轟!兩聲大響,光滑的石壁被他搗開兩個大洞,他緊接著又是兩拳搗出,一座尺餘厚的石牆,登時粉碎、坑道暢通。

     瘋俠哈哈大笑道:“小兄弟,士别三日,真是刮目相看!想不到老哥住了幾日石牢,你的武功精進得如此驚人!” 玉麟微笑道:“承老哥哥過獎,這事說來話長,容得出得坑道再行詳告吧。

    ” 他說時,往後把手一招,于是公孫小倩、蘇玉嬌、楊金萍、長毛怪人一同趨至。

     這時由玉麟在前領路,瘋俠改為殿後,一行六人,急急往前奔走。

     行不多遠,忽然叱喝之聲傳來,玉麟耳目聰敏,早已聽出那叱喝之聲,正是他所要找尋的黑衣教主褚呈祥。

     于是他回頭道聲:“各位留神,褚呈祥在前面和什麼人打起來了——”行說著,身形疾如雷奔,一縱而杳。

     幾個穿梭縱射,他已出得隧道。

     此時,玉麟已置身于一個平坦的山峰,呈現于眼前不遠處的是兩條人影,正仍在打得難解難分,不要說其中一個必是褚呈祥,但另一個則不知系何人物? 因為此時已是黑夜,玉麟視覺雖然敏銳,但因兩人打鬧得異常激烈,身法快捷絕倫,故而他一時竟地分辨不出褚呈祥眼下的對手為誰? 可是他從那人的身法上來看,其武功堪稱一流高手,且并不在褚呈祥之下。

     一陣被風次來,玉麟呼吸到清新的空氣,舒暢無比,使他精神為之大振! 鬥場上忽然一聲怒叱,兩條人影乍合又分之下,嗆然龍吟,瑞霞閃現,如長虹經天,其中一人已撤出了一柄長劍。

     “咦!‘九龍劍’!”是褚呈祥的驚訝聲音。

     “不錯,正是‘九龍劍’,知道厲害,就趕快将紫玉狸獻上,否則,嘿嘿……” “咦!他怎麼也有一柄‘九龍劍’?難道說……” 玉麟飄身暗影中,忖思間飲目望去,這才看清那持劍之人,原來臉上-著一塊黑布。

     “朋友,老夫與你往日無仇,近日無恨,何心如此迫人之甚?”褚呈祥顯然已被那人的武功劍氣所懾,故而語音中帶有幾分懼意。

     “姓褚的說得不錯,我與你本無怨仇可言,可是你當該明白:‘九龍劍’、‘紫玉狸’、‘玄天秘笈’,乃武林三寶,當今江湖中人,那個不想獲得?多說無益,你給是不給。

    ”- 面人說罷:“九龍劍”輕輕一揮,銀光朵朵,瑞氣千條,令人不寒而栗! 褚呈祥不自覺的往後倒退三步,但他依然倔強的道:“朋友,你說的也是半點沒錯,既屬武林至寶,老夫自亦有權取得,這紫玉狸不給你,又待如何?” “好!那就問問我手中劍肯不肯吧!”- 面人一語甫畢,身形暴起如風,右手劍“長虹貫日”,左手曲指如釣,閃電般向褚呈祥撲來,出手動作,既俐落,又威猛。

    玉麟自出道以來,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詭異高明的身手,不禁為之暗自贊歎! “來得好!” 褚呈祥聲出形移,未敢硬接,滴溜溜往旁滑出丈遠,身法亦是奇快絕倫- 面人一招落空,豈肯甘休,蓦然長嘯一聲,身形暴起三丈之高,半空裡曲腰、長臂,寶劍舞動萬朵寒星,一式“雪花蓋頂”,又向褚呈祥當頭罩下。

     玉麟瞥見褚呈祥停身三丈方圓之處,均被-面人劍氣所籠罩得點隙不透,心中微凜,暗道:“這下子你可完了!”- 面人隻見褚呈祥瞑目待死,心中竊喜,毫不留情的一劍刺下! “劍下留人!”- 面人被此突來喝聲震得心中一動,下刺劍勢稍緩,頓覺一股強烈勁風襲體,凜駭間自保要緊,身形飄飛出三丈開外,仗劍落地。

