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收郦生智借張良

關燈
郦生宿酒未醒,披衣出見。

    王德稱頌沛公之德。

    因曰:“某已薦先生為别駕矣。

    先生有此抱負,未遇真主,吾觀沛公,定成王業,何不往而從之?”郦生曰“某聞沛公雅大度,而見賢士多慢侮,恐不以禮接,則狂道從人反取辱矣!”德曰:“先生素有機變,何不抗禮往見,以觀其志?”生曰:“侯之言是也。

    ”遂同邑令來見。

     沛公方倨床,使二女子洗足,郦生入内,長揖不拜而言曰:“足下欲助秦以攻諸侯乎?欲率諸侯破秦乎?”沛公見郦生老耄,且言語遽峻,乃罵曰:“豎儒!天下苦秦苛法久矣,吾奉懷王命,乃由西路伐秦,以誅此無道,何為助秦耶?”生曰:“足下既欲伐秦,以誅無道,是欲舉義兵以服天下也,豈可倨見長者而待人以無禮耶?若如此,則賢士去,而無與其謀,何足以驅逐天下也?”于是沛公辍洗攝衣,即延郦生以上坐,謝之曰:“适來不知先生遽到,有失迎侯,休怪休怪!”于是郦生先說六國縱橫,後言秦皇無道,口如懸河,滔滔不絕。

    沛公大喜,又問伐秦之計,郦生曰:“以糾合之衆,收散亂之兵,不滿十萬,今欲徑入強秦,此所謂驅羊群入虎口者也。

    夫陳留天下之沖,四通八達之地。

    城中所積糧甚多。

    見今太守陳同守把,某往說之;若進得陳留以為根本,招集軍馬,然後乘機以破關中,此為上策。

    ” 沛公即遣郦生入陳留。

    陳留令素與郦生善,聞郦生至,遂接入後堂,設酒閑叙。

    生曰:“良禽相木而栖,賢臣擇主而佐。

    方秦失政,諸侯并起,某假酒為狂,遍求真主,未得其人。

    昨見沛公隆準龍顔,豁達大度,行仁義之師,布寬厚之政,西行伐秦,郡邑望風歸附。

    賢侯守此孤城,又當沖要之地,倘他兵忽至,以強淩弱,城破民逃,徒延頸受死,失此機會,甚為可惜。

    賢侯三思之!”陳同低首沉思曰:“先生之言,極是有理。

    但食秦之祿,不忍叛秦。

    ”郦生曰:“二世殘暴,天下切齒。

    武王伐纣,四海歸心,聞誅獨夫者纣也,未聞弑君也。

    二世今之獨夫也,何為之叛秦耶?”陳同聞生之言,即起謝更衣,同出城來迎接沛公。

    沛公同蕭何、曹參百十人進城,陳同出城,設宴款待。

    屯住一月,招徕各處人馬,增添五萬餘衆。

     沛公深喜,以為得郦生之助也,因召生謝曰:“自會先生以來,下陳留,招士卒,積糧儲,此不朽之功也。

    ”遂封為廣野君,令常在左右,以匡不及。

    生曰:“某蒙足下之愛,情好雖日密,未足以建立奇功,為破秦之明輔也。

    适此地有一人,乃經濟之才,天下之士,湯之伊尹,周之呂望也。

    若得此人,匡輔足下,何愁秦之不破也?”沛公便起問曰:“此人是準?”生曰:“乃韓國人,姓張名良,字子房,五世相韓。

    會受異人之術,每欲為韓報仇,奈韓國初立未久,尚未舉動耳。

    若此人歸附足下,錦上添花,美中之美也。

    ”沛公曰:“此人既相韓,如何肯來?”生曰:“某有一計,誘張良來見,卻以美言挑之,務要歸附。

    ”沛公曰:”計将安在?”生曰:“足下可修書差人,隻說即今起兵伐秦,為諸侯報仇,但缺糧草為軍需,欲問韓王借糧五萬石。

    他若無糧,必令子房來見,其計可成矣。

    ” 沛公就令郦生為使,持書不日來到韓國,入城見韓王,将沛公書呈上。

    書曰: 楚征西大将軍沛公劉邦奉書韓王殿下:伏以始皇無道,并合六國。

    二世殘暴,罪惡貫盈,百姓嗷嗷,恨入骨髓。

    今統大軍,布告天下,仗義除殘,以雪世憤。

    但軍行百裡,日費萬金,所急者惟軍需耳。

    鄰近郡邑,十室九空,無處假借。

    敬遣使郦生,其借糧五萬石,破秦之後,加倍償還。

    幸念讨罪之師,早賜發下,以濟急用。

    臨楮懇切,萬惟垂照。

     王覽書,與群臣計議:“韓目為始皇所滅,今方初立,自費尚缺,豈能濟人也?”群臣曰:“沛公奉懷王命伐秦,實天下之公也,借糧五萬石,雖不能足其數,亦可與其半耳。

    若通無所與,恐傷大義。

    幸王思之!”王正在憂疑間,張良出班進言曰:“且管待來使,容臣往見沛公,自有方略。

    ”群臣大喜。

    未知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