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蛇牢一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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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什麼教規,竟被摔進這毒蛇牢内?若然,黑衣教懲治徒衆的規律,太也殘酷了。

     我要不要救她?瘋仗自問著。

     但是他轉念一想,不覺冷了半截!暗道:我自己這條老命,尚不知能否脫離這所石牢,怎的竟想救起别人來啦?即使能把那條蟒蛇,隔著這道鐵栅門,以劈空掌力震死,那恐怕也無濟于事哩! 他正自付念間,隻見石室角上的白骨,又花蠕蠕而動,原先縮回的怪物,又已爬出半個身子來。

     他按心要一窺究竟,故而疊将身軀縮回,仍如從前一般,隻以半邊面孔探視。

     這回,那怪物四周略一打量,迅即爬起。

     嘿!它竟會人立而起!敢情…… 一陣“啧啧”之聲,那怪物竟目将一顆蟒蛇吮吸剩餘的人頭,抓起來在啃食得津津有味! 瘋俠這時已經看明白,怪物雖則一身長毛,頭部也為白而又長的毛發蓋住,看不見它的面目,但從四肢輪廓,以及移動之狀看,已可确定它是一個具有人形而複有靈性的怪物。

     不一刹,這人形怪物,已把一顆血肉馍糊一的人頭,啃個淨光,把骷髅往石室角下一摔,竟又走向兀自在“籲籲”出氣的長蛇身邊,伸出一隻毛茸茸的手掌,輕輕拍了幾下。

     嘿!奇怪?巨蛇對這人形怪物,似是極為馴順,竟在鐵索響聲中,又将身軀蜷起,閉目睡去。

     程百康俠蹤萬裡,足迹遍天下,年已屆百,什麼深山大澤沒到過,經驗之豐,見聞之廣,不在任何人之下,可是今日卻把他迷惑住了。

     他搜遍枯腸,竟也認不出此蛇字中的怪物,究系為何? 要說它是鬼魅之類,實也不像;要說是人,怎會獨不為此惡蛇所吞?天底下怎有此等令人不敢置信的怪事! 程百康在邊瞧邊想中,突見那怪物将毒蛇馴服之後,又向那橫陳玉體走來。

     隻見它略一端詳,伏身把那女子的面孔搬正,用一隻毛茸茸的手,将覆蓋在它面前的長長白毛,注兩邊一掠,竟自俯首到那女子仔細的審視起來。

     頃刻,她迅疾的把那女子的百會穴一拍,在一聲低弱的呻吟中,那女子似已醒轉,但是,蓦的一聲尖叫,又已昏了過去。

     那怪物一見女子又已昏迷過去,竟然一屁股坐在她的身旁,鳴鳴咽咽痛哭起來,哭聲中還夾雜低微的呼喚:“春蘭………春蘭……你快快醒來,我是………” “你是何人?” 一切已明朗化,這頭長毛茸茸的怪物,原來是一個人,以故,瘋俠疾然現身喝問。

     那怪人忽的身形暴起,呼呼兩掌向鐵門劈來,勁力之大,竟将鐵栅門柱震得“嗡嗡”聲響。

     程百康住門旁疾然閃開,哈哈笑道:“裡邊的朋友,怎的不問情由,出手就打?” 怪人驚“咦”聲道:“外面是什麼人?趕快報名來,不然我就放出毒蛇咬死你,反正我此生休想出此石牢!” “老瘋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就是被江湖中人喊做萬裡瘋俠程百康的老不死者,可是,朋友你先莫放毒蛇,老瘋子還真不想死哩!” 瘋俠說罷,隻聽那怪人驚愕的問道:“什麼?萬裡瘋俠程百康……你真的是嗎?” “那裡還有假的!”瘋俠說著,轉身鐵栅門前,哈哈笑道:“你看看吧,老瘋子是不是假的?” 怪人也已走近鐵門,隔栅對瘋俠審視了一陣,兩眼滾動著淚珠,不勝悲凄,緩緩而道:“看你模樣,不會是假,想不到我囚居此蛇牢,十八年來的非人生活,今日重見天日!唉!我那主人的血海冤仇,想必天理昭彰,得能公諸于世啦!……”他說著,竟又老淚縱橫,痛哭起來! 瘋俠睹此凄慘景象,也不禁法然欲淚!方欲開口予以勸慰,那怪人忽又悲怆而沮喪的說道:“沒有希望啦!任你萬裡瘋俠本領再大,恐亦無能出此石牢,說不定你也要和我一樣,老死此中!” 忽然一聲呻吟,那玉體橫陳已昏迷過去的女子,翻身坐起,雙手掩住下體,睜大兩隻驚詫駭疑的眼睛,直瞪著瘋俠和長毛怪人,怔怔的一言不發。

