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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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眼一翻,暗暗冷笑說道:&ldquo不要臉的東西,吹了半天,到頭來還是要占我便宜。

    &rdquo 一面冷笑,一面足下斜跨三步,站向尉遲景的右側。

     &ldquo鐵掌笑仙翁&rdquo尉遲景的右眼,早于三十年前,毀在&ldquo三奇羽士&rdquo南門衛&ldquo天罡指力&rdquo之下,公羊壽往他右邊一站,等于避開了他的視線,故而足下一旋,轉過身來。

     公羊壽再繞半圈,又往對方身右站定。

     尉遲景自是急不容緩地,趕緊一轉身子。

     一連三四次,尉遲景再也忍耐不住地,怒聲喝問道:&ldquo公羊壽,你這算是什麼路數?&rdquo 公羊壽兩眼一瞪,聳聲狂笑地,接口說道:&ldquo你既能恬不知恥地搶占中央有利位置,就不能容我,也複占些便宜,先向你防守死角,攻上三招了嗎?&rdquo 尉遲景被說得面上一紅,揚眉含怒說道:&ldquo慢說你公羊壽攻我三招,就是三十招,尉遲景也未必會接架不住,傷在你的掌下!&rdquo 公羊壽怪笑說道:&ldquo你可不要後悔!&rdquo 尉遲景暗一皺眉,卻又不能說了不算,隻有硬硬頭皮冷笑道:&ldquo&lsquo寰宇九煞&rsquo,向來笃守諾言,說一不二!&rdquo 公羊壽答了聲&ldquo好&rdquo,跨步飄身,欺到尉遲景右側,雙掌齊圈,一招&ldquo懶虎伸腰&lsquo,用足了十成功力,向外推去。

     &ldquo鐵掌笑仙翁&rdquo尉遲景既然受激不過,發下狂言,自不能有所畏怯,遂提聚畢生功力,盡注右臂之上,一式&ldquo雲龍抖甲&rdquo,迎拒公羊壽兩股力足崩山的掌風罡氣。

     巨響起處,聲震長空,餘勁激蕩,四散橫卷,聲勢好不驚人,引起了正邪雙方,一片贊歎之聲! 但以一臂之力,硬接公羊壽雙掌猛擊的尉遲景,卻又大大的吃了一次苦頭。

     他的内家掌力,本不比公羊壽稍差,但以一掌敵兩臂,自然略覺相形見绌,故雖足下未動,身形未晃,一條右臂,卻被公羊壽所發似剛卻柔,介于内外掌力之間的&ldquo霹靂神掌&rdquo,震得酸麻無力,心頭好不驚煞。

     &ldquo恨天翁&rdquo公羊壽所以能在最近二十多年中,稱雄武林,獨樹一幟,與他這種迥異平常,自成一家的&ldquo霹靂神掌&rdquo大有關系。

     &ldquo寰宇九煞&rdquo埋首邊荒,不敢妄涉中土已三十年,自是不會知道公羊壽所學所練,藝宗何派。

     &ldquo陰陽雙魔&rdquo也是狂傲托大,目空一切,除了&ldquo釋道雙絕&rdquo,以及昔年列名的&ldquo雲霧三兇&rdquo的&ldquo雲霧仙客&rdquo範龍生之外,連對&ldquo毒手天尊&rdquo祝少寬也是沒有放在眼内。

     &ldquo恨天翁&rdquo公羊壽雖是武林中一流高手,&ldquo陰陽雙魔&rdquo也決未對他加以絲毫注意。

     于是,這&ldquo鐵掌仙翁&rdquo尉遲景吃了暗虧之舉,近在台下的一幹群邪,卻是無人看出。

     尉遲景不敢形諸神色,一面暗運真氣,使左臂迅速複元,一面又向公羊壽冷笑說道:&ldquo公羊壽,你這雙掌之力,并不比老夫單臂一抖強過多少!&rdquo 公羊壽哈哈大笑道:&ldquo尉遲景,你少在别人面前打腫臉兒硬充胖子,免得我二次出手,你不好意思不接,竟冤冤枉枉的丢了老命!&rdquo 尉遲景聞言,不由臉上一紅。

     公羊壽又複縱聲狂笑說道:&ldquo尉遲景,你大可放心運氣活血,使右臂恢複原狀,然後再和我痛痛快快地打上一架,何必大言不慚,自找沒趣?&rdquo 尉遲景被對方譏刺得愧恨交進,咬牙怒哼一聲,果然不再隐諱地,默默運氣行功,以便右臂複元之後,再和公羊壽決一死戰。

     離開較技台不遠的一幹群邪,至此才看出情形不對,一個個面帶驚疑地,齊将目光向台上投來。

     大約不到一盞熱茶的工夫過後,尉遲景吐了一口長氣,倏地擡頭,向公羊壽獰聲狂笑說道:&ldquo公羊壽,你錯過了一次大好機會,不覺得可惜麼?&rdquo 公羊壽兩眼一翻,神色間,充滿了不屑意味,曬然說道:&ldquo你方才誇口,可以由我在你右側,先攻三十招,如今剛隻一招,你已經消受不了,足見所謂的&lsquo大好機會&rsquo,好像還多得很呢!&rdquo 尉遲景聞言一楞,久久開口不得。

