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回 聞警告暫回紅蓮寺 報深仇巧刺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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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得響聲。

    我還是帶它去的妥當。

    這緬甸刀也非易得之物,就轉送給老弟做個紀念罷。

    ”邊說邊從腰間解下那緬甸刀來,交給知圓和尚。

    知圓料知是不能勸他不去報仇的,隻得叮咛他小心謹慎。

    那把緬甸刀,從此就留在紅蓮寺了。

    後來陸小青遇着的,正是這把緬刀。

     且說張文祥身邊藏了匕首,從紅蓮寺動身獨自到南京來。

    此時趙承規雖早已不在馬心儀跟前保護了,然馬心儀自從在山東鬧過那幾夜刺客之後,知道張文祥不死,必存心替鄭時報仇,因此防範得極嚴。

    尤其是夜間,每夜必更換幾次睡處。

    到天明,連上房裡的丫頭老媽子,都不知道馬心儀的睡處。

    張文祥夜深偷進總督衙門探了好幾次,簡直探不出馬心儀睡在那裡,不由得非常納悶。

    馬心儀在白天又不出來。

    張文祥從二月間就到了南京,直等到八月裡,竟不曾一次見着馬心儀的面。

    好容易等到中秋這日,才得着了八月二十日馬心儀親到校場坪看操的消息。

    張文祥這一喜就非同小可了,心想:這淫賊既親自出來看操,便不愁刺他不着了。

    不過他是一個貴極人臣的大官,一般人都說,大富大貴的人,身邊常有百神呵護。

    這話雖荒唐不足信,然我既要報仇,何妨且去城隍廟,拜求城隍菩薩,憐我一片苦心,在暗中助我成功。

    張文祥平時原不信神鬼的,這時卻買了香燭,走進城隍廟,痛哭流涕的跪在神前默禱了一番。

    捧卦在手,祝道:“弟子這仇恨若這回能報的了,求連賜三回勝卦。

    這回報不了,就求連賜三回陰卦。

    ”祝畢,将卦擲下,得了一回勝卦,心中欣喜。

    又擲又是勝卦,第三回還是勝卦。

    于是又祝道:“若就在八月二十日能報這仇,仍求菩薩連賜三回勝卦,不能就是陰卦。

    ”想不到擲下去,乃是陰卦;再擲再是陰卦,擲三回還陰卦。

    張文祥不由得着急道:“菩薩既許弟子的仇能報,八月二十日是那淫賊看操之期。

    這日不能報,過後又如何有機會給我去報呢?說不得麻煩了菩薩,弟子隻得細細的叩求明白:既是八月二十日不能報,若二十一日能報,仍求賜三卦回勝卦。

    ”擲下去還是三個陰卦。

    又問二十二,也是三個陰卦。

    又問二十三,倒連擲了三個勝卦。

    張文祥心中疑惑道:“這就奇了。

    二十日淫賊出衙門看操,我倒不能報仇,錯過了這個機會,那裡再有給我下手的時候呢?城隍是陰間的官,總督是陽間的官。

    常言官官相衛,隻怕是城隍爺有意庇護這淫賊,存心是這般作弄我。

    我忍氣吞聲的等到了今日,也隻聽天由命,顧不得城隍爺賜的卦象。

    二十日便是報不了,也得下手。

    ” 出了城隍廟,就思量要如何才能近馬心儀的身,忽然暗喜道:“有了!從總督衙門到校場,沒有多遠的道路。

    總督出來,照例文武僚屬,均得站班伺候。

    我何不辦一副紗帽袍套,假裝一個候補小老爺,混站在佐雜班子裡面。

    南京幾百名候補的小老爺,有誰能個個認識呢?等到淫賊在我身邊經過的時候,我才動手,還怕他逃得了?”主意已定,即買辦紗帽袍套。

    隻等到了二十日,就穿戴起來去站班。

    誰知度日如年的等八月十九夜,不做美的天,忽下起雨來。

    平常七八月的雨,多是下一陣便停止不下了。

    偏是這回的雨,下了整夜,二十日天明還不止。

    隻下得校場裡水深數寸,早飯後還瀝瀝淅淅的下着。

    馬心儀隻得臨時懸出牌來,改期遲三天再操。

    張文祥到這時才信服城隍真靈驗。

     到了二十三日,張文樣起來穿戴整齊之後,當天擺了香案,跪地默祝他鄭大哥在天之靈,暗中幫助他報仇成功。

    但是他畢竟不是做官的人,不知道官場的習慣。

    又是獨自一個人,沒有當差的去打聽消息。

    想不到馬心儀下校場的時候早,等張文祥趕去時,馬心儀已到校場好一會了。

    校場上擁護馬心儀的人太多,候補小老爺沒原有近前的資格,恐怕被馬心儀看出破旋,反為憤事。

    逆料看完了操回衙的時候,文武僚屬還是免不了要站班伺候的,隻得混在校場中等候。

    好在南京沒有認識張文祥的人,而頭上戴了紗帽,遮去了半截面孔,就是熟人,不注意也認不出來。

    任憑馬心儀如何機警,如何防範,無如在山東時結下的仇怨,事已相隔三數年了,路也相隔數千裡了,又正在官運亨通,志得意滿的時候,有誰平白無故的想起幾年前的仇人來呢?說到這裡,又似乎是馬心儀的惡貫已盈,合該死在張文祥手裡。

    這日他下校場看操的時候,原是乘坐大轎,兩旁有八個壯健戈什圍護着去的。

    若下午回衙的時候,還是這般圍護着,張文祥的本領雖高,匕首雖利,也不見得便能将馬心儀刺死。

    偏巧馬心儀看操看的得意,因回衙門沒有幾步路,一時高興起來,要步行回衙。

    他是做制台的人,他既要步行不肯坐轎,誰敢免強要他坐轎?在他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