     程百康一見此情形,若有所悟的疊忙背過身去,脫下外罩長衫,由鐵栅中遞過去,道:“先把這件衣服給她穿上,有話慢慢再講。

    ” 蓦然,石室中一亮,又是一陣尖銳的驚叫,一個赤裸裸的女子玉體,跌在累累白骨之上! 萬裡瘋俠不由得轉身一看,“啊”了聲,驚得目瞪口呆! ※※※※※※ 約過四更時刻,滿天寒星點點,山風呼嘯,正是:“月落鳥啼霜滿天”的情景。

     此刻,正有一紅兩白三條疾如流星的身影,在一道兩旁舉高千仞的峽谷中奔馳著…… 蓦然,三條快速得出奇的身影之前,飛起數支嘯聲刺耳的穿雲響府,緊跟著一陣“鳴-鳴-”哨音後,兩邊高峰上火箭,滾木,擂石,如飛蝗般紛紛向三條身影中打下。

     這三個快速的身影,原來正是白猿秀士玉麟,以及白馬紅娘蘇玉嬌與神猿狒狒。

    他們因急于拯救陷身黑衣教總壇的萬裡瘋俠程百康,竟如風掃落葉般連闖黑衣教十幾處關卡,長驅直入徂徕深山。

     他們因追殺敵人,而被誘入這座“一夫當關,萬夫莫敵”之險峻峽谷。

     這時,玉麟情知中計,但前後均被滾木擂石所封,萬支火箭,又密密麻麻的射下,谷中草木燃燒,頓時濃煙翻騰,火舌飛舞,幾成火海一片! 蘇玉嬌揮動兩柄青霜,籍著身法輕功,檔訪躲石,閃展騰躍,已香汗淋漓,嬌靥失色! 玉麟仗著掌勁加風似浪,排拒著火箭滾石,應付尚可自如,狒狒等來穿去,也不至于吃虧。

     然而谷底火勢遍燃,快已然落腳之處,饒是玉麟藝高膽大,處此進退維谷,上下不能的絕境,也不免心中發起毛來! 按說以玉麟和狒狒的輕功,由此谷底串上山頂,實非難事,可是他乃至性之人,怎肯将蘇玉嬌甩在火海中受死?倘要把她帶著上縱,如無火箭滾石之顧忌,尚可辦到,然而眼下情況,豈能讓他如此做去呢? 正在此時,蘇玉嬌的一件大紅鬥蓬,已被火燃數處隻聽他焦急的喊道:“麟弟!你趕快逃命吧,我快要支持不住啦!” 玉麟見此情狀,心痛欲裂,血脈資張,送忙說道:“蘇姐姐,趕快把那件鬥篷甩掉,你再支持一會,我要冒死一試!” 說著,複又高聲喊道:“狒狒往兩邊上去,殺跑他們,快!” 白猿狒狒乃千年異獸,靈性過人,領會玉麟之意,厲嘯一聲,山谷響應,電光也似,直向舉頂飛去。

     這畜牲可能亦是怒火已極,隻聽一片慘嚎起處,人影飄飄,紛紛向火海中堕落! 頓時火訪,滾木,擂石,稀掉下來,良機一瞬,玉麟奮起神威,一把抓住蘇玉嬌的左臂,足尖向峰壁一點,龍吟似的長嘯一聲,左臂伸張,直如一隻白鶴,閃電似的向峰嶺飛上。

     眼看即将縱上山峰,忽的一塊巨石當頭壓下,玉麟臨危不亂,右肩微側,左臂上下揮動,把一個直線上縱的身形,連帶著蘇玉嬌的纖軀,在半生裡硬生生打了一個折,那塊下壓巨石,正擦身而過。