     因為,他雖是兇名早著,暴戾成性,但&ldquo寰宇九煞&rdquo之名,卻也不能被人當着四海八荒,正邪二道,為數不下百餘的英雄豪傑面前,砍了招牌。

     既不能食言反悔,又不敢真正地讓公羊壽再攻二十九招,尉遲景遂好生作難地,木然呆立當地。

     公羊壽這才歎口氣道:&ldquo尉遲景,你雖是魔道之中的巨憝大奸,但尚愛惜名頭,足見尚具人心,方才已吃大虧,算是薄懲,我們如今且從頭再來,各憑實學,正式打上一陣。

    &rdquo &ldquo鐵掌笑仙翁&rdquo暗暗舒了口氣,目注公羊壽問道:&ldquo你自願放棄那二十九招了?&rdquo 公羊壽怪笑一聲道:&ldquo占便宜隻能一次,常言道:&rdquo得意不宜再往&lsquo,多了就會乏味,尉遲景,你且把你一雙鐵掌上壓箱底的功夫,完全抖露出來,和我打上一架,公羊壽即使不敵,死在當場,也會心頭舒坦,毫無所憾地九泉瞑目!&ldquo尉遲景雙眉微挑,臉上神色連變,終于仰面向天,發出連續不斷的一陣哈哈大笑。

     但他這陣笑聲,略為平和,不再像先前那樣桀骛暴厲。

     公羊壽眉頭軒動,心中暗喜。

     &ldquo毒手天尊&rdquo祝少寬則眉頭一皺,有種不祥預感,漸起心中。

     這時,&ldquo七柔陰魔&rdquo楚綠珠鼻孔中,又複冷笑幾聲,滿面鄙夷神色。

     尉遲景笑聲早落,人已退出七尺,一反常态地,搶往下首站定,雙手抱拳,神情開朗已極地,向公羊壽一拱說道:&ldquo公羊老哥,尉遲景這廂候教。

    &rdquo 公羊壽也複肅容長揖道:&ldquo尉遲兄不用客氣,你我就此開始吧!&rdquo 兩人再次對拜一拜?各自拿樁穩勢,亮開起手招式,擡腿跨步,活開身法,繞台走了兩圈,公羊壽猱身斜掠而上,橫截住尉遲景去路,一式&ldquo單掌開碑&rdquo,迎面劈出。

     &ldquo鐵掌笑仙掌&rdquo尉遲景大喝一聲:&ldquo看招!&rdquo身形猛挫,後退八尺。

     公羊壽這一招原是問路,見尉遲景不接即退,遂毫不猶豫地一探左臂,變成&ldquo雲龍三現&rdquo,一招三變,回環不絕,令人莫測虛實。

     尉遲景微微一笑,輕松已極地右掌往外一吐,施展&ldquo擒龍手&rdquo法,連封帶拿,亦守亦攻。

     &ldquo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rdquo,尉遲景這一招,正是克制&ldquo雲龍三現&rdquo的最佳手法。

     公羊壽立刻甩肩撤掌,身形半旋,右臂借勢揮起,一式&ldquo琵琶三疊&rdquo,帶着三股勁風,分往對手小腹、兩腰,三處要害撞去。

     公羊壽在這一招&ldquo琵琶三疊&rdquo上,至少已運用了七八成内家真力,故而掌招未到,勁風已至。

     尉遲景眉頭一軒,抖手一招&ldquo手揮五弦&rdquo。

     雙方招術往外一遞,掌與掌之間還相隔一尺多距離,&ldquo蓬蓬蓬&rdquo三聲巨震,已如平地焦雷般淩空暴起。

     掌與掌雖未接實,透掌撞出的強猛勁風,已是如此驚人地,震得四谷回響,&ldquo隆隆&rdquo不絕。

     &ldquo鐵掌笑仙翁&rdquo尉遲景和&ldquo恨天翁&rdquo公羊壽,齊都不能自主地,上半身微微往後一抖,目光交接,面上俱都現出一絲欽佩之色。

     &ldquo恨天翁&rdquo公羊壽雙掌一錯,身随掌走,自右往左盤旋。

     &ldquo鐵掌笑仙翁&rdquo尉遲景則自相反方向,矮身猛沖過來。

     台上面積,也不過是數丈見方,腳步方自活開,兩人即已見面。

     這一次,尉遲景搶先發難,離開尚有甚遠,癡肥而臃腫的身子突然由台上縱起,淩空作勢;一式&ldquo鷹翻雕擊&rdquo,右掌蓄足了十成功力,斜向公羊壽頭預拍下。

     這一招勢疾力猛,遂使&ldquo恨天翁&rdquo公羊壽不敢大意地,施展開看家絕藝,&ldquo霹靂神掌&rdquo中威力極強的&ldquo晴空霹靂&rdquo,舉掌往上迎去。

