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回 練工夫霧擁峨嵋山 起交涉鐘動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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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老僧自會責備他。

    請問施主要找老僧有何見教,請進裡面來坐着好說話。

    ”了空當将孫癞子引到一間客室坐下。

     孫癞子說道:“我此來不為别事,就為每夜跟我師傅在山頂上修道,親耳聽得你這寺裡打鐘,使我師傅的霧作不起來,以緻我師傅每夜得遲一個時辰修煉,這虧吃得不小。

    我實在忍無可忍了,不得不來問個明白:你這寺裡究竟是誰存心和我師傅作對?你是當家師,必然知道,請你交出這個人來,我自和他說話,不幹你當家師傅的事。

    ”了空聽了,茫然摸不着頭腦似的說道:“施主這話從那裡說起,這寺裡的僧人,從來安分守法,一點兒不敢胡為。

    令師是甚麼人?這峨嵋山頂上,并沒有寺院、房屋,令師每夜在甚麼地方修道?何以知道是因這寺裡打鐘才作不起霧來?”孫癞子道:“你不要裝成這糊塗樣子。

    我師傅是誰,你不知道,還可以說得過去,因為僧道不同門,平日沒有來往。

    至于你自己寺裡每夜打鐘,難道你也可以說不知道嗎?” 了空笑道:“老僧為甚麼裝糊塗,山寺裡打鐘打鼓,是極平常的事,早夜都是免不了的。

    施主于今說寺裡不應該打鐘,打鐘便使令師不能修道,是存心和令師作對,教老僧怎生能不糊塗呢?”孫癞子想了一想,說道:“我看你的年紀已這們大了,确是一個好和尚的樣子,料想你是不至無端作惡,與我師傅為難的。

    隻是你這伏虎寺裡的和尚不少,你得仔細查一查,看半夜三更撞鐘的是誰?平常這寺裡打鐘打鼓,我也曾聽得過,并不妨事。

    隻近來每夜在亥子兩個時辰之内,一下一下很慢的撞着,你這裡鐘聲一響,我師傅在山頂起的濃霧就登時被鐘聲沖散了,害得我和師傅都坐在山頂等候,到今日已将近一個月了。

    ” 了空聽到這裡,不住的哦了幾聲道:“老僧明白了,這鐘是住在山下的一個紳士,為要超度他去世的母親,托老僧替他撞的幽冥鐘。

    這鐘須撞到四十九日。

    不錯,今日已撞過了二十九日,隻差二十日了。

    這鐘撞起來,在幽冥的力量是很大,但是何以撞得令師的霧作不起來,老僧卻不明白。

    ” 孫癞子見了空說的果是幽冥鐘,和畢南山說的相對,便問道:“幽冥鐘是甚麼鐘?”了空道:“就是和佛殿上所懸挂一般的鐘并無分别,不過撞時所持的經咒不同罷了。

    ”孫癞子道:“每夜撞鐘的是誰?就是你嗎?”了空道:“不是老僧。

    寺裡有一個聾了耳朵的老和尚,今年八十六歲了,曆來是他專管撞幽冥鐘。

    他因老态龍鐘,又聾了耳朵,已有二十多年不出寺門了,除替人家撞幽冥鐘以外,終日隻是持佛号不歇。

    老僧能擔保他,決不知道有令師在山頂上作霧,存心用鐘聲将霧沖破。

    ”孫癞子搖頭道:“這話隻怕難說,我不相信不存心與我師傅為難,一天濃霧會無緣無故的被鐘聲沖破。

    從來霧不怕鐘,鐘也不能破霧,可見有人從中弄鬼。

    你且帶我去瞧瞧那鐘,并還見見那撞鐘的和尚。

    ”了空點頭道:“可以,就請同去。

    ” 說着起身引孫癞子走到寺後一所孤另另的樓房跟前。

    這所房子的形式奇特,從頂至底,足有五六丈高下,卻隻最下一間房屋可住人。

    這間房屋之上,高聳一座鐘亭,亭裡縣挂一口鐵鐘,一根長繩垂下,系在撞鐘的木棒上。

    撞鐘的坐在房中,隻須将長繩牽動,那木棒自然向鐘上撞去。

    孫癞子問道:“半夜撞的就是這口鐘嗎?”了空道:“正是這口鐘。

    這鐘已用過了七八十年了,原是專為撞幽靈鐘而設的。

    撞鐘的老和尚正在房裡念佛,施主看他可象是一個存心和令師為難作對的人?”孫癞子跨迸房間,隻見一張破爛的禅榻上,盤膝坐着一個伛腰駝背的老和尚,雙手念着一串念珠,口裡咕噜咕噜的念着,那根撞鐘的長繩,就懸在右手旁邊。

    和尚的手臉都污垢不堪人目。

    頭頂上稀稀的留着幾根短發,原是白的,大約因積久不洗,已被灰塵沾得着又粗糙又黃黑了,仿佛成了一堆秋後凋零的枯草。

    孫癞子走近前,劈面問道:“這幾夜撞幽冥鐘的是你麼?”老和尚慢慢的擡起枯澀的眼睛,望了一望,搖頭不答,口裡仍繼續着咕噜咕噜。

    孫癞子見他搖頭,隻道是不承認夜間撞鐘的是他,忿忿的回頭問了空道:“他說夜間撞幽冥鐘的不是他,你怎的對我說假話?”了空笑道:“他何嘗這們說