     就在巨石擦過的電光石火間,他右足尖竟在下堕之石塊上微微一點,藉物用力,便輕飄飄的落在山峰之上。

     他這等輕功,簡直是非人所能,怎不使遠看的黑衣教人,瞠目咋舌! 玉麟落腳之處,敵人已被狒狒全部掃除,故而未逢阻擋。

    他将蘇玉嬌輕放地上,縱目四下一掠,已無敵蹤,籲了口大氣,暗道“好險!” 白猿狒狒把山頂施放火箭擂石之人,正自追殺得豕突浪奔,哀嚎不絕,玉麟恨透了黑衣教的歹毒作風,是以也不制止,幹脆放手由它作去! 蘇玉嬌驚魂甫定,從地上站起,長劍入鞘,幽幽一歎,便一頭撲在玉麟懷中。

     于是—— 兩個身體膠著在一起,四隻臂膊緊緊的纏繞著,四片火熱的嘴唇也合攏了,竟發著「啧啧”之聲…… 大地在沉淪,宇宙萬物似已不複存在…… 山風呼嘯,松濤簌簌,黑暗中隻有兩個擁抱如膠著的人影。

    真個是:隻要兩心相印,無月無光何妨? 他們絕處逢生之後的快樂,竟忘記了一切,似亦忘記了大敵當前,虎狼環伺! 霍的一聲報警厲嘯,把兩個沉醉在愛之海裡的年輕人,蓦然驚醒! 從亂石堆中,悄擇聲息的走出兩個幽靈似的魔影,掩至玉麟身後四丈遠處,倘非那聲白猿報警,使他途将蘇玉嬌軟玉溫香的橋軀推開,極可能雙雙在愛情的海洋中,而被驚濤駭浪吞沒! 那兩個鬼魅般的人影,似已看清對方已自驚覺,乃将迅速掩進之勢,倏然停下,隻聽一陣鬼哭狼嗥似的“桀桀”怪笑,震蕩得松濤簌簌,山峰迥響! 笑聲戛然中斷,但見兩個魔影中,一人緩緩向玉麟和蘇玉嬌走來,約近兩文之遠,複又停住。

     蘇玉嬌驚呼出聲,面色倏變! 白猿秀士玉麟,已經看清來人之一,正是仇人黑衣教主褚呈祥,并不以為怪。

    怪的是那心狼手辣的褚呈祥,兀自老遠站下,而行進前的卻是一個滿頭紅發被散,紫膛臉,尖下巴,鷹腮環目的奇裝異服怪人。

     怪人停下身來之後,對玉麟和蘇玉嬌掠過不屑的一眼,複又縱聲狂突起來。

    笑聲中力充沛,震人心弦! 笑聲一直不停,而且愈來愈烈,玉麟甚感詫異,不知這怪人狂笑不止,是何用意? 笑聲忽而高昂,忽而低沉。

    高昂時,如怒濤駭浪,潮湧排岸,萬馬行空;低沉時,如潺潺溪流,鳴鳴咽咽。

    又如孀婦夜歎,如泣如訴,無限幽怨! 大約笑過盞茶時間,玉鱗猶自摸不清這怪人,究竟是在搞什麼鬼名堂?心想:你能笑,幹脆叫你笑夠,再送你到鬼門關不遲。

     忖念間,無意中掠了身旁的蘇玉嬌一眼,隻見她面容慘白,兩手微微顫抖,額上豆大汗珠,滾滾而下。

    雙目緊閉,上齒緊咬著下層似是在拚命運功,抵禦一種外力的襲擊。

     玉麟睹狀,心中駭然,已目憬悟:原來紅發怪人的狂笑,乃是一種傷人的無形功力! 半點不假,紅發怪人,此時正是施展他苦修數十年而成的“蝕魂毒音”。

     他這“蝕魂毒音”,至為歹毒。

    是用内家功力,将蓄煉于丹田之内的一種純陰毒氣,藉聲音送出,傷人的程度如何,乃決定于煉此毒功之人的内力修為;内功愈高,傷人愈重。

     然而,這并不是絕對的,而是也要看被襲擊之人,内功深淺而決定之。

    内功深,則抵抗力強,受傷則輕,反之則重。

    可是内功已臻大乘化境之人,則此“蝕魂毒音”,便完全失去作用。

     這種“蝕魂毒音”,一經震入耳膜,受襲之人,直如萬蟻鑽心,逐漸五内碎裂,終則化為一灘濃水,屍骨不見,可以說歹毒已極! 蘇玉嬌幼受庭訓,複經黃山老尼——無極大師,十年浸淫,内功修為,已可列為江湖上二流高手,因此,她在初聽毒音時,尚不知覺,但不一會便感不妙,如非及早運功抵拒,此時恐已難逃一劫。