     由于變生倉卒,不禁使正待引頸就戮的褚呈祥感到意外,即連那藝高絕倫的-面人也覺得事出突兀,來人身手不凡- 面人微一征神,隻見褚呈祥身後出現一位衣衫破碎,渾身血污,頭發散亂的不速之客! 他細看這人,雖是形狀污穢,然而兩目精芒電射,氣宇軒昂,停立如淵停嶽峙,神态凜然,不禁喝問道:“你是誰,竟敢出手管我的事情?” “在下玉麟,紫玉狸乃我所有之物,他是我的仇人,所以我要捉他……” 玉麟的話尚未說完,-面人接道:“嘿!原來閣下就是白猿秀士,果然名不虛傳,今日一掌之賜,咱們後會有期。

    ”說畢,一躍而起,眨眼不見,身法快速至極! 就在-面人縱去的同時,褚呈祥也身形躍起,竟向相反方向逸去。

     玉麟大喝一聲:“老賊,我看你往那裡逃走?”像隻夜枭劃空,迳向褚呈祥追蹤而去。

     褚呈祥雖則輕功臻于一流,然而怎能與得過靈芝仙草奇遇的玉麟相比拟,是以片刻工夫,便被銜尾趕上,他回頭一看,僅差十丈左右,心中大急,腳下加勁,藉著地形熟悉,岩石掩護,往山峰下拼命狂奔。

     一陣狂奔窮追,兩人已下得山峰,進入一座深谷。

     猛然間、褚呈祥亡命前進身形停住,轉身揚手,向玉麟迎面打出一物。

     玉麟奔行中,突聞嘯聲,但見一半尺長之黑色物體,沖面而來,既疾又準,凜駭中送忙矮身,因對來物不明就裡,企圖避讓。

     那知這暗器飛至頭頂,竟然停住不前。

     他本機智過人,情知不妙,竟将倏矮身形,化作“飛鳥投林”,往前射出。

    半空裡蓦聞身後“轟”的爆炸之聲,心中已然明白,暗自道聲:“好險!” 這時,褚呈祥藉其保命之“子母黑梭彈”的打出,将玉麟追勢略阻之機,又已躍脫二十餘丈之外。

     玉麟對褚呈祥這種不擇手段的施襲,憤恨已極,在一式“飛鳥投林”中,未待身形落地,猛然吸氣長聲,施展出震驚武林的“淩虛蹈空”輕功,直如一隻大鳥,向褚呈祥逃逸的人影飛射而去。

     褚呈祥亡命狂奔間,忽聽頭上飒然風響,不禁大駭,身形急忙煞住,錯愕中隻見那冤家對頭,如玉樹臨風,迎面而立,擋住了去路,他正待回頭外逸,忽聽面前之人朗聲而道:“老賊,休想再逃,你看後面何人?” 褚呈祥回頭一瞥,涼了半截、絕望,怨毒之色,映現于其清瘦、冷峻面孔,不禁仰天悲嘯道:“老夫,今日算是栽到底啦!小子,接住!”随将紫玉狸向玉麟脫手擲出。

     玉麟運功右臂,伸手把紫玉狸匣抓住,饒是他此時已功力超人,竟被褚呈祥那一擲之勢,沖擊得身形連晃兩晃,才拿樁站穩,對其内功造詣,也甚為欽佩,不禁暗自罵道:老匹夫已至窮途末路,猶兀自逞強什麼! 褚呈祥費盡心機,得到的武林奇珍——紫玉狸之屬品,他不明白,然而此時他竟能乖乖的還給玉麟,實則是迫不得已也。

     原來他身後确已有人阻絕退路,而且這人正是名震當今武林的少林四金剛。

     這時少林四僧與玉麟正然形成了五角包圍之勢,将褚呈祥困在當中,他即使有通天本領,也難逃出這些絕頂高手的合力一擊,所謂:好漢不吃眼前虧,以故,褚呈祥而有此舉。

     四金剛高喧一聲佛号,禅心大和尚首先說道:“褚呈祥,本源向與爾河非不犯,緣何設計陷害貧僧師叔?今日定然叫你還我個公道來!”禅心和尚素養極佳,此時亦面現怒容,摒掌當胸,蓄勢欲發。

