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師恩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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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匹,使玉麟不得不拚出真才實學,以應付其連續搶攻。

     上清真人與玉麟過招劍術,乃是當今江湖上以劍法擅長的各大門派劍術精華絕招,混雜使用,是以玉麟雖則僅是與師父一人對招,實則不啻已與各大門派高手,逐一交鋒。

     所謂“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

    ”上清真人何許人也!幾招過後,便已看出愛徒在劍法上之成就,實已達爐火純青之境。

    不但化招折式,劍法熟練,且處處均能搶著機先,而将一套“上清奇門創法”,參悟出精微獨到之妙,每招遞出,均使人感到有無比的壓力! 上清真人對徒弟武功,已覺至為滿意,如今一聽玉麟複又說出其未道破之心事,更覺愛徒無論武功、心性、機智、穎悟,處處超人一等,心下包然樂甚! 于是他在玉麟話畢,并未答言,隻是仰首望天,縱聲一陣長笑…… 笑聲宛若龍吟,響徹山谷,曆久不絕! 笑聲中充滿了真情的流露,十四年的心血沒有白費,他已為武林創造了一朵奇葩,已放出燦爛之花! 玉麟對師父如此的真情激蕩,還是破天荒第一次見鐵,既不明就裡,更不敢發問。

     倏然—— 長笑之聲止住,上清真人斂容對玉麟道:“麟兒,我獨你的成就,極為滿足,總算是我的眼光不錯!十四年的心血也有代價了……” 老人忽然唏噓一聲,又道:“然而你要記住,江湖之上,波谲雲詭,險詐百出,單憑個人真實武功,那是不夠的。

    你必須随時随地,提高警覺,害人之心帷不可有,但防人之心絕不可無。

     凡事三思而行,多用機智,少用力取,處處藏拙,不可任意顯露,如此立身行事,自必利多害少。

    ” 玉麟送忙答道:“師父金玉之言,徒兒必當奉為規箴。

    ” 上清真人又趁機考問了玉麟一番,待人接物,應對進退的各種常識。

    玉麟均能于日常所學中一一對答如流。

     然後,師徒兩人又印證了一回拳掌,玉麟使師父一切都甚感滿意。

     上清真人忽然擡頭看了一下天色說道:“今日時候還早,趁此我再和你比賽一下輕功如何?” 玉麟覺得師父今日的興緻特别濃厚,随疊忙應道…… “徒見遵命。

    ” 于是師徒兩人,各展絕頂輕功,跳澗越峰,一路往前奔去…… ※※※※※※ 清風嶺是勞山的巅峰,嶺上生滿此松,古樹參天,毒蟲野獸出沒,人迹罕絕。

     這時,正有兩條人影,似星飛丸瀉般向嶺上奔來。

     這兩人的輕功造詣,已近乎于禦風飛行之境界,高得令人難以置信! 隻見前面的那人,抱柚擺擺,葛衣飄飄,猶如一隻玄鳥,一掠之間,便是十丈開外。

    後邊緊緊跟随的白衣少年,雖然一縱也是十丈左右,但始終與前面之人保持約七八丈遠之距離。

     眨眼間,兩人縱上嶺巅,前面那人落腳于一塊岩石,姿态從容,中氣十足,卻原是一位六七十歲老者,後面跟蹤而來的竟是個十七八箴的少年。

     此時,隻見這老者若有所覺的輕咦一聲,對來的少年道:“我們到前面林内看看去!” 未待少年答言,便縱身躍去。

     這老少兩人,如影随形般躍入林中,始一落腳,便聽到一陣“啯啯”之聲,起自前面不遠處,于是循聲趨上。

     忽的老者拉了少年一把,随即輕輕縱到一株大樹身旁。

     這突如其來的情況,使年少略微一怔!但他即聽到那“啯啯”之聲,正來自屏身大樹的不遠處,探頭看去,不禁使他幾乎警叫出聲。

     原來這“啯啯”之聲,乃是由一個龐然大物所發! 那龐然大物,乃是一條盤踞著的巨蟒,蜷伏的身軀,怕不有座小土丘般大! 蟒頭探在地上,大口正然吞著一隻山鹿。

    那可憐的野鹿,僅剩一部份屍骨和兩隻猶目微微抽動的後腿了! 此時,老人正仗劍沉思,似是付度降服巨蟒良策…… 忽然少年湊近老人耳邊,輕輕道:“師父,你看這大蟒是不是像瞎了眼睛的樣子?” 老人沉思間,被少年這一提醒,倏的放眼看去,果見那巨蟒雙睛已失,隻有兩個大大的眼窟窿了! 老人看清之後,對少年微一颔首,便一個縱身,輕得似一片樹葉般,落在巨蟒前三丈遠處。