     饒是如此,此刻,已漸感内力不支,毒音攻向内腑,心中難受已極!然而,她情知這是生死關頭,絕不能稍懈。

    否則,必不堪設想! 玉麟睹狀,雖則心焦如焚,但當此生死關頭,又不敢驚擾她。

    否則,她正運功吃緊之時,一經驚擾,很可能走火著魔。

    可是總不能眼看她那痛苦的神情,讓其忍受下去? 情急智生。

    他疊忙掏出“萬應靈丹”,捏了一粒,将蘇玉嬌緊咬的牙關撬開,送進她的櫻唇。

     那知這一來,反使蘇玉嬌正在吃緊關頭,松了一口真氣嬌軀一晃,便癱瘓的倒在他懷中,以已昏迷過去;然而,正因如此,才保全了她的生命。

    這是後話,此處擱下不提。

     且說玉麟一見蘇玉嬌昏迷過去,情知受傷嚴重。

    悲嘯一聲,招來狒狒,示意它守護,自己則縱撲紅發怪人,一出手便是“金風送爽”,凜冽寒風,迳自撞去。

     紅發怪人正自施展毒音,突見玉麟躍身撲上,一出手就是萬鈞勁力襲至,心中一愕。

    暗道:“這小子敢情是臨死拚命!他那裡會知道眼前少年,是一位疊遇天緣人力而造成一朵武林奇葩,“蝕魂毒音”對其根本毫無效果呢! 紅發怪人心中忖度,腳下可不停留。

    在感到玉麟掌風奇寒怪異的刹那,挫腰,瞪腳,“平步青雲”拔起三丈多高。

    半空裡一式“鹞子翻身”,頭下腳上往旁飛出老遠,然後“玄鳥劃沙”,飄然落地。

     玉麟自出道以來,雖則疊遇高手,然而具有這等輕巧高超身法的人,這還是第一次遇到。

    是以,一招未中,心下微凜。

     然而他豈肯讓他輕易脫逃?随擰腰,長身,急如旋風似的複又追撲而上。

     紅發怪人身形甫落地面,見玉麟複又撲來,且在半空中竟能向其呼呼劈出勁力萬鈞的兩掌,這種超人武功,幾曾見過? 他那敢硬接,疊将身形往旁滑出一丈,讓開來勢,默運毒功,力聚雙掌,待玉麟身軀落地,暴喝一聲,蓦起發難,“推波助瀾”揮出兩掌。

     勁風中挾著奇臭難聞的氣味,排山倒海般向玉麟撞到。

     玉麟此時已然怒極,自顧不了那麼許多。

    疊忙摒住呼吸,運足九成真力,招化“推窗見月”,迎拒紅發怪人劈來掌勁。

     “轟隆”一聲大響,兩股勁風相觸,空氣回旋中沙石亂迸,林木搖動。

     紅發怪人悶哼一聲,一條身子像斷了線的風筝,飄飄搖搖往後飛去。

    玉麟身軀微晃,原地未動。

     玉麟正自錯愕對手何以竟會如此不濟?卻瞥見那紅發怪人飄飛的身影落地後,接著又是幾個起落,便脫離了他的視線,沒入黑暗中。

     嘿!這老怪敢情未曾受傷?玉麟猶自忖度是否追趕他時,在然瞥攪黑衣教主褚呈祥還未離去,随即反身躍回,幾個起落,來到蘇玉嬌原來倒卧之處,環顧一遍,不禁大駭! 此時,不但蘇玉嬌人影已杳,黑衣教主亦失去所在,而守護蘇玉嬌的白猿狒狒,竟亦不知去向? 山風嘯嗷,星光黯淡,晨曦微露中,使伫立于山峰上的這位白衣少年,感到一陣空前未有的悲傷,迷惘與孤獨,撲籁籁落下兩行英雄之淚! 白猿秀士玉麟正在萬分悲怆,迷惘之時,天已初露曙光。

