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 鬥妖術黑狗搶人頭 訪高僧毒蛇圍

關燈
平白無故的找我父親為難,竟将我父親的窯搗毀。

    我父親那時已有六十多歲了,受不下這般氣忿,沒幾日就咬牙切齒的死了。

    ”孫癞子一聽少年提起張連升的名字,卻想到十一二歲的時候,曾聽人閑談過燒窯的張連升,法術異常靈驗,時常替人畫符治鬼,不取分文。

    尋常不會法術的人燒窯,每每因誤犯了土煞和窯神,不是窯匠害病,便是窯裡的磚瓦破碎,惟有張連升的窯,那怕架在太歲頭上,也平平安安的出貨。

    隻不知鄧法官是怎生與他為難的。

    當向少年問道:“你父親張連升不是也會法術的嗎,如何被鄧法官搗毀了窯呢?”少年歎道:“若不是我父親會法術,大約姓鄧的也不至找來為難。

    不過我父親雖則會法術,然從來不曾見他在人跟前無端誇耀過。

    便是有人求他去治病,他能推诿的,還是推诿不去,必不得已也不問病家要錢。

    鄧法官素不與我父親相識,我父親也不知道他到浏陽來了。

    他原是醴陵人,前年才到浏陽來。

    究竟到浏陽來幹甚麼,也無人知道。

    專喜在稠人廣衆之中,顯出他的法術來,好象惟恐旁人不知這他會法術似的。

     “他第一次顯法,我也在場。

    記得在去年正月十五,有一個紳士雇了戲班在龍王廟演戲酬神。

    新年無事的人多,看戲的比平時多了幾倍。

    正月間天氣寒冷的,人人頭上都戴了帽子,姓鄧的就拿着各人的帽子顯神通。

    隻見他忽伸手向自己頭上抓下帽子來,朝天舞了幾下,向空中一擲,那帽子脫手就變了一隻烏鴉,展翅在空中盤旋飛舞。

    立在他後面的人看得清切,都仰面觀望,不提防那烏鴉才飛繞了幾轉,各人頭上的帽子,都跳起來,離開各人的頭顱,也變做烏鴉,跟着那隻烏鴉飛個不住,霎時間就有千數百隻烏鴉,在衆人頭頂上飛的飛,撲的撲,日色都被遮得沒有光了。

    看戲的遇了這種情形,不由得又驚訝又歡喜,知道是他使的手段,就争着問他的姓名,于是滿廟的人。

    都知道他鄧法官的神通廣大了。

    烏鴉飛舞了一陣,仍飛回各人的頭上,各顯原形,還是頂帽子。

    是這們到處顯法術,我父親不僅不肯在場和他為難,并存心躲避他。

    每見他來了,就悄悄的抽身走開,到底不知他為甚麼放我父親不過? “去年八月,我父親正在窯棚裡燒窯,隻差一兩日就要出貨了。

    好好的一窯火,突被一陣冷風吹來,登時完全熄滅了。

    這樣駭人的情形,我父親在窯棚裡四十年不曾見過,隻得點起香燭來請師。

    誰知燭剛點着,也被一口冷風吹熄了。

    我父親知道有人暗算,正捉住一隻雄雞,待一撕兩半,姓鄧的卻已先下毒手了,天崩地塌也似的一聲大響,窯已倒陷下來,我父親當時就氣得昏倒在地,直到我父親死後,我到窯棚附近打聽才明白當時的情形。

     “原來那日姓鄧的到他朋友家中閑談,朋友的家就在窯棚對面。

    那朋友忽問鄧法官道:“對角窯棚裡的張連升,你認識麼?”鄧法官搖頭道:“隻聞名不曾見面,聽說他的法術不錯,不知究竟怎樣?”那朋友道:“張連升的法術,是在我浏陽有名的。

    收吓、斷家、催生、接骨,沒一件不靈驗非常。

    你隻看他燒窯四十年,無一次不順利,就可以知道他的法術是浏陽數一數二的了。

    ”那知道這話就觸犯了姓鄧的,不服氣似的說道:“不見得他張連升在浏陽是數一數二的法術,我多久便想瞧瞧他的本領。

    你既這們佩服他,我且和他開個玩笑你看,我借你這床上睡一睡,你躲在大門裡面,偷看對過窯棚裡有甚麼舉動,随時報我知道。

    ”那朋友不知道厲害,見鄧法官仰面睡在床上,就躲在大門裡望着對角窯棚。

    忽見很濃厚的黑煙,突然中斷了,如熄了火的一般,便去到鄧法官床前,報道:“窯裡已不見冒煙了,進火的人現出慌張的樣子了。

    ”鄧法官揮手道:“再去看,看了情形,再來報我。

    ”那朋友看了我父親點燭,又去報告。

    隻見鄧法官張嘴向空中一噓,又教朋友去看,那朋友報說我父親捉了一隻雄雞在手,鄧法官順手拖了一張被單,一面蒙頭蒙腦的蓋在身上,一面說道:“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說時兩腳一蹬,兩手一拉,被單早已撕成了幾塊。

    這邊把被單撕破,那邊的窯便應聲而倒,可惡姓鄧的聽說我父親急得昏倒在地,還跑出來遠遠的指着向那朋友挪揄道:“原來你浏陽人數一數二的法力高強人物,也不過如此。

    ”說罷,得意洋洋的走了,我自恨一點兒法術不懂,不能替我冤死的父親報這仇恨。

    難得今日無意中遇見了你,湊巧你又是浏陽人,無論如何也得求你替浏陽人出了這口氣。

    姓鄧的還有兩個徒弟,比姓鄧的更加兇惡,終日在賭場煙館,無風三個浪,無人不見了他兩個徒弟就頭痛。

    ” 孫癞子問道:“他兩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