     &ldquo砰&rdquo然巨震響處,其聲猶比先前強過數倍,餘勁激成狂飙,疾往四面猛卷,離開較技台足有十多丈的峭壁垂藤,竟也被吹得飄飄蕩蕩,威力好不驚人。

     淩空猛擊的尉遲景,自然不可避免地,被反震之力,彈起達丈餘之高。

     公羊壽也承受不住巨大的壓力,全身往後一翻,&ldquo砰&rdquo然跌坐台上。

     在掌力上,皆有特殊造詣的正邪二翁,這一掌硬拼,又複棋逢敵手,不禁越發激起了滿腔豪氣。

     一個身猶在空;一個尚未站起,但不約而同地,齊齊發出一聲震天狂笑。

     笑聲未止,兩條人影又自淩空再合,巨響也再度響起,于是,笑聲巨響,循環不絕地震蕩着整座&ldquo離魂幽谷&rdquo,使谷中正邪群豪,漸漸悚然變色。

     原本表情冷漠,對尉遲景頗有不屑之色的&ldquo陰陽雙魔&rdquo,也因這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猛鬥力搏,硬拆硬架,及令人怵目驚心的淩厲聲勢,觀感大改地肅容凝目起來。

     其他之人,更是不分正邪,俱都又驚又佩,又複暗暗擔心,各自眉頭緊蹙,預作萬一準備。

     笑聲、巨響,由弱轉強,再由強轉弱,沒有人還能記得,這正邪二翁,究竟已硬拼了多少掌。

     &ldquo笑仙翁&rdquo的飛騰撲擊掌力,向是最擅勝場。

     &ldquo恨天翁&rdquo既稱&ldquo恨天&rdquo,他的舉掌上擊,威力也較在任何角度發力,更為威猛。

     這是巧遇地是天造地設的一雙旗鼓相當的對手。

     他們已拼得氣喘如牛,汗出如雨,經常會一個由半空中摔了下來,一個被震得在台上連翻兩個跟鬥。

     但是,他與他的面上卻帶着豪爽笑容,雖已腳步艙踉,眼花缭亂,猶自聲嘶力竭地,笑着!拼着! 終于,雙雙在拼完盡力一掌,雙雙笑出半聲,内腑中的翻騰血氣,便自無法抑制地,奪口噴出。

     &ldquo砰砰&rdquo兩聲,一位恨天翁,一位笑仙翁,也告同時倒地。

     這時,六條人影,電射而至。

     來自群俠方面的,計有崆峒掌門黃葉道人,&ldquo流雲仙子&rdquo謝逸姿,以及風流倜傥的獨孤策等三位。

     來自群兇方面的,也是三人,這三人來勢,快疾無倫。

    是&ldquo毒手天尊&rdquo祝少寬,及&ldquo陰陽雙魔&rdquo楊叔度、楚綠珠夫婦。

     就在正邪雙方,六個人先後飛登高台的刹那之際,摔倒台上的尉遲景與公羊壽,居然又努力支撐着,坐了起來。

     黃葉道人與&ldquo毒手天尊&rdquo祝少寬雙雙往前一湊,各自伸出一掌,分往自己人&ldquo氣俞穴&rdquo上一按,以本身真氣,緩緩透入受傷者内腑,保住他們僅存的一點真氣,跟着用另一隻手,反向他們腋下一抄,半扶半架地,分别撤到較技台的左右兩側。

     獨孤策意欲轉身,幫助黃葉道人将公羊壽抱回座上,服藥調治。

     &ldquo三陽烈魔&rdquo楊叔度冷冷叫道:&ldquo獨孤策,你趁早給我站着!&rdquo 獨孤策聞言即知,&ldquo陰陽雙魔&rdquo是要親向自己,報複殺女之仇,遂停步轉身,揚眉微笑問道:&ldquo楊叔度,你要我留步,是不是想報殺女之仇?&rdquo 楊叔度臉如寒冰地,冷冷&ldquo哼&rdquo了一聲,正欲說話,一條人影,宛如絕世飛仙般飄墜台上。

     來人正是&ldquo雲霧仙客&rdquo範龍生,他縱登較技高台,便向黃葉道人與&ldquo流雲仙子&rdquo謝逸姿,含笑說道:&ldquo有勞黃葉掌門與謝仙子,且将公羊兄扶歸座上,先行隔體傳功,助他穩住中氣,再複用藥調治,關于這欺世盜名,無恥已極的&lsquo陰陽雙魔&rsquo,交與我範龍生和獨孤老弟應付便了。

    &rdquo 謝逸姿見是他來,自然大為放心地,點頭笑諾,幫助黃葉道人将&ldquo恨天翁&rdquo公羊壽架回座上。

     &ldquo三烈陽魔&rdquo則向&ldquo毒手天尊&rdquo祝少寬微一揮手,等祝少寬将尉遲景抱下較技台後,一抱雙拳,向範龍生怒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