    空山寂寂,他已不知何去何從?…… 忽然,他竟引吭長嘯起來,想藉以發洩胸中塊壘,那知在一陣山響谷鳴,餘音迥蕩未絕中,隐約傳來白猿狒狒的厲嘯。

     那嘯聲雖然極低,極遠,然而,玉麟的耳目何等靈敏,已自辦清嘯聲方向,心中一喜,疊忙施展絕頂輕功,流失也似,迳向嘯聲急馳而去。

     也不知跨過多少條深澗,越過幾許峻嶺高峰?那嘯聲已越來越近,但是仍然看不見狒狒的影子! 玉麟在急馳間,驟聞身前不遠處,呼噜聲響,仿佛雷鳴,似為一道水勢湍激的澗流。

    于是急縱前去一看,果然所料不錯! 此時,已紅日東升,視野清晰。

    但見面前深澗橫阻,闊約廿幾丈,水勢出高處下瀉,洶湧如萬馬奔騰。

    兩岸陡削,蔚為奇觀! 深澗對面竟是一座高聳入雲的絕壁。

    玉麟正自審度眼下形勢,狒狒的嘯音又從削壁的那邊傳來。

     他對于狒狒性情至為透澈,如非遇到強敵與急難,絕不會有此厲嘯。

    是以,焦急中真氣凝聚,施展開“淩空虛渡”無上輕功,直向對岸飄去。

     隻是電光石火間,他已點足對岸削壁上突出的一塊岩石,然後一提丹田,真氣複聚,兩肩微晃,雙臂伸張,一式“鴻飛九天”,像隻白色大鳥般向壁頂飛去。

     他雙足剛剛著于峰巅,便一眼看見山峰那邊的半腰中,赫然一座規模宏大的莊院,心想那必是黑衣教總壇的所在地——飛雲堡? 果然,他這猜想正确,狒狒的嘯聲,又自堡内響起,而堡内亦人聲沸騰,喊殺震天! 他已無暇細顧,縱身躍起,就在這時,蓦的身前綠影一閃,從一塊岩石後面,走出一位中年婦人,向他盈然一笑。

    于是個将縱起的身形,複又落下,定神略一打量,已認出綠衣婦人,正是身居黑衣教護法之職的笑菩薩楊金萍。

     這時笑菩薩楊金萍見玉麟停身站住,乃向前走了幾步,裣衽為禮道:“少俠别來無恙?本護法已在此恭候大駕多時。

    ”說罷,複又一笑! 玉麟暗自咕啜道:這婦人真奇怪,既為黑衣教護法,與已水火難容,怎的全無敵意?而且見面就笑?噢!是了,她不是掉号笑菩薩嗎?怎的如此糊塗:她這笑容,自是一種習慣,很可能是笑裡藏刀哩! 想至此,戒備之心陡生,面色肅然,不容反問道:“不知夫人等侯在下意欲何為?倘系奉命在此阻擋在下行動,那就快請遞招吧?不然,也請夫人讓開去路,在下要救人。

    ” 楊金萍依然從容笑道:“少俠請稍安勿燥,本護法有言相告……”行說間,流目四顧一下,接道:“敢問少俠和玉面雙傑徐世憲大俠,究竟有無關系?” 玉麟對她這種問話,心中甚感詫疑,暗忖這婦人太以令人不解,何來見面就問自己與徐世憲有什麼關系?難道古墓中拜那已死的徐世憲為師之事,确已被她知道了不成?她既然相問,自必與徐世憲亦有關連,這裡邊定有重大原因。

    于是稍一沉吟,随答道:“在下曾經見過徐世憲大俠一面,至于有何關系,此時在下有急務要辦,不便相告,請夫人讓路吧!”說看就要往前躍去。

     楊金萍條然面現錯愕,疊忙攔住玉麟前躍之勢,急道:“請問少俠貴庚幾何?真的見過徐大俠之面嗎?” 玉麟焦急異常,覺得這婦人老是對自己問一些毫無義意的事,實在-嗦,随不耐的道:“在下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