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搜漸台宛市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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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和,燒作室門,斧敬法闊,大呼曰:“反虜王莽,何不出降。

    ”火及掖庭承明,黃皇室主所居也,室主焚死。

    莽避火宣室前殿,火辄随之,宮人婦女啼呼曰:“當奈何。

    ”時莽绀袀服,帶玺韨,持虞帝匕首,天文郎按拭于前,日時加某,莽旋席随鬥柄而坐曰:“天生德于予,漢兵其如予何?”莽時不食,少氣困極矣。

     三日庚戌,晨旦,群臣抉掖莽,自前殿南下椒除,西出白虎門,就車之漸台,欲阻池水。

    猶抱持符命、威鬥,公卿大夫、侍中、黃門郎從官尚千餘人随之。

    王邑晝夜戰,疲極,士死傷略盡,馳入宮,展轉至漸台守莽。

    軍衆入殿中,呼曰:“反虜王莽安在?”有美人出房曰:“在漸台。

    ”衆兵追至,圍數百重。

    台上亦備弓弩,稍稍夭盡,無以複納,則短兵接戰,王邑■恽等戰死,莽入室。

    下時,衆兵上台,王揖、趙博、苗沂、唐尊、王盛、王參等皆死台上。

    商人杜吳殺莽,取其緩,校尉東海公賓就,故大行治禮,識天子绶,因問吳绶主所在,曰:“室中西北販間。

    ”就趨往斬其首,軍人分裂莽身,支節肌骨,數十人脔切分之。

    公賓就持莽首詣王憲。

    憲自稱漢大将軍,城中兵數十萬屬焉。

    止宿東官,妻莽後宮,乘其車服。

     六日癸醜,李松、鄧晔入長安,趙萌、申屠建亦至。

    以王憲得玺绶不辄上,多挾宮女,建天子鼓旗,收斬之。

    傳莽首詣宛,更始懸其首于市,百姓共擲擊之,或切食其舌。

     是月,拔洛陽,生縛王匡、哀章,至,皆斬之。

    先嚴尤、陳茂降劉望,望以嚴尤為大司馬,陳茂為丞相。

    十月,遣奮威大将軍劉信擊殺望,并誅嚴尤、陳茂。

    岑彭從朱鲔擊揚州,格殺李聖,孔仁将其衆降。

    天下悉歸漢矣。

    更始将都洛陽,以光武行司隸校尉,使前整修宮府,于是置僚屬,作文移,從事司察,一如舊章。

    更始定都,遂以劉賜為丞相。

     卻說申屠建嘗事崔發學《詩》,建入長安,發投降見建,猶時時稱說符命,建恐惑衆,送發詣丞相府。

    劉賜問曰:“汝莽所封說符侯也,新井、石午等事,果天告帝符,抑亦人為之?”發不語,賜曰:“汝以善解說符命取封侯,今不直對,先斷汝舌。

    ”左右擒倒,毀其齒,發急曰:“大抵皆取富貴者所為耳!一時附和,實繁有徒,人皆為之,吾敢不為耶?”賜曰:“然則莽起九廟時,莽與汝富貴已極,汝與張邯何複谀之,以為宜崇其制度,令萬世後無以複加,糜有用之财,死無辜之衆,徒竭肌髓,無益名,亦樂為之,又何意也?世間諸佞小人,侮聖人之言,為斯文之玷,若谷永、張禹、楊雄、孔光之徒,生用不榮,死猶遺臭,今劉歆、哀章、張邯等,已就誅戮,死将及汝,鬼如有靈,為問永、禹、雄、光等曰:‘寵祿幾時,富貴安在?’雖漢室當衰,故有妖孽,然汝與數輩,皆号為儒者,死或有靈,亦知愧悔否?”發大哭,叩頭乞命。

    賜曰:“天地之大,何難容汝?但汝素有虛名,為德之賊,不斬汝,恐小人得生,又将逞其故态,搖唇鼓舌,以惑天下,且令人謂讒佞竟無慘報,殊不足以示後世也。

    ”遂拖赴市曹行戮。

    史谌、王延、王林、趙闳亦降而見殺。

     初,諸假号兵人人望封侯。

    申屠建既斬王憲,又揚言三輔人大黠,共殺其主,于是吏民惶恐,皆哄去屬縣屯聚,建等不能下。

    乃傳送乘輿服禦,又遣中黃與從官,奉迎遷都。

    二年二月,更始自洛陽而西。

    時三輔吏士東迎更始,見諸将過,皆冠帻而服婦人衣,諸于繡裾,莫不笑之。

    時有知者,以為服之不中,身之災也,恐禍及,奔入邊郡避之。

    及見司隸僚屬,皆歡喜不自勝,老吏或垂涕曰:不圖今日複見漢官威儀。

    ”由是識者皆屬心焉。

    更始到長安,下诏大赦,非王莽子,他皆除其罪。

    故王氏宗族得全,三輔悉平。

     初,王莽敗,唯未央宮被焚,其餘宮館一無所毀,宮女數千,備列後庭,自鐘鼓、帷帳、輿辇、器服、太倉、武庫、官府、市裡,不改于舊。

    更始居長樂宮,升前殿,郎吏以次列庭中。

    更始羞作,府首刮席,不敢視。

    諸将後至者,更始問:“擄掠得幾何?”左右待官皆宮省久吏,各驚相視。

    李松與趙萌說更始,宜悉王諸功臣,朱鲔争之,以為高祖約非劉氏不王。

    更始乃先封宗室,太常将軍劉祉為定陶王,劉賜為宛王,劉慶為燕王,劉歙為元氏王,大将軍劉嘉為漢中王,劉信為汝陰王,王匡為比陽王,王鳳為宜城王,朱鲔為膠東王,衛尉大将軍張印為淮陽王,廷尉大将軍王常為鄧王,執金吾大将軍廖湛為穰王,申屠建為平氏王,尚書胡殷為随王,柱天大将軍李通為西平王,五威中郎将李轶為舞陰王,水衡大将軍成丹為襄邑王,大司空陳牧為陰平王,骠騎大将軍宗佻為颍陰王,尹尊為郾王。

    唯朱鲔辭曰:“臣非劉宗,不敢幹典。

    ”遂讓不受。

    乃徙鲔為左大司馬,劉賜為前大司馬,使與李轶、李通、王常等鎮撫關東。

    以李松為丞相,趙萌為右大司馬,共秉内任。

     更始欲令親近大将循河北,未知所使,劉賜言:“諸家子獨有文叔可用。

    ”大司馬朱鲔等以為不可。

    更始疑不決,賜深勸之,乃拜光武為破虜将軍,行大司馬事,待節北渡河,鎮慰州郡。

    未知如何,下文再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