     “大師且慢,令師叔程老哥哥已脫險無恙。

    ”玉麟未待褚呈祥答言,便搶先說道:“現下且讓在下把這老賊捉住,再作處置,不知大師意下如何?” “聽施主話音,莫非是……” “在下玉麟,難道大師不認識了?” “小施主怎會弄成這般模樣?如非說話聲音,貧僧尚能熟記,實在難以認得了!”禅心和尚緩緩而道:“既是貧僧師叔安然無恙,空門中人,自不願妄動殺機,那麼此人就由小施主來處置吧。

    ” 玉麟用手一指兀自發呆的褚呈祥,朗然笑道:“在下這付窘态,還不是被此老賊詭計所陷而成,所以在下要将這老賊捉住,好好教訓他一番。

    ” “小子!說話不覺得太過托大嗎?老夫豈是好欺之人!” 褚呈祥身分地位,何其之尊,如今竟被這初出茅蘆的後生小輩這般數落,盛怒之下,一招“推窗望月”,挾以萬鈞之勢,向玉麟搶攻而至,出手辛辣,端的駭人! 玉麟不避不讓,左掌劈空揮出一股強猛勁飙,與褚呈祥掌風相觸,“蓬”的間響,塵砂飛揚,空氣回蕩中,右手骈指加戟,電奔似的點向褚呈祥“期門”要穴。

     褚呈祥出手動作,已經夠得上一個“快”字了,但是玉麟以攻還攻之勢比他還快,這情形落在少林四僧眼中,無不對此新近崛起的年輕俊彥,側目而視。

     要知玉麟随意揮出的一掌,卻正是“古墓八式”中的起手招——“古月高懸”,再挾以其大乘内功,威力自非等閑! 褚呈祥與玉麟硬拼了一掌之下,頓感内俯氣血翻騰,馬步不穩,如非對敵經驗老到,臨危不亂,移形換位得快,“期門”大穴恐已被點中! 此刻,褚呈祥暗自凜駭道:這小子武功好雜!心雖如此想,手腳可不停閑,連換數種步法,百忙中劈出了五掌,才略避玉麟“古墓八式”的連演,疾攻。

     高手對招,絲毫差遲不得,一著失先,處處受制。

     褚呈祥被玉麟一輪疾攻猛打,雖自保有餘,但也失去先機,步步後退,三十幾招下來,直追得他窘态畢露,險象環生! 玉麟一見這一教之尊的出手招數,逐漸窮于應付,于是豪氣勃發,奇招送現,又将褚呈祥迫退數步。

     褚呈祥正在窮于應付之際,蓦然一聲長嘯,隻見玉麟身形暴起三丈多高,半空裡身軀一縮一彈,雙掌齊出,如蒼鷹搏兔般向其當頭罩下! 漫天掌影,勁風呼嘯,褚呈祥當頭五頭方圓,竟被籠罩得毫無間隙! 這老兒那裡顯得得往日身份地位,就地一個“懶驢打滾”往旁疾翻。

     他那裡知道,玉麟此時已将“佛門玄罡”施出,力聚以掌,收發随心。

     褚呈祥就地尚未滾出三尺,突覺一股無形動氣,竟将他翻動的身軀緊緊吸住。

     “老賊,給我過來吧!”褚呈祥一條身軀不自主的向玉麟以掌撞去。

     褚呈祥似是被玉麟這種驚世武功震駭得已至絕望之境,雙目一閉,就要待死! 少林四僧驚得目瞪口呆,怔在當場,一語不發。

     就在褚呈祥的一條身軀撞上玉麟,僅僅相差尺許之時,蓦然—— 半空裡射下一條黑影,疾如電奔,把褚呈祥癱瘓的身軀順手一抄,一縱而沓,身法之快,曠古絕今,令人咋舌! “啊!神行無影身法!”這是少林四僧禅心大師的驚呼之聲。

     玉麟癡呆呆的似是從回憶中驚醒,亦不禁脫口叫道:“神行無影……” 由于變生倉促,來人武功超絕,使少林四僧均各大驚失色,面面相觑! ※※※※※※ 禅心大師環視了衆人一眼,終于緩緩而道:“神行無影,想不到這已經絕蹤江湖七十餘年的曠世輕功,竟又于此時此地出現,未來武林當無甯日矣!”說時,面現惘然悲憫之色。

     “難道說‘正巧’又已出現?”禅月大師在禅心說完之後,終于發出這麼一句問話。

     “不是他們,試想當今武林中人,誰有這種輕功呢!”禅心說著對衆人把手一招,又道:“來人已經去遠,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