     巨蟒似乎毫然所覺,依然在大嚼其食物。

     老人雖然确定巨蟒果已雙目失明,依然不敢絲亳大意;因他深知此物之厲害,且除了七寸要害之處其他地方,普通刀劍不能傷他。

     他略一思忖,蓦然暴喝一聲,單掌拍出。

     隻聽一聲轟然大響,仿佛一聲悶雷,一陣狂飙,似排山倒海般向巨蟒撞去。

     巨蟒被老人這一何止數千斤的劈空掌力一震,盤踞的軀體,暴然伸開,探在地上的頭頸,筆直豎起約丈多高。

     電光石火間,一縷寒光,挾著光銳嘯聲,射向巨蟒,同時一個人影疾然躍退。

     接著一陣巨響,林木紛紛倒下,山石亂崩。

    塵沙飛揭…… 一切重又恢複沉寂。

     樹林内躺著一條八九丈長的巨蟒,已經氣絕死亡了。

    它的七寸要害上,穿進一柄長劍,殷紅的鮮血,由巨蟒的七竅中以及劍柄上汨汨流出,染紅了一大片土地! 此刻,正有兩條人影從林邊馳來,一見巨蟒已死,迅即用劍剝下一截蟒皮,由兩人中的一個少年,帶在身邊,然後兩人複又展開輕功,向碧落岩縱去…… 不要說這老少兩人,就是上清真人和愛徒玉麟了。

    他們因比試輕功,而去清風嶺,在無意中斬除一條巨蟒,而此巨蟒也正是原先在狹谷中,被玉麟擊瞎了眼睛的那個怪物,這可以說完全是一種巧合,也是這條巨蟒合該壽終正寝。

     幾天以後,上清真人把使用藥物浸過,複又哂幹的一截蟒皮,栽制成一套貼身短衣和一雙靴子,交玉麟試穿之後,極為合體。

     玉麟對師父這舉措甚為奇怪,不禁閉口問道:“師父,你人老家辛辛苦苦,忙著給徒兒做這皮衣皮靴啥用?” 真人聽徒兒一問,随微笑答道:“麟兒,你有所不知這種蟒皮,堅韌非常,且能避水火及百毒,非常不易零獲,如今我又以藥物浸過,非但使其柔軟,更增加其堅勒效能,給你做成這套衣靴,你于行走江湖之時.要記住随時穿著,對你自有莫大益處的。

    ” 玉麟對師父為其設想之周到,感激得熱淚盈眶,一時說不出話來。

     上清真人對愛徒凝視良久,複又緩緩道:“師父已經一切給你備妥,麟兒,你就可于今日動身下山去吧!” 老人說著,一面從石榻旁之壁洞内,取出一個沉甸甸的包裡,遞給玉麟,繼續道:“這裡邊有随身衣物,以及三數斤金錠與散碎銀兩,足夠你此後數年盤費。

    你從小由狒狒作大,它對你忠心耿耿,你也喜愛它,由其陪你下山,為師更覺放心,它對你自有莫大幫助!” 玉麟一聽,悲從中來,未待老人說完,進忙跪下,叩頭道:“恩師養育徒兒十餘年之久,點恩未報,叫徒見如何忍心離開……”說著,竟然泣不成聲! 上清真人雖然曆盡人世滄桑,功力修為已臻超凡入聖,定力過人,但是如今眼見一手撫養長大的徒見,就要離他而去,也不免黯然神傷,強自忍下欲滴之淚,歎息道:“大丈夫當立志四方,麟兒,且莫作兒女情态,快快起來,收拾去吧!” 老人說著将玉麟攙起,複又戚然道:“麟兒!下山之後,第一件事須先去調查清楚你的身世,這一點你可到祖徕山附近訪問;當時為師系從那裡把你收來。

    你項下麒麟玉佩,必是家傳玉物,或能幫你查訪。

    常言道:‘皇天不負苦心人’為師預祝你順利成功。

    至于以後的事情,你可斟酌而為,孩子!去吧!” 玉麟聽罷,含淚再拜,然後目去收拾。

     上清真人随又吩咐狒狒,好生侍候玉麟,不得疏忽。

     玉麟收拾停當,又來叩拜恩師,老人将一瓶“萬應靈丹”交給他,又贈他一柄寶劍,然後叮囑道:“徒兒出道之後,如有特别重大困難問題,千萬不可造次,可命狒狒回山送信,師父自會及時前往助你。

    ” 玉麟答道:“徒兒謹遵師俞。

    ” 玉麟拜别這位養育他十四年的師父,率同狒狒,來到碧落岩上,環目四顧,緬懷往念事,不禁一陣心酸,淚如湧泉! 站立良久,他才強自忍心感傷,對狒狒道:“狒狒我們走吧!” 于是,兩個白影,星飛丸瀉,疾如流失,直向碧落岩下潟去…… 九月,正是金風送爽,黃葉飛舞的時節了。

     田野間,一片肅殺、蕭條,處處呈現著秋的凄涼景象! 秋天的肅殺與箫條,最能觸發人們的感傷! 然而秋天也有它的可愛處,譬如此刻吧—— 一輪紅日漸迫西山,反映出滿天彩霞,點點寒鴉,結伴歸巢,這情景卻又美極!妙極!使人不禁聯想起:“落霞與孤骛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的曠古佳句來! 不過“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啊! 就在這将近黃昏的暮色中,有兩個一大一小的白影,在魯中的官道上,由東往西,似行雲流星般飛馳著…… 一些過路行旅,隻聽見耳邊飄飄風響,及至凝神看時,這兩個白影已擦身去遠,根本無法看清究竟是什麼?他們驚得目瞪口呆,楞楞的似是發現了曠古未有的奇事! 然而—— 這兩個白影,對我們是多麼的熟稔啊! 他們正是甫自勞山下來的玉麟和狒狒。

     此時,夜幕低垂,四野茫茫,路已無行人。

     但見新月如鈎,繁星點點,深秋的晚風,寒意料峭! 玉麟因急于尋訪雙親,一路奔馳,已錯過宿頭。

    這時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陷身于荒野中! 玉麟暗自著急,隻有加快腳程,和狒狒馬上不停蹄的一味往前狂奔…… 約莫三更時分,玉麟正前進間,遙遙望見前面有一座黑黝黝的松林,心中忖道:既然趕不上宿店,倒不如到那松林中,休息一宵,天明再走不遲。

     玉麟心念已決,随同狒狒縱身向松林奔去…… 眨眼工夫,來至林邊,收住身形,略一打量,正凝舉步入林,突聞一聲怪響,由林中傳出,竟将玉麟怔在當地。

     那聲音似狼嚎,又如鬼哭,凄怖已極,令人聽來,心頭顫栗,根根汗毛倒豎! 怪聞倏然中斷,松林中似是刮起了一陣旋風,吹動得樹葉籁籁作呐。

     這陣旋風過後,但見一個幽靈似的長長黑影,出現在林邊,而且正向玉麟停身處緩緩移動! 玉麟自服靈芝仙草之後,内功已臻上乘,即在黑夜間依然能分辨出百丈内的毫發細物。

    此時,那黑影移動的距離,也不過是十丈左右。

    因此,玉麟已一眼看清,那是一個穿著黑色長衫的人。

     但這人也真奇怪,移動時兩臂下垂,一條身子直挺挺的像根木柱! 再看這人的面孔時,更把玉麟驚呆了—— 一張長長的馬臉,沒有半點血色,白得似紙,一根紅舌頭淌出嘴外,約有尺長! “鬼!” 就在玉麟這聲喊叫的同時,狒狒由其身旁蓦然射出,疾向鬼影撲去—— 隻聽一聲:“啊喲!救命呀!”那鬼影已倒地不起。

     玉鱗縱近一看,隻見狒狒正用利爪扼住那黑衣人的咽喉,使他無法喊叫出聲,隻是滿地亂滾;一個鬼面具,破落身旁。

     玉麟對這情形甚覺好笑,但他惟恐狒狒把這扮鬼漢子扼死,急忙喝住。

     這人翻身爬起,注視了玉麟一眼,複行及膝脆下,連連磕頭道:“小爺,饒俺一條活命吧!可憐掩娘已七十多歲,病在床上,無人奉養,說著!”磕頭如雞食米一般。

     玉麟暗想,這人真也奇怪,既有老母卧病,不在家中侍候,卻深夜出來扮鬼吓人,究竟是何道理,待我問問他再說,随即和聲道:“這位老兄,貴姓大名?既然家有老母卧病,不在家中侍候,卻為何夤夜出來扮鬼吓人?” 玉麟說罷,迅将這人扶起,又道:“老兄,有話慢慢好說。

    ” 黑衣人站起身來,又仔細的打量了玉麟一番,這才面露愧色,嚅嚅答道:“小爺不知,俺王忠生來命窮,萬般撚奈,才出此下策,想從由此過往行旅,借些銀兩,為老娘醫病,不料在這裡等了兩三個黑夜,毫無所獲,今夜才遇到小爺,如非小爺及時救俺,俺己為那……” 王忠說到此,看了看狒狒,滿臉腼腆,便不再往下說了。

     玉麟看這王忠,約有三十上下年紀,一臉敦厚之相,不似個黑賴之徒,随深信不疑,并将目已因事趕路,錯過宿處,對王忠略述一遍,然後掏出一錠紋銀,道:“王兄,既是令堂卧病,就将這點銀兩拿去用吧。

    ” 王忠起先堅不肯受,終因玉麟情辭懇切,始千恩萬謝的收下,并對玉麟道:“小爺請留高姓大名,俺王忠雖是胸無點墨,但尚知有恩必報,他日有緣,即使粉身碎骨,也絕不含糊!” “你就叫我玉麟好了,至于報恩一事,王兄太言重了——”王麟說罷,就要與王忠作别。

     王忠一見玉麟要走疊忙道:“小爺且慢,前面五六十裡之内,沒有鎮甸,無處投宿,如不見棄,請到寒舍委曲一宵,不知小爺意下如何?” 玉麟見王忠言詞誠摯,心想也是,随道:“如此豈不打擾王兄了!” 王忠見王麟已允,心中甚喜,随笑道:“小爺是俺恩人,别說住一夜,就是住上一年半載,隻要小爺不嫌家下既窮又髒,俺也願意侍候。

    ” “王兄,說那裡話來!” 玉麟說著,便同狒狒跟在王忠後面,轉過這座松林,果見不遠處有三間茅屋,王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